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成看着手中刚刚拆开的信封，里面用各种杂志报刊上剪下来的字体拼接出来的一句话“十年了，我和你之间的游戏开始了。”

    敲门声响起。舟成将这句话重新放回了信封。

    “请进。”

    方智清推开了门。他发觉舟成的脸色有异样，不禁觉得奇怪，但是汇报的工作还得先做。

    “舟检，我这里查出了当事人在案发当天并没有喝酒，也就是说他在挥刀看向两个女孩的时候，是理智的状态。”

    “白蓉欣那里有没有什么结果？”

    “她这几天一直吃住在当事人家里，在深入调查。”

    “她深入调查？”舟成露出了一点笑意。

    方智清也捕捉到了舟成的这一点变化：“舟检，我也申请去深入调查。”

    “去吧，保护好同事的安全。白蓉欣性格毛躁，你多留心。”

    这段时间，因为一直连续吃蓝轩给的药，白蓉欣的病情好了很多。似乎非常有效，要是能一直控制狂躁症就好了。舟成想起几乎一天三次给白蓉欣打电话，询问她的实时动态。

    “是，保证完成任务！”方智清很是高兴。舟成目送方智清离开，神色复杂。

    白蓉欣在帮着老婆婆做家务，这些天，她一点没闲着，又是去烧火，又是做饭。还帮着老婆婆给在医院接受治疗的两个女孩子送吃的，顺带帮着护士们给女孩子们上药。

    家里家外都是白蓉欣忙碌的身影。

    方智清赶到的时候，白蓉欣一脸的汗珠。她在尽全力烧火，农家的土灶，实在是不方便。

    老婆婆精神抖索地在教训着白蓉欣：“你这小丫头，力气太小了，天天都吃什么了？”

    她一边唠叨着白蓉欣，一边挥着大铲子，在锅里翻腾着。

    白蓉欣好脾气地笑了笑：“奶奶，您的身子骨真好！”

    “那是当然了，十里八村的，都没有人敢和俺比。”

    老婆婆今年八十岁了，却拥有六十多岁人的身子板，做起事情，干起活来，感觉脚底都有风。白蓉欣心想自己要是老的时候，也能这样就好了。

    只可惜了老婆婆的儿子，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屠夫，竟然要砍死邻家的两个女孩，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据她这几天的了解。

    老婆婆的儿子名叫赵家兴，干了杀猪这个行当二十多年了。年轻的时候，娶了个本地的媳妇，全家老小就从s省搬来了j省d市。由于杀猪杀习惯了，他还是照样干起了老本行。日子渐渐过得，也还算是红火，很快就盖起了自己的房子。一栋两层楼高的乡村小洋楼。

    生育了一个儿子之后，妻子整天闲在家里，觉得无聊，老是要求外出工作。

    屠夫本来就觉得自己能挣到钱，不需要老婆抛头露面的。

    但是经不住老婆的软磨硬泡，便同意了。屠夫的老婆就和隔壁家的一起出发。

    在s市找到了工作，这也多亏了隔壁家的帮助。

    隔壁家姓李。平素在村里的名声很好，是个老实巴交的一家人。

    老李娶的媳妇，给他生了两个女儿，长得也都是越发水灵，人见人爱。村里人都说老李家有福气，虽然没有个男娃子，但是女儿长得一个比一个漂亮。

    赵家兴的儿子和老李家的女儿们关系很是亲近。

    这一晃，岁月蹉跎，很快两家孩子就长大了。赵家兴的儿子今年18岁了，在d市里读高中。

    两个女孩，分别是15岁和12岁。也在同一所中学里读初中。

    有一天，大女儿忽然跑回家来，呜呜咽咽的。

    老李头就关心地问起。

    女孩终于说出，是被一个男生给轻薄了，老李头赶紧带着女儿去医院做检查。已经怀孕了四个月。老李头逼着女儿说出是谁干的。

    大女儿死活不开口。

    老李头就把小女儿叫回来，让小女儿把实情相告。、可是小女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和姐姐恋爱。于是，他怀疑起了老赵家的儿子。

    这一天，赵家兴正外出去收购猪，老婆婆去地里摘菜。

    老李头把女儿锁在家里，骂骂咧咧地踹开了赵家的门。

    赵家兴的妻子，因为这些年在城市里打工，善于打扮自己，看起来和村里的村妇们，多了几分洋气。她感谢老李家的帮忙，所以看到老李头进来，也没多想。

    热情地迎了上去：“老李哥！今儿个怎么有空来了？快进屋来坐坐！”

    老李头阴沉着脸：“不坐不坐，没空！给我把你儿子叫出来。”

    赵家兴的妻子很是奇怪：“这个点儿，肯定是在学堂读书呢。你找他干什么？”

    老李头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女儿现在受苦在家里，这臭小子竟然还能有心思在学校读书？

