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妻子米兰达,她去了黑石峰,受雇于当地的领主,参加了一个任务。”猎人缓缓的说道,他的语调很慢,声音也显得十分忧郁,“她走了半个月了,我从没去过弗塔根领,也不知道从这里到弗塔根领究竟要多久,但是我想肯定用不了半个月的时间。所以……所以我有些担心她,生怕她会出事,每当遇见从南边来的人时,我都想问一问,或许能知道些什么……但愿,但愿这只是我的担心而已。”
阿诺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您的妻子?抱歉,为什么您的妻子会一个人去,这里离弗塔根领至少有七天的路程,为什么弗塔根领主会雇佣她?”
“她本来就是一个冒险者,不像我,从祖父那一代就是个猎人。”猎人叹了口气,眼神显得更加黯淡,“她不是本地人,我也问过她到底是哪儿的人,但是每次她的回答都不一样,一会儿是弗塔根领的人,一会儿又是圣盔领的人,不过我从来不会多问。这一次,是她原来一块儿冒险的同伴找她一块儿去的,那支队伍人不少,而且还有一个泰尔的圣骑士,所以一开始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然后就让她去了。但是……她走了没几天,我就开始忍不住担心起她来了,果然当初我就不应该让她去的,还是太不放心了。”
阿诺德点了点头,没有借着多问。“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猎人抬起脸,面孔上还残留着些许的茫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一个陌生的年轻人说这么多。
或许是我实在太担心米兰达了,所以才忍不住要找个人说说话吧。
猎人只好这样想道,然后他转过身,朝村子走去。
“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带着东西过来。”
阿诺德站在原地,看着猎人的背影,轻轻道了声谢。
“谢谢,您的馈赠……还有情报。”
他拍了拍袖子,然后碧翠丝就从里面钻了出来。这只特别的乌鸦双眼还泛着独特的猩红色的光,看上去就让人有不详的感觉。
“黑石峰,弗塔根领……”他若有所思的喃喃念道,思绪一下子就跑到几百里外的弗塔根领去了,“那边吗?倒也正好,到了溪木镇,就可以直接穿过边界进入弗塔根领,只要不出意外的话……”
阿诺德抬起眼,望向前方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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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猎人那里得到了水和食物的资助后,阿诺德朝着他指示的方向前行。按照猎人所说,只要往东走半天的路程,便可以找到从佛瑞肯城通往狮心堡的大道。
当然,阿诺德的目的地绝不是狮心堡,他要去佛瑞肯,或者说,是边界小镇溪木镇。
弗塔根领是一个地理位置相对特殊的领地,它被冷山领、斯诺伦领和东陲领三面环绕着,能让三个公爵领环绕拱卫,这也算是全帝国独一份的待遇了。不过,和其他在庞大公爵领旁边整日忧心自己领地安危的独立伯爵不一样,弗塔根领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几乎完全不需要担忧会遭到周边邻居的入侵和袭扰,因为不论是谁想对弗塔根领动手,其他两方一定会立刻做出反应,绝不会让任何一方控制具有极其重要战略意义和丰富矿产资源的弗塔根领。
冷山领的费格拉夫家族,斯诺伦领的泰姆士卡家族,以及东陲领的诺斯维家族,这三个公爵家族一块儿挤在帝国的东部边界,使得彼此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他们既相互需要,又相互提防。对弗塔根领的态度,就是他们之间关系的缩影。
最吃得开的是泰姆士卡家族,它和费格拉夫家族、诺斯维家族都是姻亲。初代东陲领公爵厄伦·诺斯维就是从斯诺伦领获得的东骏马河领地,然后开始了自己的发家之路,可以说,泰姆士卡家族和诺斯维家族之间有着剪不断的联系。而和费格拉夫家族,他们也保持了相当好的联系,泰格曼公爵先代斯诺伦公爵的妹妹,双方的盟约本来是坚不可破的,况且继承人的血脉中又有了对方的血统,这更是一层非常牢固的保障。
但是,三个公爵家族之间的亲缘联系,在保障了彼此关系的同时,也很可能成为冲突的导火索,尤其是来自母系的血统,一旦起了冲突,那可能是最为致命的毒药。
阿诺德不打算去斯诺伦领,更不会跑到沃达哈拉城去寻找诺斯维家族的帮助。这两个公爵家族都太过庞大,庞大到足以对相同体量的冷山领产生觊觎。
按照阿诺德和瑟琳娜之前的计划,一旦阿诺德脱离了戴维德家的控制,并且得到了彼列的契约之后,他就去溪木镇,在那里会有另一位帮助者等着他——至少这一点,阿诺德没有对贾德森说谎。
而从猎人那里得到的信息,则正好是阿诺德急切需要的,他的目的地就是弗塔根领,这个位置关键同时又叫三个公爵家族不敢轻举妄动的地方。能够了解到更多弗塔根领的信息,阿诺德也好做更充足的准备。
找到了猎人所说的大道后,阿诺德便沿着大路一直朝南走,他必须尽快赶到溪木镇,时间拖得越久,形势对他也就越不有利,冷山领的搜查一定会变得更加严密。所以,他宁可彻夜赶路,也不远做任何的停息。
他脱掉了骑士罩衫,只穿着里头的棉布衬衣,如果是几天前,他还会担心这样会不会感冒,但现在,他应该不需要担心这个了——连心脏都不再跳动,难道还会怕感冒吗?
