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六.广州新城(上)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到树梢之端，万物浸润在尚未弥散的的浓雾中，渡渡鸟快步踏过草地的声音便已从远方传来，透过大地的震动，向四面八方的动物暗暗宣示自己的存在。而渡渡鸟上的陈嘉音，却正趴在其背上睡得腻香，不时飘出小小呼噜，甚至让多多的心情好得跟着她一起唱歌。

    愉快的旅途却在不到几个小时后完全崩坏，当渡渡鸟展翅高飞远离大陆时，陈嘉音趴在多多背上，小心伸出头，往远处张望，只见粼粼碧波之上，一个圆蛋形的银白色球体正随海浪飘摇，在阳光的照耀下，那球体反出来的光亮得刺眼，陈嘉音抬手勉强挡住猛烈的阳光，想再努力看清那个巨型的银蛋究竟长啥样，有哪些特别之处，可无奈那巨蛋反的阳光过于剧烈刺眼，她最终还是选择悻悻放下手，躲回多多的羽毛里，数数手掌上的纹理打发到达目的地前的无聊时光。

    “多多，准备降落。”突然间，向羽温柔的命令声让陈嘉音腾地神抖擞起来，赶紧坐直身子，恰逢多多正跟着渡渡开始往下俯冲，犹如做过山车般的俯冲刺激甚至让陈嘉音害怕得连心脏都要停顿，还不容易缓过劲来，当她抬起来时，迎面而来的，却是向羽不怀好意的笑脸和他背后守在门口的工作人员的黑脸。

    选择地把两者都屏蔽掉，陈嘉音淡定地从多多身上爬下来，再次踏在地面上的真实感甚至让长期搭乘在多多身上的陈嘉音反而觉得有点不真实，用力跺跺地面，未知的涂上白色染料的金属地面，和水泥地一样无趣僵硬，在这里，嗅不到野草与泥土的鲜活气息，尽管那里头夹杂着许多让人难受的湿气，可总比不时刮来的海上阵风来得要好，那种咸咸的压抑的感觉，甚至比在雨林里的时候还要糟糕。

    “请两位到过度间进行消毒，渡渡鸟请暂时先交由我司保管，在检疫及格后，我司会把渡渡鸟送回博士的研究所。”陈嘉音她们降落的地方，大约位于巨蛋的底部贴近海面处，在那里，有扇目测宽1米50，高2米70的铁闸，铁闸之外紧贴着另一扇玻璃门，刚刚工作人员就是打开了铁闸，再推开玻璃门迎接向羽和陈嘉音的。让陈嘉音感到无趣的是，就连那些工作人员也是一身的白衣白裤，活像那些什么药厂工人；同时让陈嘉音感到意外的是，向羽竟然是博士……那么他……难道只有二十七八？哇噻……真的看不出耶，她还以为他至少有三十来着……

    天呐，这个世界真是不真实，这个世界绝对是不真实的！

    陈嘉音朝天无声呐喊，可仰头可见的蓝天白云瞬即就被同样纯白色的金属涂漆通道圆拱所取代，眼看着工作人员把两只渡渡鸟拉到与她们不同的道上，陈嘉音跟在向羽身后贼贼地小声问道：“不要紧吗？”

    “没关系，居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类不能接触外界的有毒物质，因此我们进入城市以前一般要经过严格的消毒程序，而渡渡和多多也要经过多重检疫，以防外界的细菌和病毒侵入城市，倒是你要作好心理准备，待会的消毒程序可能会让你感觉不怎么舒服。”向羽若无其事地走在前头，抬手擦擦鼻子，没想到和陈嘉音的旅程这么顺利，再过一阵子，就要和她永远了，说真的，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对现状和未来一无所知的陈嘉音继续贼头贼脑地跟在向羽背后，眼珠子则不停在眼眶内转溜，像只小老鼠般紧张地窥探四周的环境，但其实也没啥好看的，四周围都是白白的亮亮的一片，那白色涂料估计既防水也防尘，耐脏耐锈，高科技处理过的结果，就是眼前一片白——啥都没，就连走在前头的两个工作人员也与这片亮白奇妙地融合在一起，换而言之，就是没有存在感。