    “我女儿怀孕了，你们家看着怎么办吧？”

    赵家兴的妻子觉得简直是荒唐，她机灵地问道：“你女儿怀孕了，和我家有什么关系？”

    “是你老赵家的种，怎么就没有关系！”老李头大声吼道。

    赵氏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承认了李家的女儿怀孕是因为自己的儿子，那以后她的儿子将如何都摆脱不掉难听的名声了。她自认为绝对不是自己儿子干的，

    “说话得有凭有据！我把我儿子叫回来，我们当面对质！”

    “行啊，你去叫啊！我倒要看看怎么个说法？”

    赵氏就一边找手机打电话，一边想着怎么个撵走老李头。

    结果不小心磕到了桌子，撞到了自己的腰，她一声惊呼。老李头慌忙过去查看。恰在这时，来赵家借东西的邻居张大娘看到了。从她那个方向看过去，可不是老李头正在拥抱赵氏呢。

    她赶紧跑到村里去，当成了大新闻。

    甚至还有八卦的跑到老婆婆那里嚼舌头。老婆婆从地里回来的时候，赵氏还在和老李头在屋内周旋。

    老婆婆不问青红皂白，先是拿起一根棍，就要揍死这个老李头，老李头躲让了半天。

    “赵家奶奶，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打死你个王八蛋！快滚出我家院子！”

    “哎哎哎！你们赵家简直就是不讲理！非要我说出来是吧？好！你们赵家欺负我家女儿，把我女儿名声都搞坏了！”

    他看赵家老婆婆真的打，于是便跑到屋子外面喊去。

    这一下，整个村子炸了锅。

    等到赵家兴晚上回来的时候，村里看见他的人，打招呼时候的眼神，让他很是诧异。终于逼问出来，说是他老婆给他绿帽了，还说他不吃亏，他的儿子把老李家的女儿也给睡了……

    这一刺激，使得赵家兴是越想越生气。

    他简直不能容忍村里的闲言碎语，想他做屠夫做了这么多年，杀了多少猪，见了多少血，临到老了，还降不住老婆？！

    恶从胆边生。

    他看老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甚至老婆的背影，他都觉得刺眼。他总是在脑海中不自觉的脑补出老婆和老李头亲密的情景。

    “好你个老李！”这一天起床，赵家兴越发煎熬，看着暗自落泪，絮絮叨叨的老婆婆，吓得躲在一边瑟瑟发抖的老婆，总觉得是老李故意败坏他的名声。他电话早就打过给儿子了，儿子气的直跳脚，直说没有的事！他不可能对自己童年玩伴，自己当成妹妹的李家大女儿产生那种感情的。

    好吧，什么都是你老李家做的好事！

    于是，便发生了他红了眼，砍伤了两个女孩的事情。

    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白蓉欣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写完之后，她搓搓手，很是满意，觉得自己竟然还有写小说的天分。

    方智清到的时候，他看到的画面是这样的。一个可爱的小村姑正在帮着老婆婆在厨房里干活，有模有样，她的笑容纯净又圣洁。

    “蓉欣！”方智清想要跑过去给白蓉欣一个大熊抱来。

    白蓉欣忽然发现有个熟人，她停下了手中的柴火，顿时感慨道：“好像隔世一般啊！”其实，这些天里，她最盼望的是看到舟成的身影，但是盼了这几天，却盼来了朱铁柱。

    “铁柱哥！快过来！”

    老婆婆看到白蓉欣在打招呼，她老人家一听来人叫：“铁柱？啊，真是个好名字！这小伙子很棒啊！”

    方智清赶紧接过白蓉欣的活。

    白蓉欣抬起脸，她的脸颊处几乎都是黑炭。方智清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头：“蓉欣，舟检要我过来的。你在这里还好吧？”

    “很好啊！不知道舟检怎样了，我就是担心他会饿肚子。”

    “有食堂师傅照料呢！”方智清不高兴地回道。

    “可晚餐他都是习惯回家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方智清很不悦，非常不悦！

    “你不是都看了嘛，同居咯！”

    “噗——”

    方智清认真端正了身体，他俯下身，盯着白蓉欣：“同居？！你们是非法同居！”

    “才不是，他是我的叔叔！”白蓉欣慌忙解释道，她第一反应是保护舟成的隐私。

    “真的是叔叔？”

    “对！是叔叔！是他当年收留我的。”

    “那他是你的监护人了？”方智清咄咄逼近。

    白蓉欣一时语塞，她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不是在舟成的监护下。只是13岁那一年，父亲去世后，就一直是舟成在抚养她，给她衣食住行的保证，还有更重要的是，总是管这个管那个，这算不算监护人的义务和权利的体现？

    方智清留意着白蓉欣的微表情变化，她的一切心理皆落入了他的眼中。

    看来舟成这些年一直在尽一个长辈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