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起身,欲送水溶出门,水溶反倒止住了她,又拿过一条厚厚的毯子盖在她身上,笑道:“昨晚上你没怎么睡好,这会儿就别动了。好好地睡一觉,中午让丫头们好生伺候用饭,想吃什么只管跟秋茉和莲籽说,她们两个原来是我书房里的丫头,这府上的事情都熟悉,你吩咐她们,叫她们去调停,省的你再操心。”
黛玉点点头,方知道原来秋茉是水溶使唤出来的丫头,怪不得厨房里的人和水安娘子见了她都礼让三分。不过黛玉有此想到宝玉身边的袭人,心中刚刚升起来的好感又顿时消失,不知者秋茉还有莲籽又是何等人。
水溶见黛玉点头不语,便放心的离开。黛玉躺在榻上,虽然很累,但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姑娘,你身上乏,奴婢给你捏捏脚吧?”紫鹃悄悄地进来,在黛玉身边悄声问道。
“算了,你只坐在这儿,咱们说说话吧。”黛玉指了指身旁的凳子轻声说道。
“那奴婢给您锤锤腿吧。”紫鹃还是坐在黛玉身边,轻轻的垂着她的小腿。
黛玉此时,一直在思索着自己中毒的事情,所以和紫鹃悄声说话,无非是出嫁之前在潇湘馆发生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但二人计较了半天始终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何处出了差错,让黛玉中了毒。
时近中午,秋茉进来请黛玉用饭,因躺了半日,黛玉的发髻松散了些,紫鹃便去拿篦子来给黛玉抿头发,黛玉方奇怪的问道:“紫鹃,你可知道昨儿姨太太给我梳头时用的什么头油?怎么我总觉得那味道跟咱们平日用的不同?直到这会子我还能闻到那股怪味。”
“头油?”紫鹃的心头一颤,此时才想起自己也曾怀疑这头油的味道,只是从昨儿到现在,一直有事,她竟没机会说起,如今黛玉一问,倒是触动了她的某种心思。
“正是呢,早起奴婢给王妃通发,也想问这个来呢。姐姐快说这是什么头油?”秋茉也在一边奇怪的问。
“这个……姨太太好像说是‘百子桂花油’。”
“百子桂花油奴婢见过,可奴婢记得不是这个味道呀。”秋茉更加奇怪。
“不是这个味道?”黛玉心中似乎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怪不得薛姨妈如此好心来给自己梳头,原来是另有图谋。只是想到这个,黛玉心中隐忍了很久的怒气便慢慢的涌上来。
“姑娘。”紫鹃看着黛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蜡黄,忙走到黛玉跟前,小声的叫了她一下,又抬手扶住了黛玉的胳膊,“姑娘,不过是头油罢了,回头让秋茉找些来姑娘瞧瞧不就是了。饭都传来了,再不吃要冷了呢。”
黛玉蓦然惊醒,是的,此时不是发作的时候。自己初来乍到,这屋子里除了紫鹃雪雁两个陪嫁过来的丫头,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会被太妃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这件事情还是暂时忍下再说。
于是黛玉便不动声色,任由紫鹃扶着出了卧室,洗了手,做到饭桌前。拿起筷子想要吃饭,但总觉得心里别扭的很,于是对秋茉说道:“你去叫人准备热水,一会儿我要沐浴。”
“是。”秋茉答应一声转身下去了。
黛玉终究没吃多少东西,素来她就吃不了多少,况且今日心中有事。饭后略歇了歇,秋茉进来回热水准备好了,请王妃移步去沐浴室。
水溶在太妃面前伺候完了中午饭,又陪着太妃说笑了一阵子,等太妃歇了中觉方回自己房里,他回来时黛玉正在沐浴尚未回来,而外边的婆子正好回说云大人到访,于是水溶便急匆匆的去书房去见云轻庐。
云轻庐在书房和水溶说了半天的话,黄昏时方才告辞。水溶从书房里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无疑,黛玉的确是中毒了,云轻庐在给黛玉诊脉的时候,便闻到了纱帐里面浮出来的那股极淡的曼陀罗香。
不是致命的毒药,却比致命更阴毒。下毒之人分明就是要黛玉在婚礼上失仪,轻则被王府的人厌弃小看,重则被一纸休书拒之门外。这两种可能,都比让黛玉死了更让她难堪。
水溶暗暗的庆幸,庆幸自己当时的果断抉择,庆幸没有一时冲动,把黛玉拒之门外。如今看来,虽然太妃已经因此不喜黛玉,但总看在太后和皇上的面子上吃了那碗媳妇茶。至于王府的下人们,如果哪个敢胡言乱语,水溶绝不会轻饶了他!黛玉已经是自己的妻子,而且永远都是!
水溶知道此时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问问黛玉出嫁前到底吃了什么,吃的东西都由谁过手,有谁靠近过她等等细节。
黛玉洗了澡,重新梳妆换了衣裳,一切收拾利索之后天也不早了。看看渐渐暗下来的窗纱,黛玉知道,该去太妃面前伺候晚饭了,只是为何此时水溶还没回来?