    不甘心地在心里吐了一遍又一遍的槽，陈嘉音跟着唯一有点颜色的向羽好不容易终于走到尽头，就连架在走道末端的机械也是白的……工作人员走过，横在他们头顶的钢条闪烁了一下绿光，紧接着机械背后的大门打开，却是一个狭窄的满布闪烁灯光的银色类似于太空舱的空间。

    一个工作人员率先跨步走进里边，大门随即合上，当头顶的钢条再次闪烁出绿光，大门则又被打开，那个工作人员已经不明去向，另一个工作人员紧接着入内，待他们都走光了，向羽这时才转身向陈嘉音吩咐道：“待会只要按照提示音去作就可以，不用担心，也不要害怕，嗯？”

    “嗯。”陈嘉音犹豫地点了点头，说不怕是假的，就是心里头就有那么点忐忑，对于未知的世界，而且还是未来世界，她直到这时，才终于有了点在看科幻片的感觉。

    只不过，这次的主角不再是金发碧眼的老外，而是黑发棕眸的她，陈嘉音，个无聊外加收入不高的“古代”小市民。

    当大门再次打开，向羽礼貌地侧身让陈嘉音先走，有他殿后，陈嘉音心里终于踏实了点儿，她感激向羽无言的体贴和风度，怀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心情，默默踏过脚下的坎，往那个银色的太空舱里走去。

    大门缓缓合上，但实际上也没多久，就是那两秒钟的事情，但在陈嘉音看来，那却恍如隔世，随着大门的闭合，耳边同时也传来着标准普通话的机械女声：“欢迎来到广州新城，为了广大市民与您的健康，请按照提示进行消毒作，接下来，请保持直立，举起双手，使人体保持直线，我们将为您清除身上的各类细菌。”

    陈嘉音乖乖站直举手，当整个人呈投降状以后，突然响起一阵“噗噗噗——”的气体喷声，陈嘉音慌忙扭头张望，却被迎面来的气体喷了个正着，由于惊慌而张开的小嘴不小心吃了一口气体，那种难以言喻的化学刺激就立即让她眼红头晕，这时，机械女声又隐约从耳边传来：“请不要乱动，保持直立举手姿势。”

    “咳咳咳——”陈嘉音边咳边吞进更多的化学气体，呛得她连骂人的力气和时间都没，好不容易等那气体喷的声音消失了，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都伸出许多小小的白色刷头来，被机器推到自己身上暴地扫着自己身上所谓的“细菌”，陈嘉音被那腋下的痒痒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时之间只想一头撞在眼前的舱壁上，可转念一想，那太痛，不行，就又灭了这个念头，乖乖继续受刑。

    然后，一个小牙刷伸了过来……

    无奈翻了个白眼，张开嘴，那小牙刷竟就那么神奇地自动在自己的口腔里工作起来，而且它始终都不偏不倚地奋力刷洗自己的牙齿，让陈嘉音心头一直有那么一种错觉，没准在哪里有谁偷窥着她……

    也罢，她也没什么可以看的，自嘲冷笑，这时小牙刷从她嘴里退出，一个盛满水的水杯随之送到她的嘴边，含了满满一口水，漱口，再让其余小刷子把自己的脸洗干净，陈嘉音就这么一直被这些刷子和水杯折腾着，直到她双手举得实在酸得不行，才终于得以脱离那万恶的消毒太空舱，但眼看着大门打开，呈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个有标准泳池大小的消毒池。

    “请脱下身上的衣物，在消毒池内浸泡，我们将会为您提供特制的隔离衣物，您脱下的衣物将会在经过消毒处理后送抵您的住处，由此造成的不便我们诚挚向您道歉，谢谢您的配合。”好吧，扭捏地脱下上衣，虽然说此刻四下无人，但陈嘉音总觉得有点不自在，抬头鬼鬼祟祟地环视这个偌大的封闭密室一番，陈嘉音重重地叹了口气，而后认命地扒下其他衣服，一下子蹦进水里，好不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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