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昏黄，星火点点，好像夏日萤火虫带来的微弱烛芒，这种环境下，对视力也是一种不小的考验。
    虽然科尔的视力不错，但还是把椅子搬到了炉火旁来，这边的光线要明亮一些。
    他重新把那卷羊皮卷展开，维斯特洛大陆语斜成工整的角度盘绕其上，想不到提利昂竟写得一手好字。
    一张小条纸卷掉落而下，科尔捡了起来，上边有字迹。
    “来自有债必偿的兰尼斯特雇主提利昂。”
    “你还是处男吗？大人。”提利昂似乎泛着他那一大一小的眼睛一脸嘲笑的看他。“我不知现在该称呼你为科尔呢？还是盛夏厅侯爵大人？或是风息堡公爵？”
    “算了，去他的。我老爹让我写一封信邀请你到君临来，我知道这很愚蠢，你尽管笑吧，但我劝你最好把信看完。”
    他放下那张小纸卷，把目光放到信件上。
    【我提利昂·兰尼斯特将于十天后与史塔克家族的珊莎在君临城举行婚礼，特邀龙石岛公爵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盛夏厅兼风息堡公爵科尔·尤里乌斯......】他写了一大串的人名，这封信应该送到龙石岛才对，但署名确实是给他的，
    在人名和敬语之后，信的内容渐渐脱离了邀请。
    “里斯被泰洛西和多斯拉克人合力攻破，铁民袭击低语湾的青亭岛舰队。阐述这两件事的意义何在呢？”他轻声咕哝。里斯和泰洛西他倒是都听过，但却对自由贸易城邦了解的并不算多，反倒是多斯拉克人因为龙妈而了解不少。
    这群草原上的游牧民族是厄斯索斯大陆上势力最庞大的种族，战斗力母庸置疑，他们的轻骑兵和弓骑兵在平原上几乎难有敌手。
    但马上民族的缺点也十分明显，他们着甲率极低，甚至说几乎不着甲，好像在多斯拉克以穿盔甲为耻辱来着，具体科尔也记不清了。
    攻城也是他们的一大弱点。
    这些缺点让他们无法像古吉斯帝国和瓦雷利亚帝国那样形成对厄斯索斯大陆的统治。
    科尔从来不认为多斯拉克人能打过维斯特洛来，这里可不是多斯拉克的大平原，山峦高耸的谷地，山脉崎区和沙漠散布的多恩，林地繁多的风暴地，严寒荒僻的北境，有几个地形草原战马能拿得下来？想学可汗征服，多斯拉克人可还不够格。
    “铁群岛的攸伦·葛雷乔尹和多斯拉克的马王卓戈卡奥结盟！？”科尔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看到了什么？马王卓戈卡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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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大惊喜？
    所以说现在在狭海对岸的是卓戈？这么说丹妮莉丝·坦格利安是不是也在那儿。
    龙妈要来了，带来了四万多斯拉克骑兵，而且七国当下最强的铁舰队已经先一步跳反，自由贸易城堡也插手而入。
    科尔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兰尼斯特慌了。
    马王没死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看来狭海对面也发生了许多的故事。
    落魄的公主终于带着复仇的火焰回来了吗？
    信中没有提及她的龙，也不知那三个龙蛋孵出来了没有。
    若是还有龙，那他们不用打了，在家里织好龙旗，翘首以迎王师吧。
    作为拜拉席恩阵营，他们势必为敌人啊。
    毕竟是劳勃·拜拉席恩夺了坦格利安家族的王位，虽然他自己身上也遗存些许龙家血脉。
    史坦尼斯会愿意向龙妈诚服吗？想都不用想。
    在这事上兰尼斯特家族倒是与他们一样。
    兰尼斯特的那些罪名绝对是要被首先清算的，作为屠戮君临的罪魁祸首，泰温公爵难辞其咎。
    要知道，疯王尹利斯就是弑君者杀的，而且泰温还纵容手下那几个穷凶极恶的狗残忍的杀害了红堡里的其他坦格利安。
    就算龙妈再仁慈也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仇人。
    所以兰尼斯特是来结盟的？他继续把信往下读。
    “果然是结盟之意。”虽然信中只提到邀请。
    把信送给自己，是想让他去劝史坦尼斯吗？
    要先安内再攘外呢？还是先合力抗敌？
    若是让他来选，那自不用说，已头悬虎口，再搞内战就没必要了。
    风息堡和龙石岛都是首要面对敌人的战略点。还不等外力削弱兰尼斯特，他们就先得遭殃。
    现在海面上谁也拦不住铁舰队，除非雷德温的残舰与皇家舰队合力。
    维斯特洛的内乱为敌人提过了最好机会，西境和北境已经打去了半数的力量，风暴地和河湾地几乎残缺，河间地就不用说，只有多恩和谷地尚存余力。
    信的最后表明，该急的不是君临，而是他们。
    其实无非是唇亡齿寒罢了，若是风暴地和龙石岛沦陷，君临也得遭殃，除非兰尼斯特愿意放弃君临退守西境。
    他把信放在腿上，出神的望着炉火里的火焰。
    七国会愿意让野蛮人坐上铁王座吗？虽然他们有坦格利安的血脉。
    黑火叛乱的由头，只是因为铁王座的继承人贝勒王子长得不像坦格利安而是像多恩人。
    他应该写一封送去龙石岛。不，他该亲自去一趟龙石岛。
    要结盟也得史坦尼斯首肯才行，若是他不愿和兰尼斯特为伍，科尔就只能建议他们往北走。
    凛冬将至啊，北境的冬季那可不是那么容易度过的。
    维斯特洛的这个冬天注定要载入史册。
    所以记载史册的会是安达尔人，洛尹拿人，还是先民呢？或是多斯拉克人？泰洛西人？
    科尔可还记得有一群算不上人的家伙正徐徐从永冬之地而来。
    黑夜即将笼罩，黎明尚远。他甚至想双手合十向光之王祈祷。
    虽说光之王的信徒有些疯狂，但这位真主是当下唯一有作为的神灵了。
    一时他甚至生出了逃离这是非之地的想法。
    “唉~”长叹一声，他口中呼出的雾气被炉火的热浪扑散，那摇曳的火焰中居然隐隐约约的出现一些画面来。
    那是一座庞大的城市，人影密密麻麻，红色的城堡，壮丽大理石穹顶的教堂。
    还有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