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萱的屁股还没坐到床上,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了出去。
本来装着已经睡着的顾岁安也跟着睁开了眼睛,细细听着外面的声音。
“何事如此惊慌?”
白萱不悦地朝刘红斥道,虽有意压低了声音,顾岁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皇上,浮光殿那边烧起来了……”
刘红本也不想来打扰皇上的好事儿,可是这事情她也不敢不报啊!
“什么?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守夜的宫侍是干什么吃的?”
白萱气得脸都白了,那浮光殿可是她供奉佛祖的地方,如今那里起了火,传出去世人岂不是要说她白萱受天谴吗?
“老奴也不知啊!只听巡夜的侍卫说好像是看到一个什么黑影,等追过去时便不见了,然后浮光殿就烧起来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偷偷闯入皇宫?”
这下白萱更慌了,匆匆跑进来套上自己的外衫就往外走,顾岁安也跟着坐了起来。
待外头没了动静,顾岁安才唤道:“平儿……”
“公子,听说浮光殿那边起火了。”
平儿一跑进内殿便激动地说道。
顾岁安却顾不得高兴,只急急问道:“可听说了有什么人被抓了吗?”
平儿愣愣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你去暗中瞧着些,万一……我是说万一有相熟的人被抓,我们也好想办法救人才是啊!”
顾岁安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刘红既然敢在白萱面前那般说,便是真的可能有人溜进了宫。
而对这皇宫内外最熟悉的莫过于白染,这由不得顾岁安不害怕。
若是白染被白萱抓住,依着白萱想狠辣,她哪里还有命活了?
顾岁安急得双眼通红,等了不多久,平儿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怎么样?”
顾岁安光着脚下了床,扶着平儿的身子急急问道,眼睛还不忘往平儿身后瞧着,生怕白萱也跟着一起进来。
平儿轻抚着胸口喘息道:“公子您就放心吧,那逆贼赶过去后,那些侍卫许是怕被训斥,皆一口咬定说是没有看到什么黑影,只瞧见了一只夜猫。”
这样推卸责任的事情那些个侍卫最是擅长,只要她们不承认,这事儿便怪不到她们头上去。
“野猫?”
顾岁安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只是这样的借口那白萱能信吗?
“嗯,那些侍卫真的抓到了一只烧焦了尾巴的野猫,奴瞧得真真儿的。”
平儿趁乱跑了回来,便是不想让自家公子担心。
“如此便好。”
顾岁安轻轻吁了口气,这才觉得脚下冰凉,忙转身回了床上。
“那火一时半会儿怕是也熄不灭,我先睡会儿,你在这儿守着,待明天白日给你放半天假补觉。”
顾岁安说罢,就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的工夫就睡着了。
平儿靠着床边坐在地毯上,也托着脑袋打起盹儿来。
顾岁安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那白萱竟一夜未归,这不得不叫顾岁安欢喜。
“公子,您醒了?奴去给你端水去。”
听到动静的平儿从地上爬了起来,晃晃悠悠就要去给顾岁安端水。
顾岁安哪里还舍得再使唤他,拉住他的衣袖道:“你去歇着吧,叫旁人来侍候就是,今日准你睡个够。”
“谢公子。”
守了一夜的平儿迷迷糊糊地出了正殿,虽说疲累了些,但能让公子睡个安稳觉也值了。
浮光殿的火让白萱发了好大的脾气,据闻当夜守殿的宫侍全被赐死,那白萱还下了命令,谁都不能把此事说出去。
而一路逃出皇宫的白染和暗影二人直奔吟风阁的后院儿,在确保四处无人之后才翻进了白染暂住的破屋。
在角落里点起一根蜡烛,暗影从怀里掏出一小叠信封来。
“这里是白萱勾结外贼的信件,因怕被她发现,属下只在最下面抽出了几封。”
白染轻笑一声道:“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只是属下无能,没能找到布防图。”
暗影在里头翻了许久,也没找到任何有关宫中布防的图纸来。
“无妨,左右也不过就是我们多费些时间。”
收起那些信件,白染勾唇道,
“你朝浮光殿扔的那把火,说不定还能为我们一用。”
暗影看向白染,想了片刻才明白了她的意思。
“主子的意思是想散步一些天谴的消息出来?”
“此事交给暗一去做就是,她颇为擅长。”
算着时辰,暗一天亮就能回来了,这事儿交给暗一去办,百姓的舆论便都能被她牵着走了。
“是。”
暗影才应了一声是,白染便又将那些信重新塞回她怀中。
“你带着这些信比本殿安全。”
轻轻拍了拍暗影的肩膀,白染便吹了蜡烛。
“主子,沐公子已经不在这里,您又何必还要留下受苦?”
暗影不解,为何主子不与她一起离开?
“出了吟风阁我们便再难掌握朝中的动向,在这里收集到的信息,可比顾宗仁知道的多多了。”
浮光殿着火的事情明天晚上整个吟风阁都会知道,后日便是满京城的人都晓得白萱惹了天怒遭天谴了。
“那属下不打扰主子歇息了,属下告退。”
暗影也不是啰嗦之人,白染既是如此说,她便只好自己离去。
没出两日,浮光殿起火的消息便像是长了翅膀般飞遍了全城,就连三岁稚童都知道那逆贼白萱受了天谴。
这样晦气的事情自是没人敢往白萱耳边送,外头采买的宫侍回宫后在刘红耳边念叨了几句,便被好一通训斥。
“好好管住你们的嘴巴,不要命了是不是?”
刘红狠狠拧了一把那宫侍的耳朵,低声斥道,
“这话儿若是传到了皇上耳朵里,定是少不得一顿打,指不定连命都丢了。”
刘红日日在白萱身边伺候,知道她最忌讳什么。
白萱这皇位坐得本就名不正言不顺,若是她再知道外头都在传她遭了天谴,那倒霉的不还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吗?
“多谢姑姑教诲,奴再也不敢了。”
几个小宫侍红着眼睛离去,再也不敢提那事儿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