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扫了慕容麒一眼,略有不悦之色。
“记得锦虞及笄已经好几年,今年好像有十九了吧?”
美人蕉点头:“是的,皇上。”
“惠妃一直将你留在身边,舍不得放手,耽搁了你这么多年。今日琼林宴上,青年才俊云集,若是有人入得你的眼,便尽管告诉朕,朕为你做主。”
美人蕉扭脸看一眼慕容麒,微微一笑:“适才麒王爷也与锦虞提起了此事。他说,相府大公子冷清鹤才高八斗,君子如玉,品行端方,让我考虑考虑。”
她话还没有说完,冷清欢脑子里就“哄”的响了一声,惊愕地望向慕容麒。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暂且不说这锦虞郡主品行好与坏,就冲着她死皮赖脸地纠缠慕容麒这一件事情,她也绝对不能嫁给冷清鹤。
否则,自己要跟她一天打十九仗。
冷清鹤同样也是一怔,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懵。
慕容麒面上也有惊讶,斩钉截铁地反驳:“冷公子并不适合你。”
“适才表哥可不是这样说的。”美人蕉看也不看冷清鹤一眼,自顾道:“知根知底,亲上加亲,有什么不适合的?”
皇帝轻咳一声:“这冷公子的确是出类拔萃的人才,不过朕看他如今病体未愈,好像不太适合婚娶。”
美人蕉抬眼颇含幽怨地望了慕容麒一眼:“王爷说过,王妃娘娘医术高明,用不了多少时日,冷公子肯定能完全康复。”
皇帝垂眸望向冷相:“这终身大事不是朕一人说了算,冷相意下如何?”
冷相自然是看不上美人蕉的家世,一个已经没落的郡主,背后无权无势,倒是还不如寻常官员府上千金。
他正在心里暗自埋怨冷清欢在这样的场合揭自家哥哥的短,这日后让他如何在同僚之间抬头,还如何议亲?听皇帝询问,又暗自觉得侥幸。
“听闻惠妃娘娘将锦虞郡主视若己出,最是疼爱。我家清鹤福薄,怕是会委屈了锦虞郡主,惠妃娘娘也不会同意。”
“适才表哥说过,我的婚姻大事我自己可以做主,他会帮我说话。”
左一个表哥,右一个表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冷清欢肚子里的火气是使劲儿压了再压。
今日千算万算,躲得过如意,没想到又蹦跶出来一个锦虞。
冷清欢冷冷一笑:“王爷对我的医术还真有信心啊,我自己心里尚且没谱,没个三年五载怕是难见起色。锦虞郡主今年都已经十九了,若是再等个十年八年,人老珠黄的,您耽搁得起,我们过意不去。”
这样直白的拒绝,美人蕉闭嘴了。
而慕容麒一听冷清欢说话的这个口气,也知道,小姑奶奶发火了。
皇帝“呵呵”一笑:“如此说来,现在给冷爱卿赐婚的确有点操之过急。”
一场闹剧总算是有惊无险。锦虞识相地告退了。
冷清欢留在琼林宴上也不合适,去太后那里说了一会儿话,给喜公公做了复诊。
按理应当去惠妃那里请安的,可是又不想见到锦虞,恰好从慈安宫里出来,乌云沉沉,骤雨将至,琼林宴已经散了,慕容麒命人给惠妃那里带了口信,与冷清欢慌忙出宫去了。
冷清欢自始至终都没有搭理慕容麒,回府之后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慕容麒跟在身后,终于开口解释:“我并未让锦虞嫁给你哥哥,她是在赌气。”
冷清欢并不搭理他的话茬,头也不回。刁嬷嬷识相地落后了挺远。
慕容麒错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我昨日进宫,特意跟母妃提及今日金榜抢婿一事,劝母妃让锦虞今日也来瞧瞧。她在跟我赌气。”
“跟你赌气,就要嫁给我哥哥?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冒险?回头再落下话柄让人嗤笑,我怎么就不信呢?”
“我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冷清欢眨眨眼睛,歪着头:“我猜啊,肯定是人家姑娘不想嫁,然后你非要逼着人家选,人家无可奈何了,就故意选了我大哥,我说的对不?”
慕容麒点头:“是。”
冷清欢笑得十分假,带着冷意:“这安排多好啊,知根知底,亲上加亲,好歹日后还是一家人,能抬头不见低头见,经常还能跟她表哥诉诉衷肠啥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有什么误会啊?就说麒王爷怎么那么好心,专程跑来提醒我哥哥小心提防如意公主。如意公主若是嫁进相府,太子可就是我哥哥的妻弟,枕头风一吹,比你这个妹婿可近多了。
现在好了,我们两人受人摆布,傻乎乎地演了一出戏,结果是给麒王爷您备下的东风。您那小表妹若是嫁给我哥哥,相府妥妥的就是麒王爷您的囊中之物了。妙啊,妙啊!”
慕容麒听得额头青筋直冒,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紧抿着薄唇,面色涨成了茄子色儿,脑门上怒火蒸腾。
“冷清欢,我慕容麒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吗?”
冷清欢不阴不阳地冷嘲热讽:“吆呵,风水轮流转啊,这句分明是我这小白菜的经典台词,怎么跑去王爷您那了?您在我心里怎么样您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分明知道那美人蕉就盯准了你了,你俩叽叽歪歪,纠缠不清的,你将这祸水甩给我哥哥算是怎么回事儿?”
“谁跟她纠缠不清了?”
冷清欢几乎是跳着脚:“青天白日的,两人拉拉扯扯,钻进小树林里半天不出来,不是纠缠不清是什么?口是心非的男人,嘴上说一套,背地儿里做一套,也难怪那美人蕉就跟只苍蝇似的,盯着你这臭鸡蛋不放了。你要是没有给她甜头,她能死心塌地地等了你这么多年吗?”
慕容麒不说话,安静地望着她,听她噼里啪啦地数落自己,然后方才轻轻吐出几个字:“还有呢?”
“还有!”冷清欢掐着腰,义愤填膺地指着他的鼻子骂:“整个宫里都知道你们两人不清不楚,表哥表妹,天生一对,众所周知的事情。你也用不着偷偷摸摸的,直接正大光明地将她接进府里来,免得在宫里拉拉扯扯的,被一群人在阁楼上看了热闹。”
骂着骂着,发现慕容麒适才的一身怒火竟然逐渐熄了,唇角微微勾起,面上还带了促狭的笑意。于是,声音不由自主地逐渐小了下去。
“你笑什么?”
慕容麒笑得更加狡黠:“你,这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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