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你还真是识趣。这样啊也好免受皮肉之苦,瞧瞧,这样的脸蛋一定会为妈妈我赚大钱的。”妈妈阴阴的说着,手就要摸到岚汀脸上去。
岚汀仍是笑看着她,只是那笑不达眼底,妈妈讪讪的收回手。
“你应该不丑吧,是为了掩饰什么吧?”上下打量着这个打扮的有些夸张的青楼老鸨。
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否认也没承认。“你管我美丑,老娘就喜欢这个调调,又没碍着你什么事。瞎操心什么,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在别的事上插一杠子不成。”
“不,我对别人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兴趣,除非必要。”岚汀活动了一下这个身子,就躺倒在竖起的枕头上,还真是弱,又得重新开始锻炼了。
“你别费力了,还是躺着吧,我们的花船是在贯穿整个轩辕王朝的大河里把你打捞了出来,你在河里泡的时间应该不短。你的命还真是大,把你捞上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没气了,就在我们都放弃的时候你竟然自己把肚子里的水咳了出来。”
岚汀皱眉,怪不得,在意识不清的时候隐约有窒息的感觉。呵,这身体是怎么着啊,自杀?仇杀?殉情?
见岚汀皱眉,妈妈接着说:“从你湿透的衣服看,你应该出身不俗。你还是走吧,我也不为难你了。就当妈妈我发善心,做回好事。”
岚汀抬头认真的看着妈妈,看来这个老鸨还不是太坏,“走,往哪走,你不是要我为你赚钱嘛,我决定留下来,不过你的飘香院可就保不住了呦。”
老鸨搬了张椅子过来,盯着岚汀直看:“你真要留下来,你不回家了,想清楚,这里可不是好地方。”
岚汀淡挑眉,好笑的看着妈妈:“您还真奇怪,刚才可是连春花都喊了,不就是打定主意让我留下了。怎么,现在又劝我走了。放心吧,这里会成为最好的地方,男人女人,小孩老人,最向往的地方,因为我要在这里扎根了。”
妈妈听见岚汀要留下,没有预想到的眉开眼笑,反而严肃道:“那么,说吧,你要说什么,我洗耳恭听。看的出来,你,不简单,我这一捞兴许捞出个麻烦。”
“麻不麻烦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能让你的生意好起来。”出手打断妈妈要说的话,接着道,“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需要一个落脚的地。但我忘记了,家……在哪里。”其实岚汀想说的是,我不知道哪里是家。所以我要抢占你的地盘,做这里的主人。我永远都不要寄居人下,命运由人掌握。哼,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知道你也是有故事的人,而我喜欢有故事的人。大家都是聪明人,直接跟我说现在的状况。”冷眸扫向妈妈,让那老鸨感觉如置身冰雪之地。
妈妈紧盯着岚汀,似要寻求保证般,思考半刻,似自语道,“我真能相信你吗?”
“现在的我不能给你保证,但你不得不选不是吗?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没有结局的赌局,不断的要选择,要押大小,就看你的胆子大不大,敢不敢赌。”
岚汀看着妈妈,一字一句道,“你,敢吗,敢赌吗,敢把身家放于我身上?”
妈妈低下头,一会儿又恢复开始时的泼辣样子,“老娘有什么不敢的,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一次我就不信过不去这个坎。”
看着岚汀,“小娃娃,就让老娘看看你有甚么本事,可别光说不练,耍嘴上功夫。”
“当然,那么,从今天起,再也没有飘香院,只有风雨楼。风雨楼中风雨人,风雨人立于风雨中。风雨中凤于火中浴火重生,凤飞于天,俯瞰众生。我,火灵凤便是风雨楼的主人。”
听见岚汀明目张胆的说要抢占自己的地盘,妈妈没有吃惊,仿佛已经预料到了。从腰间拿出一个用长长的锦袋装着的东西,递给岚汀,“这是从你身上拿下来的,一看便不是凡品,本来我是想卖出去的,但是现在,还是还给你吧。”
打开锦袋,里面装的正是自己的玉箫,哈,它也跟着来了,真好呢,不是孤单一个人了。默默的收好玉箫。接着说:“你不怪我抢你的地方吗?”
