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新婚
瓦克达被人推进了洞房,喜娘笑盈盈地说道:“恭喜贝子爷,贺喜贝子爷。”
阿岱被盖头遮着双目看不到什么,但听到喜娘这么一说就知道瓦克达进来了,她不由地把身子朝一边侧了侧。瓦克达本来走进来心里挺开心的,但看到阿岱这个动作便知道盖头下的她是什么表情。他脸上的喜色也渐渐消失,心道:你不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喜娘递上了秤,道:“请贝子爷掀盖头。”
瓦克达接过来很不情愿地把盖头掀了起来,峨嵋粉黛的阿岱虽然略带娇嗔但仍然难掩她的美貌。瓦克达见了不由地愣了愣。只见阿岱转过头来瞟了瓦克达一眼,粉红色的樱桃小嘴撇了撇。瓦克达见了也把头扭到一边,“哼”了一声。
“贝子爷,请坐。”喜娘让瓦克达坐在阿岱身边,但这对新婚夫妇却各自面朝一边互不理睬。喜娘倒是有些尴尬,她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新婚夫妻。“来来,喝了合卺酒就和和美美、百年好合啦!”喜娘端上了酒杯。两人竟然都不愿意伸手去接,喜娘没辙只好把酒杯硬塞在两人手里,“别过了吉时啊!”喜娘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可两个人却拿着酒杯连碰都不碰一下,喜娘拽着两人的手互相碰了碰杯。“大吉大利!今天是你们的大喜之日,快喝了合卺酒吧。”喜娘催促道。
瓦克达和阿岱听了互相瞥了一眼,装了装样子喝了一小口。喜娘见了这才松了口气,她可从来没见过这么一对能闻到火药味的新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新郎新娘安寝吧。”喜娘如释重负地带着仕女们退了出去。关上房门喜娘对身边的仕女道:“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新人。真是奇怪!”
新房里面就剩下阿岱和瓦克达,红烛晃动将两个倔强的影子映在墙上。瓦克达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今天大喜之日他不想和阿岱吵,不过看阿岱这个样子他也不愿意主动搭理她。同样阿岱也是这么个想法,两个人沉默了许久。
突然瓦克达开始脱衣服,阿岱立刻紧张起来。“你干什么?”
瓦克达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阿岱说道:“这个时候当然是睡觉啦!难道洗澡啊?”说完瓦克达就脱了衣服躺在新床上,伸个懒腰说道:“好累啊!没想到成亲这么累人!”
“喂!你睡在这里我睡哪里?”阿岱推了推瓦克达有些茫然。
瓦克达闭着眼睛说道:“你喜欢的话可以睡在我边上,否则就睡榻吧。”然后转了个身面朝里道:“别吵我啦!”瓦克达只听到阿岱“哼”了一声,他不再转身也不知道阿岱在做什么。没过多久屋子就暗了下来,相信是蜡烛燃尽了。
第二天一早,瓦克达按照平日的习惯起床。下床后就看到一旁的卧榻上躺着和衣而睡的阿岱,昨晚她就睡在了这里。瓦克达原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但是这会儿却一点乐意都没有。昨晚还是有些凉,阿岱就这么睡着会不会着凉?瓦克达不由地走过去蹲在卧榻边看着熟睡的阿岱。她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让人见了便喜欢,昨晚尚未落妆的朱唇微微张开露出一丝雪白的皓齿。瓦克达伸手想摸一摸阿岱的额头,看看她有没有着凉。可是手还没有碰到阿岱就突然睁开了眼睛。
“你干什么?”阿岱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瓦克达。
瓦克达站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道:“我想拔你的睫毛,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真没意思,没得玩了。”说完便转身去穿衣服。
阿岱眯眼看着瓦克达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喂!你出去!”
