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感觉也是如此,点点头,“总比不抹强,我这就帮你抹上吧,一天抹几次?”
“一次就行,净过面之后抹,再揉半刻钟。”周成瑾目光闪了闪,起身到净房洗把脸,躺到床上,扬声道:“到这边来,躺着得劲儿。”
楚晴莫名地觉得心慌,可瞧见他一本正经地等着,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
周成瑾微闭着双眼,“不用太多,指甲挑一点揉开就行。”
楚晴应着,果真挑了一小点,点在他眉间疤痕处,仔细地抹匀了,轻轻地揉按。
先前只觉得他容貌俊美,如今离得近瞧得仔细,才发现他眼窝有些凹陷,显得目光有些深邃,而鼻梁挺直,配上紧抿着的唇角,好看得教人移不开眼。
虽没有明怀远谪仙般高雅清远的气度,却多一种值得人信赖的刚毅。
只是这道突兀的伤疤破坏了那种美,平白添了几许冷厉。
楚晴暗叹,手下动作愈加轻柔,眸光也不由温柔起来,不知何时,就见周成瑾已睁开了眼睛,正目光烁烁地盯着她。
四目交投,眼里的情意已无处隐藏。
楚晴急欲躲开,却被他环住腰身,直直地往怀里带,“还没上完药。”
“上完了,”楚晴俯在他胸前,勉力支撑住自己,“而且也揉了这些时候。”
“没有,”周成瑾三两下扯掉外衣,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这里还有伤。”
昨夜烛光昏黄,楚晴又晕头晕脑地没有看清,现在却是瞧得仔细了,正对着心口处,果真有处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疤。
楚晴倒抽一口凉气,蓦地想起赵睿说过的话,“你真的夜闯鞑靼营,烧了他们的粮草?”
“烧了粮草是真的,可没闯营,真闯进去恐怕就没命出来了,我们离着差不多百步远,箭身上浸过桐油,放的火箭。鞑子反应确实快,没等我们逃,就追上来了。还好我命大……否则真就见不到你了,你嫁给谁都能过得好吧,可我不成,我就想娶你。当时我就想,我费了那么多心思,把那些上门求亲的都赶了,可不能再让你便宜别人……”
虽是笑着,声音却愈来愈低,愈来愈柔,目光里带着缱绻,手也自有主张地抚上楚晴的脸,轻轻地拂过她的眉,她的眼,停在那张小巧的如花瓣儿似的红唇上,来回地抚摩。
楚晴难得的没有羞涩得躲开,而是回望着他。
如果他真的回不来,或者没有请旨赐婚,那么她必然是不会嫁给他的。就像他所说,她会用心做个贤妻良母,可是,再不会有个人像他这般对自己如此地好。
会半夜三更守在自己身边打扇,会顶着火烧般的烈日给自己买吃的,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会伏低做小的侍候自己。
楚晴尚在愣神,周成瑾已动作麻利地褪去了她身上的衫子。
今天穿的是件鹅黄色绣着粉色芍药的肚兜,芍药已然盛开,一只蜜蜂正闷头趴在花蕊上采蜜。
周成瑾手指点一下蜜蜂,“倒教它尝了先。”
楚晴的脸腾地红了,她怎会忘记,昨晚他哄着骗着让自己全无遮拦地坦呈在他面前,任由他从上尝到下。
想到那副情形,楚晴羞窘得恨不能寻个地洞钻进去,周成瑾却“呵呵”笑着,低声在她耳边道:“你没听过这话,夫妻之间百无禁忌,我愿意服侍你,你觉得舒服不舒服?”
这话叫她怎么回答?
楚晴两手捂住耳朵低嚷,“不许再说了!”
