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祯自那张纸上抬起头,看了眼榻前的云母螺纹雕花座屏,淡声道:“看来,朕前些日子对她使的手段,还是太轻了些。”
吴茂微垂着头不敢说话,片刻后方才沉声道:“陛下,何太妃说,想见太后一面,依陛下的意思是……”
“让她见。”顾祯轻嗤一声,仰靠在隐囊上,唇角浮现一丝冷笑:“朕倒要看看,她在母后那儿,能说出什么花来。”
外面突然下起了淅沥的秋雨,滴滴答答地落雨声不绝于耳。
顾祯静听片刻,突然淡声道:“昨日的虾蟹羹,她用了不少,今日再命人选几只好蟹,做上一份送去延德殿,再温些黄酒一并送去。”
只是想一想那日的场景,他就忍不住的后怕。
倘若那日懿懿没有出去呢?
倘若……
顾祯呼吸突的急促几分,胸口急遽起伏着,身上的伤又跟着疼了起来。
要动他的懿懿吗?
顾祯猛地将那几张纸揉成一团,嗤笑了声。
那她想保的人,也休想保住。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3章 知晓
连日来, 太后未曾睡过一个好觉。
皇帝的伤势本就叫她忧心忡忡,临川被带走后,更是卸了一半的精气神。她做了多年的皇后、太后,一辈子顺风顺水, 少有此等失意的时候。
她心头难受得紧, 看着宫侍端上来的时令糕点, 半点胃口也无,只是恹恹靠在榻上,皱眉道:“哀家吩咐的桂花糕, 可送过去了?”
虽未指名道姓,宋媪心里头门儿清, 太后说的是临川长公主。
送?
陛下要看管的人,便是太后亲自去了,也只能吃个闭门羹。
怎么送?
然宋媪还是笑道:“送去了, 公主还命人带话出来, 说很喜欢呢。”说着,她自身后宫娥手中接过银箸, 亲自挟了一块栗子糕喂到太后唇边,“娘娘午食就没用多少,离晚膳还有一会,先用几块栗子糕解解馋罢?”
太后眉宇渐渐舒展开,眼中郁色消散,就着宋媪的手咬了一块栗子糕,轻轻颔首:“不错,等明日, 在给她送一份过去。”
两侧宫侍神色各异, 宋媪却如常笑道:“成, 娘娘这个做母亲的,总归惦记着自个孩子。”
太后拧着眉,隐隐浮现了几分不满,轻叹道:“做母亲哪有不疼儿女的?皇帝容不下她,心生猜忌,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说到此处,太后忽然又说不下去。
眼前突然浮现出,前几日临川被带走时,在殿前庭院里,撕心裂肺高声唤母的场景。
她被宫人们拦在了寝殿,不得与之相见。
虽不能见,然听着那一声赛过一声的绝望哭腔,只觉心如刀绞。
她从那么一丁点大,带到如今亭亭玉立的女儿,又怎么可能如皇帝所言,不是她的孩子?
太后心痛如刀割,不禁有些后悔,那日临川落水后,她不该将皇后叫来,以图问罪。若是没有这一遭,皇帝也不会编纂这些话来诓她,恐怕到现在,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她跟皇帝情谊一向寻常,哀家提过多少次,让她好好跟她皇兄搞好关系,这孩子就是不听……”
太后絮叨了几句,宋媪只是静坐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喂她吃口糕点。
说着说着,太后脑海里却又回想起,皇帝那日目光冰冷,声音若碎玉寒冰,毫不留情地告诉她:“临川根本就不是母后亲女、朕的妹妹,是不知道被人从哪弄来冒充的!”
“胎记能消、相貌能变、痣怎么消?”
一句句话,就犹如一记记重锤砸在她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
眼中带了几许迷茫之色,太后不安地看向宋媪,沉声问:“阿姆,痣能自己消么?”
宋媪半垂着眼,轻声道:“难,除非主动想法子祛了。”
静谧许久后,太后心脏不断跳动着,逐渐失去胃口,将宋媪的手往边上推了推。
殿外却突然有宫人来报,何太妃求见,问太后见还是不见。
太后一怔,没想到何太妃今日会被放出来,心中震惊之余,连忙命人延请她入内。
数月不见,何太妃形容憔悴,再不复当初的高华出众模样,她两侧状似簇拥着无数宫人,实则都是用来监视她一举一动。
殿门至案几前的一段路,显得尤其漫长,她缓步行来,于太后身前拜倒:“阿姐……”
太后命人赐了座,二人说了几句话后,太后便顺口提起了临川的事。
“皇帝坚称临川不是哀家的女儿,你说,她不是哀家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太后愤懑道,“皇帝他……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看了眼周遭,何太妃轻声道:“阿姐,你让他们先下去可好,我有话对你说。”
太后迟疑一瞬,下意识转头去看宋媪。
宋媪本欲劝阻,然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你们先下去罢。”太后轻扫一圈,淡声交代了句。
万春殿宫侍应声而下,随着何太妃而来的那群人却如一杆杆青竹立在那,分毫不肯挪动。
太后眉眼一沉,令道:“你们也下去。”
宫侍们惶恐摇头,猛地跪在地上告饶:“太后娘娘,陛下交代,奴婢们片刻不能离了太妃,还望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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