妈妈无所谓的耸耸肩,“不怪,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就像你说的,我在用我的身家在赌。不,不仅仅是身家,我还压上了我的命运。我很清楚,如果飘香院继续这么下去,这里的人都会无家可归。”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用严肃的神情盯着岚汀的眼睛:“飘香院,我可以给你,但是你不能放弃这里的每一个人,她们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人。”
岚汀爽快而简洁的答应“好”
不久的将来,妈妈就会发现,她赌赢了,不但赢了钱连着她不公的命运也变成坦途。
京城左相府
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施展轻功飞了进去。
书房里的火光有些昏暗,左相林冲,眉头皱的死死的,看着坐在一旁自饮自酌的人。
无奈一叹,“您怎么这个时候来,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
“放心,就是想知道,那些使者怎么处理的。”声音有些低沉。
如此的说,摆明了不放心啊,双手握成拳又松开,“尸体全部烧毁,连渣子都找不到。”
用茶盖拨了拨飘着的茶叶,饮了一口,“嗯,不错,好茶。左相好享受。”
“我会派遣赵德龙去的,剩下的你就别管了。”
“对了,你女儿的事考虑的怎么样,本王的耐性是有限的。虽然做不成正妃,但是一定会是最高贵的侧妃。而且本王对她很满意,会好好宠爱她的,让她放心。”
“是,我会很快给您答复的。但是,王爷,容臣提醒一句,只杀了使者是不够的,要想除去老虎的一只臂膀得先让老虎离开他的老窝。”左相眯着那双精明的眼睛说。
这个当然不用你来说,本王安排好了。新婚燕尔的,不到一个月就往边关跑像什么样子。我这个做皇兄的当然得关心一下新上任的弟媳,明天早朝,我就禀报老皇帝,让我那个在边关逍遥的皇弟回来。
林相一脸的怀疑,“就用这个理由吗,太轻了吧,一个妃子而已。”
“呵,一点都不轻。忘记了吗,皇室有一个公开的秘密,那就是墨家的女儿不论嫡出还是庶出,美貌还是丑陋都必须嫁给皇帝或是皇子,而且都必须是正室。看看我的母后就知道了,当年蓝妃那么得宠,还不是死了。”哼,这样的背景难道还不够父皇重视嘛。
放下茶杯,起身,“好了,本王走了。记得,往后的事没有本王的安排,不要擅自行动。”
林冲也跟着站起来,“是,恭送王爷。”
确定那人走远,一改刚才的奴颜婢膝,注视着窗外张牙舞爪的树影,露出邪笑,好戏开始了。
既然上天让我重生于此,那我便好好活着。岚儿不要再活得那么累,那么身不由己,爹地妈咪,要保佑岚儿啊,岚儿不会让你们失望的,今日后一切将重新开始,岚儿不但要活得快乐,更要活得精彩,不求是人上人,人中凤,但求无人敢欺,活得潇潇洒洒,自由自在。
京城,大气而华丽的黑色匾额上,用金漆龙飞凤舞的写着醉尘楼三个大字。
一楼,靠窗的位置,一个穿着白色锦袍油头粉面的贵公子正一只脚踩凳子上,凑近另一个穿绿色锦袍拿着写着一个大大的雅字的纸扇的公子说着话,“哎,阿流,你听说了吗?”
“甚么啊”绿袍公子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好友,苏人正。
“啊呀,你竟然不知道,亏你还自称风流公子,风流天下第一人,竟然不知道,啧啧,可惜了那样的美人,你竟然无缘得见。”那人煞有介事的摇摇头,一副你这个天下第一风流人是浪得虚名的模样。
绿袍公子一听这话,急了,“胡说,什么美人我没见过,就连京城第一美人林雪烟我都常见,美还能美过她去。”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林雪烟算什么,在她面前呀,也就一黄花小菜。”叫苏人正的公子骄傲的称赞,好像美人是他家的一样。
被叫做阿流的男人倒吸一口冷气,“啧,那得美成什么样呀,你骗我的吧,你见过吗?”
“当然,上次我到锦州探亲,想起我在飘香院的一个老相好,去找她,你猜怎么着,飘香院连根毛都找不到了,人家现在叫风雨楼,瞧瞧,你看人家起这名起的,多有修养啊。”
阿流看着成崇拜状的苏人正,奇怪道,“那家青楼一定给你什么好处了吧,不然,你怎么这么推崇他们啊。”
苏人正嬉笑道,“我也是有名的风流公子,是那么容易收买的吗,其实吧,我甚是欣赏那火灵凤唱的曲。”
“火灵凤?哪里的名伶,怎么没听过。”,阿流一脸的怀疑,用那双不大的眼睛瞅着苏人正,想从他脸上看出戏耍人的蛛丝马迹。
“我就说你孤陋寡闻了吧,过来点我跟你说……”
柜台旁,一个两鬓稍白双目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恭敬地递上一摞账本,道:“庄主,这是这一年来醉尘楼的盈利与花销,请庄主过目。”
一道成熟稳重的声音响起,“陈叔,拿着账本跟我到寒月居,到雅间在详谈。”
“是的,庄主。”陈叔尾随着进到二楼的寒月居。