周成瑾好脾气地说:“行,你点个头我就不说了。”
楚晴几不可见地点点头,周成瑾欢喜地抱住她,“那说定了,咱们还那样。”
楚晴心知掉进他的坑里,可力气不如他大,脸皮不如他厚,推推拒拒中,仍让他剥了个干净。
日光逐渐西移,隔着窗棂和绡纱,便多了些柔和。
楚晴肩头的汗毛被照得清清楚楚,细小而柔软,上面沁出细密的汗珠。
周成瑾心满意足地搂着她,悄声地赔礼,“是我不好,你别哭,我想忍的,可实在忍不住,你箍得我难受……要不我进宫给你要点药,听说抹上去很快就不疼了。”
楚晴闷声道:“还不够丢人现眼的?”
“我心疼自个媳妇有什么丢人的?”周成瑾拨开她满头汗湿的青丝,柔柔低喃,“你还疼不疼了?我这就进宫,夜里给你抹上去,那药还能助兴,下次我一定轻点儿。”
“不用,”楚晴往枕头里钻了钻,声音越发低,“我不疼,就是……就是,光天化日的让人笑话。”
原来是害羞。
周成瑾松口气,贴着她耳边道:“你放心,观月轩的事儿绝对传不到外面去,再说谁知道咱们在屋子里干什么?”
楚晴气得说不出话。
待会得要水洗浴,又得换衣裳,床铺又乱成这样,当别人是傻子吗?
周成瑾温言软语地说:“一会儿我去厨房拎水伺候你洗浴,我铺床,不让别人看见。”
楚晴嗔他一眼,“又不是没下人,谁要你做这些了?”语气比先前和缓了许多。
周成瑾笑道:“我舍不得你委屈,我做这些事也没什么。”
楚晴无言,轻轻往他身边挪了挪,将头埋在他肩窝处……
经过这番折腾,船自然没划成,鱼也没有钓成。
两人倒是吃过饭并肩在湖边散了会步,周成瑾欠身折了两朵莲花带回观月轩放在碟子里养着。
夜里周成瑾怕楚晴真的伤着了,没敢放纵,一边跟楚晴絮絮说着闲话,一边在手头上占了不少便宜。
楚晴窝在他怀里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
夜里睡得早,第二天醒得也早,周成瑾吃过早饭便出门了,楚晴则带着半夏和暮夏整理他那几口箱笼里的衣裳。
睹物思人,看着他的长袍不免会想起他的怀抱,温暖而踏实。
又想起他那些不着调的话语,害羞之余也有暗暗的欢喜。
楚晴一时喜一时羞一时叹气,暮夏两人在旁边挤眉弄眼,瞧着直笑。
正欢喜时,忽听院子里传来谷雨的叫声,“奶奶不好了,二太太来了。”
接着便是问秋的斥责声,“什么奶奶不好了,奶奶好端端地在屋子里,会不会说话?说,到底怎么回事?”
谷雨年纪尚小,被这么一训,声音就有几分哽咽,“国公府的二太太来了,在悠然居门口又哭又骂,说奶奶心狠手辣不顾情面,没有对自家亲戚这么狠得。”
☆、第132章
是文氏来了。
楚晴侧耳听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嫁过来后就只前天出去了一趟,其余时间都足不出户的,怎么招惹到她了。
难不成是三皇子摔下楼梯的事情发作了?
可这事儿还正在查,并没有定论,就是有了结论也跟文氏挨不上边,除非四皇子被牵扯在其中。
不过外头有问秋应对,楚晴没打算这会儿就出去,只起身将手头上叠好的一摞夏衫递给暮夏,“这是近些日子要穿的,放到衣柜左手边上层。”
暮夏接过,问道:“跟奶奶是一样放法,中衣放中间那层,袜子用盒子盛着放在底下?”
楚晴笑着点头,“回头你问问寻欢,看府里有没有手巧的木匠,请他仿着咱们那样子再做几十个衣架,这些缎子丝绸容易皱,挂起来不起褶子而且方便找。”
暮夏跟楚晴抱委屈,“我看寻欢比大爷还大爷,昨儿给他绿豆糕,他嫌我手上搽过脂粉,又说不该用油纸包,得用先前的匣子装……前几天还嫌弃我不读书,认字少。他虽然是大爷身边得力的,可我也不差,凭什么他就敢指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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