“为什么?”瓦克达一边穿衣服一边问道。
“你换衣服我就不用了吗?”阿岱噘着嘴说道:“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就不!”瓦克达故意放慢了穿衣服的速度,笑道:“想换衣服就换呗,我才懒得偷看你。”
阿岱气得脸色都发青了,可大清早和瓦克达吵一定会惊动到别人,现在他们已经不是以前的朋友关系,让人看见了终归不好。
“主子。”海青站在门外轻声道:“主子,大贝勒和福晋等着您和格格去敬茶呢。”
“知道了!”瓦克达应道。现在不是和阿岱嬉闹的时候,瓦克达对阿岱道:“我在外屋,你赶快换好衣服和我去见阿玛、额娘吧。”他收敛了笑容走出了内室。
瓦克达虽然不在面前但始终在同一屋檐下,阿岱犹豫了片刻才拿出了衣服换了起来。瓦克达在外屋洗漱,可是洗漱完毕喝了好几杯茶都不见阿岱出来。他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便冲着内室问道:“喂!你好了没有啊?这么久?人家孩子都生下来了!”
“催什么催?”阿岱从内室走了出来,“这么一会儿就等不了啦?你越催我就越慢!”
“你存心和我作......对......”瓦克达一转身看到阿岱便愣在那里,原来退去少女装束将头发盘起的阿岱颇有韵味。“快走啦!茶都凉了!”说完转身便打开了房门。
屋外站着府里的仆人和奴隶,看到瓦克达走出来便跪下高声道:“贝子爷大喜!”
“行啦!每个人去账房领个红包吧。”瓦克达笑眯眯地说道。
“谢贝子赏!”大伙儿散开领赏去了。
阿岱随后出来道,“你还真阔气呀。每人一个红包?”
“那是当然!”瓦克达看着阿岱笑道:“谁让我成亲了呢?哈哈~~”
瓦克达知道阿岱不愿意和他成亲,他这是故意惹阿岱。阿岱皱着眉跺了跺脚,忍着一肚子火跟在这个“丈夫”身后。
代善和福晋喝过一对新人敬的茶后便笑道:“你们俩的姻缘是大汗所赐,今后一定要恩恩爱爱、互敬互让。”代善的话显然是有隐意,他俩从小一起长大脾气秉性都很清楚,代善希望这两个被硬拉在一起的孩子将来能真的举案齐眉。
大贝勒福晋接着话茬儿道:“关键是要尽快开枝散叶,早日添丁。”
“会的,额娘。”瓦克达倒是说得很自然,似乎昨晚他真的和阿岱洞房花烛了。阿岱听了红着脸看看瓦克达,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瓦克达也看了看阿岱笑道:“阿岱,额娘的话你听到了吗?早日为我们家开枝散叶。”
阿岱被瓦克达逼得没有办法只能应道:“是,知道了。”说到这里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
瓦克达在父母面前让阿岱骑虎难下,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阿济格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头痛难忍,他坐了起来四周看了看,这里并不是自己的房间,再仔细看看才发现这里是费扬武的府邸,以往留宿在费扬武家的时候他就睡在这间房里。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转身下床,可是脚下却发软站不稳。他只记得昨晚拿着酒壶在代善府里的花园里借酒消愁,然后怎么来到费扬武这里就全然不知了。
“阿哥,您醒啦?”尚吉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昨晚您喝的不省人事呢。”
“我怎么会在这里?”阿济格接过尚吉递来的热巾擦了擦脸,“是费扬武送我来的?”
“昨晚我们主子很早就回来啦,是哲敏格格送您来的。”阿济格说道。
“哲敏?”阿济格这才想起来,昨晚是和哲敏在花园里逛。“原来是她。”
尚吉端上醒酒茶道:“阿哥昨夜喝得很醉,主子怎么喊怎么推都叫不醒呢。”
“瓦克达大喜之日,我为他高兴。”阿济格笑了笑换上尚吉为他准备好的干净衣裳,“费扬武呢?一大早是不是在练武?”
“是了,阿哥真了解我家主子。”尚吉道:“主子这会儿正在后院练武呢。”
“我去瞧瞧。”阿济格洗漱好之后便朝后院去了。阿济格到了后院看到费扬武正在练剑,他没有出声而是站在一旁等着,等他一套套路结束之后才走了过去,“你的武艺始终是我们之中最好的。”
费扬武早就知道阿济格站在一旁,他放下剑走了过来。“酒醒啦?”
