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蛋话音未落,二婶已然走到梁夫子身边,她又俯下身,脑袋贴着梁夫子的耳根子:刘老豆还给你准备了好几坛子杜康老酒,两麻袋苞米呢。
梁夫子看看二婶,有些迷惑:你这是啥意思?
二婶笑笑,说:辛苦一下亲家,把你姑娘背上花轿吧。
梁夫子沉吟片刻,眼睛斜瞅着二婶,问:准备豆腐了吗?
二婶打个哈哈,一拍梁夫子的肩膀:老哥说笑了,那哪能少呢。
梁夫子朝着二婶会意地一笑,三步两步走到墩儿身边,背对着墩儿往下一蹲,回过头来,说:来,闺女,爹背你上轿。
墩儿动了动身子,脚却没挪地方。梁夫子又回头,说:咋了?还害羞?爹可是从小背着你长大的,快上来,别耽搁了我喝酒。墩儿这才趴到了爹的脊背上,梁夫子站起身来就走,院子里的人都起哄一般的喊着:接上新媳妇了,回唠。
二婶和大家伙便轰隆隆地都向院门口涌去。岂知,梁夫子高喊了一声:干吗?你们去哪里?
他嘴巴朝着东院墙的位置一努,说:那里能过去人吗?都跟我来。说着,背着墩儿向石屋西边走去,大伙儿又轰轰隆隆返了回来,到了屋墙西边一看,敢情那里还有一道栅栏口子。刚才来的时候,石屋挡住了这个口子门,不单单是二婶,所有的人都没有发现。从这走,出去就是屋后面停靠的花轿,也就十几步的距离,比从东墙走近的多了。梁夫子把墩儿放上了花轿,二婶抬眼瞅瞅日头,都一竿子多高了她焦急的一拍山柱爹的肩膀:快走,时辰快到了。山柱爹高喊了一声:兄弟们,起轿。其余的三位也齐刷刷的应和了一声:好来。四个人便弓下腰,握住扁担的头端,都一起使劲,搭在了肩膀上,颤颤悠悠迈开了步子。奶奶坐在中间的太师椅上,随着扁担地颤悠身子也上下地晃动,只把头上盖着的那块红围巾也颤得上下飘动起来,几乎从奶奶的头顶滑落下来,奶奶慌忙举起一只手,将头巾按住。铁蛋叔早把爷爷抱上了马背,牵着缰绳等在了花轿的前面。
爷爷骑着高头大马头前开路,铁蛋叔牵着缰绳在一侧领着,一伙人在崎岖的山路上紧急地赶着。为了喜庆,铁蛋叔在马首上还特意拴了一根红绸子,绸子太长,两只绸子头便让爷爷攥在手里。爷爷坐在马背的小竹椅里,两手紧紧握着绸头,身子使劲倚着靠背,脚蹬绳扣,昂首挺胸,脸挂微笑,好不威风。铁蛋叔抬头看看爷爷,笑着说:大侄子,没骑过马吧?
爷爷还沉浸在得意之中:没。
铁蛋叔说:没娶过媳妇吧?
爷爷说:没。
过了一会,爷爷低头问:二叔,以后我能天天娶媳妇吗?
铁蛋叔嘿嘿一笑,抬头看着他:净想好事,你是想天天骑马吧?
爷爷点点头。
铁蛋叔问:小子,知道娶媳妇干吗用吗?
爷爷反问:干吗用?
铁蛋叔:这个不消我说,你媳妇会告诉你的。说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山柱、狗子和一帮小伙伴们打闹着,在娶亲的队伍里来回穿梭,看着爷爷洋洋得意的样子,都羡慕的了不得。
狗子调皮,凑到黑鬃马跟前,昂头冲着爷爷喊:金福哥,说好的让我们也骑马的。如今却只顾着自己高兴,把兄弟们都忘了。爷爷嗯嗯地答应两声,低头瞅着铁蛋叔说:二叔,你让他们也上来骑一会儿吧。铁蛋朝着狗子连连挥手,没好气地说:去去去,小屁孩懂啥?今天这马岂能谁说骑就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