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了半天，叶琉璃对霍斯年说道，“谢谢不杀之恩。”

    霍斯年目光柔和的看着她，弯起的嘴角露出带着温度的笑容，“不客气。”

    叶琉璃：好像揍死他，怎么办？

    坐在叶琉璃旁边的白兰，听到两个人诡异的谈话内容，心里毛毛的。

    话题扯远了，叶琉璃问道，“你到底有没有办法让张月娥和秦耀河认罪？”

    不知何时起，叶琉璃碰到问题，习惯性的向霍斯年求助起来。

    “既然张月娥和秦耀河的嘴敲不开，那就从别人的嘴里问出事情的真相来。”霍斯年说道。

    听到霍斯年的话，白兰冷笑了一声，讽刺道，“这年头，人和人的关系越来越冷漠，谁都不愿意多管闲事。”

    公寓的邻居，她都住了半年了，还知道对方是男是女。

    “张月娥不一样。”霍斯年说道。

    叶琉璃听不懂，除了张月娥凶悍了一些，她真的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

    “明天我和你去一趟陶珍珍所住的小区吧。”霍斯年对叶琉璃说道。

    受害者是叶琉璃的好友，这几天叶琉璃情绪一直不好，霍斯年想尽快查出真相来，让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

    庆丰小区，

    “……那几天疯婆子家整体炖肉，大半夜的还炖肉，我还一直纳闷呢，那个疯婆子那么抠门怎么顿顿吃起肉来，原来炖的是她儿媳妇的肉……”

    穿着花裙子的李大妈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笃定的口吻仿佛她目击了犯罪似的，要知道他们警方现在都没有给张月娥定罪呢。

    “……哦，我还想起来了，就是上周三，晚上12点多，我看到疯婆子背着一个编织袋出去了，里面肯定是尸体……”

    叶琉璃看了一眼霍斯年，霍斯年专心致志的听着，他询问证词的时候，不管证词多么离谱，证人多么啰嗦，他从来都不会出现不耐烦的表情。

    林子君案子中，他们遇到话痨型的证人，东扯西扯的和他们扯了一个下午，叶琉璃问为什么要听那些“废话”的时候，霍斯年告诉她：证人所有的话都是有意义的，认真的倾听，然后从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那么晚了，你为什么没有睡？”霍斯年突然提问道。

    “我本来要睡的，看到疯婆子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她偷东西呢。警察同志，那个疯婆子还是个小偷，她偷东西的，我们小区经常丢东西，肯定就是她偷的……”

    一个小时过去，霍斯年结束了这场谈话，大妈看着霍斯年，冲着他灿烂的笑着，“小伙子，这是我的手机号，若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我，我知道那个疯婆子很多事情……”

    “……”

    “肯定是那个疯婆子杀了陶小姐，陶小姐真是可怜……”

    巴拉巴拉，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叶琉璃脑袋嗡嗡的疼，她搞不懂大妈们为什么话那么多。

    “听得头疼了？”霍斯年问道。

    “你说我老了，会不会也这么多的话？”叶琉璃问道。

    霍斯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深深，叶琉璃看到那太过炫目的笑容，嘴角抽了抽，原来那个高冷的男人去哪里了？怎么开始走起暖男的路来了。

    “我不嫌你烦。”走到五楼的时候，霍斯年突然对叶琉璃说道。

    叶琉璃脸上发热，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在这么下去，她发现自己迟早会爱上霍斯年的。

    韩灏说，他一年之后就会回德国，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难道像等待林修钧一样，继续等待霍斯年？她的青春就在这种漫长的等待中，逝去？

    “你在想什么？”霍斯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叶琉璃突然停住，面前是防盗门，刚才她差点就撞上去了。

    “没什么。”叶琉璃低声说道。

    霍斯年盯着叶琉璃看了一会儿，叶琉璃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她说道，“我去敲门。”

    她咚咚的敲门，那动静整个楼道里都能够听得到，霍斯年看了一眼门铃，选择沉默。

    门开了，里面是一个壮硕的男人，赤裸的上身是一块块的肌肉，上面还有汗珠，像是刚刚在运动。

    “你们是谁？”男人大嗓门的问道。

    张华，住在秦耀河楼下的邻居，刚才霍斯年和李大妈闲聊的时候，偶然听到张华家的下水道堵过，霍斯年觉得有情况，便找了过来，没想到张华居然在家。

    霍斯年说道，“你好，我们是警察，我们过来找你，是想了解有关陶珍珍被杀的事情……”

    “不是我杀的！”

    叶琉璃：……

    霍斯年也没想到对方一上来就辩解清白，他咳嗽了一声，说道，“张先生，你误会了，陶珍珍的死和你没有关系。”

    “那你们来找我做什么？”张华戒备的问道。

    “可以让我们进去吗？”霍斯年说道。

    张华看看霍斯年，又看看叶琉璃，叶琉璃看到他那副戒备的样子，掏出了证件给他看，张华这才让他们进了房间。

    两室一厅的房子，和陶珍珍家一样的格局，客厅阳台的位置摆放着跑步机，整个房间显得很乱。

    张华擦了擦身上的汗，套上了T恤，也没有给他们倒水，开门见山的说道，“问吧，我知道的一定会如实告诉你们的。”

    霍斯年掏出了厚厚的记事本，开始询问，“……上周一，你们家的下水道是不是堵过，你还从下水道里抠出了肉块？”

    “是啊，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居然往下水道里丢剩饭剩菜，庆丰小区是老校区，下水道什么都老化了，本来就容易堵，那天堵的死死的，我掏了好久才疏通了。”

    张华没有多想，叶琉璃的脸色却白了起来。

    据小区的邻居说，张月娥十分的节俭，经常去菜市场捡菜叶子回家当菜吃，有一次陶珍珍炒菜油放多了，张月娥扯着嗓子骂了珍珍一个多小时才罢休。

    这样子的张月娥又怎么舍得把吃剩下的“肉”扔掉？

    那么那些肉块……

    叶琉璃感觉浑身冰冷，突然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抬眸，就对上了霍斯年安抚性的目光。

    比起什么时候都冷静自持的男人，叶琉璃觉得自己很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