“还有些头痛。”阿济格坐了下来,“昨晚一定打扰你了。”
“你没有打扰我,是打扰了哲敏。”费扬武也坐了下来喝了杯茶。“她看你昨晚喝得烂醉如泥,怕送你回宫里会乱说话,所以才送你来我这里。”
阿济格点头道:“她真的很细心,我昨晚喝醉了之后没有乱说话吧?”
费扬武笑呵呵地说道:“就你一个在房里,谁知道你说了些什么?”
李之禹捧着早点走了过来,把糕点一一放在桌上。阿济格转过头看看他道:“咦?这个不是李如柏的小儿子吗?”
“没错,就是他。”费扬武说道:“他也算念过些书,正好在我书房里做个书童。”
阿济格笑道:“若是让你二哥知道你让李如柏的子孙做书童,一定会骂你。”
“他那是有心刁难。”费扬武看了眼侍立在一旁的李之禹,道:“他才几岁?就算我阿玛因他祖父而死,也与他无关。”
阿济格看着李之禹道:“小家伙,你可算是走运了。虽然家道中落沦为奴役,但碰上这么个主子也算是造化。”
李之禹看看阿济格又看看费扬武没有说话,他十几岁就经历了这些,面对眼前的旗人实在不敢多说话。费扬武见他神色木讷便道:“行了,你下去吧。”李之禹乖乖地退了下去。费扬武摇摇头道:“到底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衣食无忧。骨子里改不了少爷秉性,才这么点挫折就已经扛不住了,比起那个......”费扬武没有再说下去。
满洲贵族少年时不时地都会相邀前去狩猎,这一日又有一班少年聚集在一起。费扬武、阿济格、瓦克达和豪格自然是每次必到的。这次瓦克达一到众人便开始调侃起来。
“瓦克达,看你春风满面,想必是新婚燕尔,其乐融融啦。”
“你妻子阿岱格格艳冠群芳,你可算是称心如意了吧?”
“瓦克达,不如你说说成了亲之后有什么好处,让我们也窥奇一下嘛!”
瓦克达笑道:“你们既然这么想知道,那也早日娶房妻妾,不就知道了吗?”
“我们哪有你这么好的福气?大汗亲赐的姻缘呐!”
阿济格在一旁听得心里不好受便兀自走开了,费扬武跟着他走出来道:“他们口没遮拦,你不要介意。”
“我早就说会放下阿岱,他们说什么都与我无关。”阿济格说道。
费扬武知道他在死撑,便道:“不如今日我们不狩猎了。”
“不狩猎?那我们去哪里?”阿济格看看日头道:“这才晌午。”
“我们去找哲敏吧。”费扬武道:“很久没见她了,也顺便看看费英东将军去。”
“那瓦克达呢?”阿济格问道。
“看他今天的架势不猎头熊回来定要誓不罢休,就让他和豪格在这里吧。”费扬武说道。
两人并骑没走多远,瓦克达就跑了过来。“你们去哪儿?不狩猎了吗?”
费扬武看看阿济格道然后对瓦克达说道:“我想找范师傅问些事情,阿济格与我同去。你去不?”他知道瓦克达是不喜欢去范文程那里念书的。
果然不出费扬武的所料,瓦克达立刻说道:“范师傅那儿?我不去了,你们去吧。一会儿我把打来的猎物送你们府上去。”
“行啊!”费扬武一拽缰绳道:“祝你好运!”
到了费英东府上,哲敏的父亲图赖将军去了宫里办事情。听仆人说哲敏这几日似乎不太舒服,费扬武和阿济格便去了哲敏房里探望。原来哲敏花粉过敏,身上起了疹子,这几日都在家养着。见了费扬武和阿济格,哲敏还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的丑态让好朋友见到了。
“疹子还没全退去,让你们见笑了。”哲敏用绣扇微微遮着自己的脸说道。
“我看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太担心了。”费扬武推了推阿济格道:“喂,你没有话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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