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几个孩子,刘红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位皇帝陛下脾气极其不好,每日里都是阴晴不定的。
她如今虽是大总管,受的委屈却也比以往在先皇跟前侍候的时候多了许多。
或许也只有在君后面前,他们的新皇才是个温润如玉的人儿。
杨风带着兵士归京,驻扎在京城外二十里处,然后便命人扮作百姓潜入城中去给白染报信儿。
白染这边才收到消息,白萱安排在城外一直关注着还朝大军的密探也往宫中赶去。
“你且先回去复命,本殿安排好城内事务便去见你家将军。”
“是,末将告退。”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知道自己不能再这般躲下去,既然时机已到,白染便做好了要与白萱来一场硬战的准备。
白染先是去了后院找了“沐轻尘”,细细交代一番后便翻身离去。
杨风不出意料地收到了白萱的密诏,看着那诏书上的内容,杨风不屑地啐了一口。
“一个杀母弑姐篡位而来的叛贼也敢给本将军下旨?她算个什么东西!”
“将军,要依着末将看,咱们便直接带兵攻城,诛杀逆党替皇上和太女报仇,替九殿下夺回皇位!”
一个副将气得满脸通红地嚷嚷道,手中提着的大刀只瞧着便有几十斤重。
这话可谓是一呼百应,众将士纷纷响应。
“是啊!直接攻城,踏平白萱逆贼的老窝。”
“对,攻城!”
……
她们在外拼死杀敌,可不是为了给那逆贼守着江山。
杨风朝众人摆摆手,大声道:“众将士且先稍安勿躁,此事九殿下自有主意,我等只需听命行事就好。”
听到九殿下,众人才安静下来。
九殿下是与她们一起浴血奋战过的姐妹,在众人心目中,又岂是那白萱能比的?
“殿下仁善,没必要给那逆贼留活路。”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杨风一眼瞪过去,那人吓得立马闭上了嘴巴,垂着眸子不敢再多言。
白染是黄昏时分才到达营帐,众将士纷纷过来请安。
“末将等见过九殿下。”
“连日奔波,诸位将军辛苦了。”
白染也朝众人抱拳回礼道。
“末将等听闻太女殿下之事,皆为悲痛,还请殿下节哀。”
杨风率先上前说道,她自小与太女殿下一起长大,二人的关系一点儿也不亚于亲姐妹。
出征之前,太女殿下还曾与杨风喝过送行酒,特意嘱咐了要她好好看顾白染。
如今太女殿下虽然去了,但她的承诺还在。
只要九殿下需要,她杨风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本殿无事,有劳杨将军惦记。”
武将皆不是那等子喜好虚与委蛇之人,所以众人只寒暄了两句便各自散去,白染这才跟着杨风进了内帐。
“什么?你说白染出现在了军营之中?”
手中的笔杆因为过于用力而被掰断,白萱死死地瞪着跪在地上的黑衣女子质问道。
“是,属下亲眼所见,那人正是九殿下。”
九殿下的风姿这北国上下有谁不知,她定不会看错。
“好!好一个白染,你终于露面了,那便莫怪我不念姐妹之情了。”
将手中断了的笔狠狠摔在地上,白萱似乎已经忘记了,她从来也没念过什么姐妹之情啊!
“朕命你给杨风送去的信她可有回复?”
她与白染之间输赢的关键就在于杨风,只要杨风倒戈,白染必死无疑。
“不曾。”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亲自去杨将军府走一趟,请杨正君和几位小姐来宫中做客。”
白萱扬起嘴角,她就不信以杨风宠爱夫郎的程度会不犹豫?
杨风,这可是你逼我的。
当初刘红替她想出了这个劫持杨风家眷以威胁杨风投降的主意时,白萱还没打算真的用在杨风身上。
毕竟那杨风是个将才,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白萱还算想收为己用的。
但如今看来,这杨风怕是不能听劝了。
既是利诱不成,那便只能威逼了。
只要杨风不站在白染那边,哪怕她只在一旁看着,白萱也有把握杀了白染。
“是。”
待黑衣人离去,白萱才无力地靠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双拳紧握,白萱红着一双眸子喃喃自语道:“母皇,您这把椅子还真是凉呢!”
“刘红。”
殿内忽然传来一阵召唤,刘红忙推门跑了进去。
“老奴在。”
“你找人去吟风阁将沐小公子接出来,朕就不信了,白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沐轻尘死吗?”
白萱虽不清楚白染与沐轻尘的关系如何,却也知道那沐小公子以往都是长在九王府的。
再加之君后有意替自家女儿拉拢沐家,老早便定下了沐家公子,如今这人即便不得白染喜爱,白染也断然不会不管他的。
白萱未命人毁了沐轻尘的清白,便是想着借此羞辱白染。
若是让白染亲眼看着她的未婚夫当众被人女干淫,不知她能不能受得了呢?
“是。只是……是将那沐公子送到牢房中还是带到宫里呢?”
刘红不知白萱的用意,又怕自己办错了差事挨骂,索性提前问个清楚。
白萱这次倒是好脾气地说道:“带进宫里吧!先找个冷宫关着,你亲自送过去,莫要传到了君后那里。”
“是,老奴即刻去办。”
将该安排的都安排下去,白萱便也放松了些。
只要白染一死,月底出宫拜祭便不用担心会有人暗中埋伏了。
如今,白染便是她最后的一根肉中刺。
“白染,你死了,这个天下才会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合上桌上的折子,白萱再也没有心思看下去。
她现在只想去凤仪宫看看顾岁安,只有看到他,才能平复她的情绪。
顾岁安并不知道白染已经出现在城外,等他听说时,白萱已经带了人去城门口与白染对峙了。
白萱一袭明黄色凤袍,高高地立在城墙之上,俯视着城外骑在马上的白染。
白染一袭黑衣跨坐在马上,抬眸直视着对面的女人,那个与她流着同样血脉却又杀了她母父和姐姐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