这时男人抬起头来,只见此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乌发用一根墨黑玉簪固定,高高束起,额前左边还留有一缕青丝,身穿一套玄色锦衣,整个人看起来狂傲精明的很。此人正是年纪轻轻就荣登京城富人之首的淡月山庄庄主欧阳淡月。
“陈叔,你也听到那个太尉公子的谈话了,知不知道这个风雨楼。”欧阳淡月随意的翻看着厚厚的一摞账本。
“回庄主,风雨楼是最近刚崛起的,当家人物是一个叫火灵凤的年轻女子,但是我们查不到她的来历,她的风雨楼已经严重威胁到我们在锦州的妓馆和酒楼。”
欧阳淡月微挑眉,“那么厉害,等我这边的事了了,我到要去认识一下这位奇女子。”
“陈叔,那边的生意先放一放,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厉害,是不是能把我的醉华楼击垮。”
“是的,庄主。”欧阳淡月转身上楼,看着庄主离去的背影,陈叔微叹息,心里道,这些年来庄主虽做事谨慎,雷厉风行,但是还是太狂妄了点。
流破山,轩辕国和冰月的交界地,这里被发现有铁矿。铁矿在这个世界是极难得的,尤其现在还是冷兵器时代,铁矿的现世不一定是好事。虽说现在三国都相安无事,难保哪天不爆发战争。
而到那个时候铁矿必是三国争夺的对象。
边关,不是沙尘滚滚满天昏黄,而是大河滔滔风起云涌。因为三国的陆地交界处都隔着天然屏障,军队要想大规模的通过,必须爬过三国之内最高的山脉以及走过毒蛇猛兽遍地的山谷。不过就算有哪个国家发神经要挑战极限,等到军队翻山越岭之后,也只有让敌国砍的份。
三个国家之间都隔着一条极为宽阔的河道,河道两岸就是双方的国土。所以唯一要驻守的是通往各国的大河。正因为三个国家不是处于同一片陆地,因而在边关地区,就会看到这样诡异的景象,河道两岸驻扎的士兵都穿着不同季节衣服,就比如,冰月和北堂,这边毛茸茸的兽皮裹身,那边确是穿着清凉的春衫。
往冰月望去就是冰封千里,银装素裹的景象,在转头看向北堂就是鲜花遍地,草长莺飞的景象。而轩辕相对来说比较正常,是春夏秋冬四季更替。
轩辕的边界,一队身穿黄马褂的禁卫军守在主帐外,主帐内,一个续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眉头紧蹙的坐在主位上。底下的几员大将都担忧的看着主位上的人。
皇上已经连发三道金牌,让将军回京,只怕这次将军凶多吉少。
终于一个长相粗犷的大汉沉不住气了,一拍桌子,站起来,“要是让我知道是哪个混蛋栽赃,我非灭了他,这世上谁都可能叛国,但是诬赖老大叛国,我邢老四死都不信。老大,你别跟那群混蛋走,烈王爷一离开,这些家伙就冒出来,他们摆明了想要暗中对你不利啊。老大,你就留在这里,我就不信了,咱们这么多兄弟,还怕他们不成。”
“老四,坐下,吾等食君之禄当忠君之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怎能违背?只是,你们看看这封信吧。”尉迟莽,手肘支在椅背上,疲累的揉揉鼻梁,一下像老了好几岁,再也不见那个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模样。
坐在右下首的青衣中年男人接过尉迟莽手里的书信,看了起来。一会儿,沉默着,把信又递给被叫做老四的人。
那个大汉看完之后,当下提起自己的长刀就要往外冲,“奶奶的,我要去杀了老三那个杀千刀的。他奶奶的,原来是那老小子干的。我说呢,我们好好的战船,怎么就突然出了窟窿。”被门口的将军拦了下来,
“刑老四,你别发颠,老三估计已经回冰月了,你上哪找他。两军交战,各为其主。怪只怪我们识人不清。”尉迟莽威严的大喝。
“老大,咱们兄弟四人当时结拜的时候,怎么说的,荣辱与共,同生共死,咱一起参军,一路披荆斩棘,浴血奋战才熬到现在的位置,咱们是过命的兄弟啊。”刑老四狂怒的一下把长刀插在议事桌上,发出吭的一声闷响。
青衣短胡的男人,走上前来,拍在老四肩膀上,“老四,冷静点。”
“老二,你说,老三跟我们在一起都大半辈子了,怎么突然就成了冰月人呢。”
老二转身,无奈一叹,没有回答那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不管是哪里人,从未败过的轩辕,战败,是无可挽回的事实。
这时从外边传来不耐烦的催促,“尉迟将军,请快,皇上还等着我等前去复命。”
尉迟莽,缓缓的站起来,走向禁卫军,任由他们将手铐脚镣加诸在自己身上。全过程,尉迟莽身姿挺得笔直,就连进到小小的囚车,也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
天很蓝,云朵自在的漂浮着,抬头看着这一切,尉迟莽露出苦笑,我这一生,只愿国家安康,百姓安宁,难道也有错吗?你何其不公啊,老天爷。我死不足惜,就苦了我的女儿了。希望她能平安无事。
车轱辘缓缓的行驶,越行越远,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逐渐把身后的嘶吼声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