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昕半响，果然心软了，答我：“因为传说还说，若红色莲花印一出，魔界众魔皆会听命，一旦他们听命于你，与魔道有了交情，就算你不想承认，这亦是对你仙涯有莫大的影响。”
    与魔道交好，是天界所不允许的，轻则抽了仙筋，贬为妖魔。重则派兵遣将，打得魂飞魄散。
    我一愣，莫非是因为我眉心的血色莲花印，所以暗灵魔不攻击我，可又奇怪：“染柒亦是魔界中人，为何却不把我当一会事？”
    “这些算是仙载野史，实在不足以全信。”小昕虽是这样说，可神色之间的担忧是我前所未见的。
    “我以前是兔妖来的嘛，当然有些妖气的，你也不用那么担心！”我没办法再探究下去，故作轻松地跟小昕说：“你都累了，好些休息。”
    小昕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我知道小昕挑的还是最为轻的可能来说，等它睡下，我幻变出一个镜子，照了照自己，眉心果然有一朵如同我血色般艳丽的莲花。
    可是地藏菩萨给我结的莲花印，明明是蓝色的，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就算我没有仙筋，还是妖精，也不可能有很重的妖气！简单来说，我似乎在凡间的时候妖法也是弱得可以，几乎要被凡人炖了汤的兔子。
    我定了定神，试着念起三清咒，念了好一会儿，又拿出镜子看了看，眉心的莲花印果然淡了些，可仍旧是红色。
    有些妥气，只好作罢，无法心安静气。
    却因为思虑而精神起来，绕过小昕，看着旁边熟睡的千落，手指尖无可自控地覆上他的眉眼，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又嘶嘶作痛。明明这般近，却总觉得是隔着千山万水，这是不是就是凡人所说的咫尺天涯？
    可是，为什么我们会走到现在这一步？咬唇自问，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
    就这样静静地，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门外传来琴音，一婉约女声渺渺传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
    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
    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
    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
    握手一长欢，泪为生别滋。
    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1”
    这白城已是妖气冲天，怎么会有一个凡人在这附近唱歌？我很诧异，千落和小昕尚在补休，想了想，我便一个人走出结界，循着声音，到了一间破旧的院落，但见一个绿衣女子，抚琴而坐，也不看我，继续弹着她的琴，浅唱曲调。
    院子虽显破旧，却干净不染尘埃，女子垂头，只隐约露出一尖尖的下巴。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女子唱完一曲，又愣愣反复着这两一句诗，表情凄然。
    一阵微风吹过，女子抬头，发丝恰好往后飞扬，整个脸庞露了出来，我被吓了一跳。这女子生的半边脸似乎被毁了，从左眼至上，整块皮都没有，只露出粉色的肉，狰狞得可以。
    1注释：出自苏武《留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