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纵看到视角的主人正在批注一份销售报告，右眼可以看到正常视觉的画面，但左眼却是由黑、灰、暗红色构成的画面。

    这应该是墨怜雪左脸佩戴的面具，产生的热感应视觉。在艾德熊西餐厅里她曾经提到过，她知道苏天纵用了面具，就是透过面具的热成像视觉功能发现的。

    苏天纵并不能转动头部，也不能低头看看自己是否有突出的胸部，以便确认墨怜雪的身份。他不能控制行动这一点，确实感觉有些不太习惯。

    此时，他的视觉范围被限制在了笔记本周围，画面中间还有个蓝色的点，不时在键盘与屏幕之间移动。他不知道那个蓝点是什么意思，下意识的开口问道：“ZX？”

    “ZX？唉？我能说话？“

    “您可以说话，但您的声音只有您自己和我能听到，无法影响记忆中的人。”

    “好吧，我视野中有个蓝色的点，是干嘛用的？”

    “那代表记忆主体的视觉焦点，提示您现在目标正在看什么地方，虽然您可以看到记忆主体眼中的画面，但视觉焦点还是需要标记才能确认。”

    “因为人类有两个眼球对吧……”苏天纵说道。

    “是的。”全息字符给出最后两个字符的回应。

    “咚！咚！”

    苏天纵感觉到视角有变化，再次响起的敲门声，让她的视线也转向了办公室门那边。

    “进来！”苏天纵又听到了墨怜雪那相当有气质的声音，虽然只有两个字音，但这肯定就是她没错。

    一个穿着深色工作服的男人轻轻推开门，他看到桌子后面的人正在看着他，于是走进门内低声说道：“墨经理，客服那边的小刘接到一个电话……”

    “又是那些没有拍卖资格的人？”墨怜雪问道。

    苏天纵能听到墨怜雪的声音就像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这感觉非常的奇怪，

    “没错，这次也是一个没有拍卖资格的人打来的，但是他声称自己要卖一种十分稀有的石头……”

    “稀有宝石？”墨怜雪偏了一下头问道。

    “是红硅硼铝钙石。据我了解，这种特殊的红色水晶石全世界只有几十块，大都被展览馆收藏，以及私人收藏。”男人站在几米外，仔细描述水晶的价值：“他还说……他有几块这样的水晶，希望我们代为拍卖，只是他没有佣金，也没有鉴定书。”

    “可信程度呢？”墨怜雪一边询问，一边伸手在键盘上快速移动，她面前显示器中的搜索引擎界面逐渐出现几个字：“红硅硼铝钙石”

    “他说的十分肯定，甚至还许诺给客服千分之一佣金。要是他真有这么特殊的水晶，那必然具有极高的价值。如果我们公开拍卖，必然也会引起极大的关注。”对面男人认真说道。

    “我们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人吧，说自己手上有昂贵的珍宝，结果发现那些不是骗子就是销赃者。”墨怜雪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来之前已经查过，目前并没有任何红硅硼铝钙石被盗的记录，也没有人声称发现的了新的矿脉。从他说自己有几块红硅硼铝钙石来看，这人或许是发现了新的红硅硼铝钙石矿……”

    墨怜雪将头转向显示器，看着搜索引擎找到的结果，以及那种稀有水晶的简介陷入思考。对面的男人就站在原地安静等待，非常的有耐心。

    苏天纵渐渐听到某种低语声，即空洞也无法听的很清楚，但可以确认这是女性的呢喃声，就来自墨怜雪。

    他问道：“ZX，这是什么声音？”

    “记忆主体目前正在思考，这是她记忆中自己的思绪。这种思维过程，只有只言片语会被记录下来，所以无法清晰的听到。”

    “明白了。”

    片刻后，墨怜雪看完了简介，她的手指沿着左脸面具的边缘滑动。当手指停在面具最下角时候，她终于做出决定：“你先去稳住他，然后查查他的身份。告诉他这件事还需要向上通报，所以让他多等一段时间。”

    “我立刻就去办。”男人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墨怜雪的手指互交叠在一起，陷入了思考之中。这一次她的想法终于变成了苏天纵可以听到的声音，按照“ZX”的提示，这应该是她心中清晰表达的思维语言。

    『要不要给上面打个报告呢？』墨怜雪的声音在苏天纵耳边响起，但无法听出来源方向，而且声音比较模糊。

    此时墨怜雪的手指正顶在嘴唇上，眼睛看着屏幕的方向，所以可以确认她实际上没有开口，苏天纵听到的声音肯定是思维之音。

    『红硅硼铝钙石吗？确实可以说相当稀有，不过手里有真货才行啊。』

    『刚才他似乎没有盯着我的面具看哎，难道是看习惯了？』

    『部门最近都没有什么出色的业绩，只能拍卖一些罚没的车辆和房产而已，已经很久没有举办过规格较高的拍卖会了。』

    『啊，已经过去五分钟了，不能发呆……做事做事。给上面写个报告吧，万一是真的呢？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纷乱的思维声音快速在苏天纵的耳边闪过，语速快的惊人。这大概是因为思维敏捷的关系，心中思索远比用嘴说要快的多。

    墨怜雪打开了电子邮件，开始给上级编写刚才报告上来的事情。几乎就是刚才那人陈述的原话，但在末尾加了个她自己的判断，认为这件事可以探探虚实。

    『唉？BOSS今天居然在线？而且回复这么快是怎么回事？』电邮发出没几分钟就收到了回信，这速度好像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快。

    墨怜雪伸出手握住鼠标，犹豫一下还是点开了新收到的电子邮件回复，黑色的方块字符显示在她眼前。

    当然，作为记忆的观察者，苏天纵也同样看到了那封信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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