“秋茉。”黛玉对着门外叫了一声。
“王妃,奴婢在。”秋茉忙从外间进来,几步走到黛玉跟前。
“王爷还在书房吗?”
“是,云太医来了,王爷跟他说话呢。王妃有事,奴婢使人去看看。”
“算了,不要去了。你告诉小丫头,王爷回来就说我先去太妃那里了。”黛玉说着,便要往门外走。
“玉儿,我回来了。咱们一同过去。”水溶进门正好听见黛玉这句话,知道黛玉要按时去给太妃请晚安侍奉晚饭,心中对黛玉更加怜爱了几分。水溶携着黛玉的手出门,依然不忘看了身后的秋茉一眼。
黛玉对水溶给秋茉的眼色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她只装作看不见而已。
黛玉已经是今非昔比,绝不再是昔日那个跟宝玉任性耍小脾气的黛玉了。而如今的黛玉已经懂得保护自己,决不再把信任放在任何一个陌生人身上,包括水溶。
水溶和黛玉二人再回太妃住的凝瑞轩时,凝瑞轩的屋子里已经掌上了灯。
进屋后先给太妃请安,太妃的气色虽然说不上好,见了黛玉也并不喜欢。但较之早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这在黛玉看来,一定是中午的时候水溶陪在她身边用饭,把自己晾在房中的缘故。不过黛玉依然十分的谨慎,请安毕,便随着水溶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坐着,不多说一句话。
“早晨太后和皇上来,忙了半日,中午我也乏,也没叫姑娘们到跟前来闹。晚上这顿饭可错不得了,姑娘们还没拜见她们的母亲呢。”太妃坐在暖阁的软榻上,半歪半躺,眼神看过黛玉的时候,依然带着几分的不喜,在说到‘母亲’二字的时候,语气加重了些,带着几分嘲讽的味道,“请姑娘们来!给她们的母亲请安吧。”
黛玉坐在椅子上,心中一阵发慌,此时她才知道,原来水溶竟然已经有了女儿,并且听上去,还不止一个,‘姑娘们’!至少是两个吧?可自己一点准备也没有,一会儿人家来了,可怎么办呢?黛玉心中着忙,便悄悄地回头看紫鹃,希望紫鹃能够知道内情,替自己准备点什么。不过黛玉回头没瞧见紫鹃,却看见秋茉站在那里,冲着自己微笑点头,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眼神。
太妃的话音刚落,外面便被奶娘、丫头们拥着进来了三个姑娘。
前面一个姑娘看来年纪比黛玉也小不了多少,大概十来岁的样子,面容艳丽,丹凤眼瞄过黛玉时似有一丝寒光闪过,快得让黛玉几乎要怀疑自己刚刚是眼花看错了。
紧跟着的一个长得一般模样,七八岁的样子,非常秀气,只是面色沉静,一看便知道不是爱说话的人,倒是脸上那一对大大的眼睛让黛玉看到了几分灵气。
再后面的那个姑娘年纪倒更小些,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容貌俏丽,神色间有着孩童的一点儿稚气。
三个姑娘的穿戴打扮相差不多,不同的只是花色罢了;她们进来后先给太妃请了安,又给她们的父亲水溶请了安。
水溶待她们请安毕,方指着黛玉对三个女孩子说:“琪儿,玥儿,瑶儿。这是你们的母亲,日后你们要好好侍奉母亲,听她的教导,要侍你们的母亲如侍我,记下了?”
“女儿记下了。”三个孩子齐声回答,声音清脆悦耳,十分的好听,但黛玉却丝毫高兴不起来,黛玉明白水溶这话是说给孩子们听得,又何尝不是说给字句听得?水溶让孩子们待黛玉如自己,那就是让黛玉待孩子们如己出。
“你们都是好孩子,快给母亲奉茶见礼。”
三个女孩儿便工工整整的站到黛玉跟前,丫头在她们三人面前各放了一个锦垫,姑娘们齐刷刷的跪下去,对着黛玉磕了一个头,齐声说道:“女儿见过母妃,母妃安好。”三个女孩儿都是水溶的妾氏所出,从大到小依次是婧琪,婧玥,婧瑶。
丫头们把茶递过来,婧琪为先,婧瑶在最后,三人依次向黛玉敬茶。
黛玉只得依次接过她们的茶,各饮了一口之后,把茶杯分别放回丫头手中的托盘里,另一个小丫头托着一个托盘上前,里面分别是三对玉镯,三对金钗,三只戒指,三个红包。东西准备的很周全,丝毫不失礼,黛玉从心里十分的感谢秋茉的周到,想着回头要好好地谢谢她。
黛玉把东西依次放入她们的手中,只说了一句:“你们,起来吧。”便再也说不出其他话来。
一下子有了三个女儿,最大的竟比自己小不了五六岁,这让黛玉如何面对?她没有再次失仪,已经是万幸了。(未完待续)
做人母更要心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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