现在阿诺德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开路上人们的目光,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毕竟,两条腿不可能比马跑得快,现在泰格曼公爵的传令官们,应该已经把通缉令带到了冷山领的每个边界隘口。
阿诺德花了大概一天半的时间走到佛瑞肯城,在此之前,他从未走过这么多路,以至于这么短短一天半下来,他就累得几乎再也走不动道了。不论彼列对他的身体做了怎么样的改造,阿诺德本身都是一个身体虚弱的少年,这是他的底子,不会因为彼列的改造就立刻发生变化。
原本少年还想着,可以不进入佛瑞肯城,直接绕过这座城市去溪木镇,但当他真正把路走了一遍后,阿诺德才明白,自己不论如何也是绕不过这座城市的,因为他太累了,必须要好好休息一番。
进入城市的时候,城门口已经设立起了哨卡,士兵们严厉的审视着每一个入城的人,而他们旁边,还立着有阿诺德画像的通缉令牌子。
“轮到你了。”一个士兵推了一把阿诺德,让他走到最前面,接受检查。
阿诺德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到士兵面前,然后放下包裹,让士兵们检查。
这些士兵对阿诺德的包裹没什么兴趣,搜身也只是简单的搜了搜,倒是对阿诺德的脸,他们仔细盯了好久,又反复和通缉令对照了好几次,或许他看出阿诺德的身材和年纪,与被通缉令上的形容很相像,但是最后,他还是摆了摆手,示意阿诺德入城。
进入城市后,阿诺德终于松了口气,然后碧翠丝从天空中飞下来,落到阿诺德的手臂上。
“又是多亏你了。”阿诺德摸了摸碧翠丝的头,现在看到这只乌鸦,他便更加想念自己的妹妹瑟琳娜,如果不是她将这只能够使用诸多魔法的使魔送到自己的身边,只怕有很多难关他根本过不去。
碧翠丝转了转脑袋,猩红的眼睛里没有任何人类能懂的神情,它毕竟只是只鸟,哪怕是会使用魔法的使魔,它也还是只鸟。
在遇到猎人时,阿诺德能从对方嘴里获得那么多消息,都是因为碧翠丝使用的魅惑术,让猎人降低了戒心;而刚才通过哨卡时,也是碧翠丝使用的幻象术,让阿诺德的容貌在士兵的眼里变了一个样。
不过,虽然碧翠丝能够使用很多魔法,但是它却也有不少的局限:首先,它能够使用的大多是辅助性的魔法,并不能直接帮助战斗,万一有了什么情况,阿诺德还是得靠自己身上藏着的那些卷轴;其次,碧翠丝的魔法只能同时对一个对象生效,如果刚才多一个士兵仔细观察阿诺德的脸,那恐怕阿诺德就会有麻烦了,所以阿诺德还是得小心行事,能够伪装,就尽量伪装自己。
当然,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最不好的情况,阿诺德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他可不会把自己的性命赌在可能性上面。
碧翠丝蹦蹦跳跳,从阿诺德的手臂上调到了他的肩膀上,不时还啄几下阿诺德的头发。
现在阿诺德只想尽快找一家旅店,好好吃些东西,然后再睡上一觉。因为有碧翠丝帮忙放哨,阿诺德相信自己睡觉的时候应该是安全的。
在入城之前,他已经把自己身上大部分能让人看出出自己身份的装饰品和衣物都扔掉了,钱币则都放在一个袋子里,不是很多,但至少够他到溪木镇了。
实际上,如果阿诺德想的话,以他带着的钱,住佛瑞肯城里最好的旅店也是绰绰有余,但是他不敢这么做,他宁可委屈自己一些,也得保持小心谨慎。
他在城门附近的一家小旅舍订下了一个房间,然后草草吃了一顿晚餐。这种普通平民家水准的饭菜,对阿诺德而言自然没有那么可口,但至少比森林里吃的那些连调味都没有的肉要好上很多了。
入夜之后,阿诺德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委托碧翠丝注意周边的动静后,他拿出一份贴身放着的卷轴,然后打开了它。
卷轴一打开,房间里立刻冒出了一团幽蓝色的火光,就像是鬼火一样。阿诺德也提前做好了准备,把窗户牢牢关上,保证外头看不见一点房间里的光。
他盯着那团幽蓝色的火,神情一下子松了下来。
“你还好吗,哥哥?”从火光中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虽然语气显得很关心阿诺德,但是语调却很平淡。
“活着抵达佛肯瑞了,瑟琳娜。”阿诺德的声音有着些许的疲惫,至少,在瑟琳娜面前,他可以放下一切的小心和包袱,“你那边呢,伊莎贝拉还好吗?”
瑟琳娜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阿诺德也不着急,静静等着妹妹开口。
“还算可以,哥哥,我和伊莎贝拉现在已经到了狮心堡,就和我们当初猜想的一样。”
阿诺德紧紧的抿着嘴唇,虽然瑟琳娜说“还算可以”,但是让两个妹妹被带到狮心堡,还是让阿诺德紧紧皱起了眉头,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也发出了些微的颤抖。
“等着,瑟琳娜,我迟早会回去的,回去把属于我的,统统拿回来!”
“希望您在回来之前,不要把自己给弄得一团糟。”瑟琳娜的声音完全没有因为哥哥的豪言壮语而出现任何的波动,还是那么冷冰冰的,“现在可没人照顾您了,我可怜的哥哥。”
阿诺德不由抿着嘴微笑起来,瑟琳娜的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却是阿诺德真正想听到的,属于她的关心之语。
第十章 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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