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采歌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突然说，“你是不是在为小段的事情发声？”
    许清雅立刻显得有些心虚。“什么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大叔你别说奇怪的话好么。”
    “拿来我看看你写了些什么。”
    许清雅最终拗不过，不情不愿地将手机上交。
    杜采歌拿起一看，那篇微博还没发送，仍在编辑中，便松了一口气。
    再一看内容，立刻火冒三丈。
    “长了个脑子是用来想事的，你能想点事么？”除了在片场之外，这是他第一次对许清雅说这么重的话。
    “我想了啊。”许清雅嘟着嘴说。
    “想了还会做这种蠢事！”
    许清雅很不服气，“怎么就叫蠢事啊？这是三十六计，李代桃僵！围许救段！”
    杜采歌已经毫不客气地将她编辑的内容全部删除了。
    “你是想吸引网民的仇恨，让网民暂时忘记小段，把火力集中到你身上来？”
    “是啊。你不是说，要让段姐姐的事情平息，需要另一个大新闻么。如果这个发出去，大家就只会同情段姐姐，然后来声讨我了吧。段姐姐的麻烦就解决了，不是么。”许清雅振振有词。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点，这样你怎么办？”杜采歌扫了她一眼。
    “我没关系啊，我扛得住。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呢。”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杜采歌提示她，“你是‘武林’的女主角？而武林即将上映。这个时候如果坐实了你的丑闻，你觉得‘武林’会怎么样？如果‘武林’的票房惨败，公司会怎么样？”
    他每说一句，许清雅的脸就白上一分。
    “好吧，”等他说完，许清雅还是低头认错，“我没考虑那么周全。”
    “所以说一孕蠢三年啊。你以前是多聪明的一个小姑娘啊。”杜采歌感慨道。
    许清雅不乐意了：“你是瞧不起孕妇么？我一直都蠢啊，不蠢的话怎么会看上你，还给你生孩子！”
    好吧，小仙女也终于变得世俗了，还学会情侣拌嘴了。
    不过这并不是坏事。
    仙女只可远观。
    而杜采歌需要的是可以亲昵相伴，依偎取暖的女人。
    “总之，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段晓晨的事，你不要插手，我会处理。”
    “知道了。”许清雅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答应下来。
    她也知道，她刚刚一时冲动，没有考虑周全，确实是险些犯下大错。
    她只是想着，要吸引火力，把段晓晨解救出来。
    于是她当时编辑的微博，主要内容是炫耀——海明威花落谁家？我家！
    颜颖臻？段晓晨？都是明日黄花了！
    还配了一张照片，照片是她和杜采歌的自拍，照片里她明显挺着大肚子。
    她认为这样一条微博，应该能将网民的注意力迅速地吸引过来，让她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而让段晓晨得到解放。
    还会让很多网民对段晓晨生出同情之心。
    网民对她有多讨厌，多反感，对段晓晨就有多同情。
    至于她的名声？她不在乎。
    她一直都认为，她和杜采歌的事情迟早会曝光。
    那个时候，反正她也会声名狼藉。
    她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不过被杜采歌寥寥数语，她就意识到了自己考虑的不成熟之处。
    如果此时她的名声恶化，就会让“武林”也遭受空前的非难。
    这对幕后黑手申劲松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想到这，许清雅的脸色也严肃起来：“大叔，段姐姐那些事曝光，明显是有人跟踪调查了很久。你说，会不会也有人跟踪调查我？”
    杜采歌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也问过戴琮。
    答案是，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但可能性不大。
    关键是，许清雅很少在外面公开露面，尤其是在怀孕后。
    就算是这个月发布那首单曲“半壶纱”的时候，也没有自己去跑宣传。
    而她去医院做检查，也都有专人专车接送。
    几乎不太可能拍到她孕像明显的照片。
    至于申劲松有没有买通医生，拿到她的孕检结果，作为攻击她的武器？这个可能性同样不大。
    毕竟，那个医院所有妇产科的医生，杜采歌都亲自去打过招呼，私下里给请吃送礼过的。
    一般人也不会这么想不开，为了一笔小钱，去狠狠地得罪一个亿万富翁吧。
    “总之，接下来你要更谨慎，作为电影的女主角，在电影上映之前，你的名声绝对不能沾染到任何是非。哪怕有你和我的绯闻出现，你也暂时不能承认。”
    “我知道的大叔，我会谨慎。”
    正聊着，余晴又打电话来了。
    这是她今晚打来的第五个电话，之前四个杜采歌都没接。
    这次看来不接不行了。
    他对许清雅歉意一笑，拿着手机走开，无奈地说：“有什么事非得今晚说？”
    余晴急促地说：“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不是我爸干的。”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你说过，你已经说服你爸了，他不会再针对我了。我相信你。”
    “讨厌。”
    “……你没听清么？我说我相信你！”
    “听到了，讨厌！”
    杜采歌这一瞬间真是恼火了。
    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我说我相信你，你为什么要说讨厌？
    “对了，”余晴的声音柔和起来，“谢谢你的歌。”
    她指的是杜采歌给她写的“仙剑问情”和“杀破狼”。
    前者是刚刚结束播放的电视剧“仙剑奇侠传”的主题曲，后者是片尾曲。
    而有一首很受欢迎的插曲“牵丝戏”是交给许清雅唱了。
    这几首歌的质量都是相当不错。
    虽然余晴一直是非常正统的演员身份，名校科班毕业（刘梓菲的师妹），一直从事表演行业，演过话剧、电视剧、电影，但是从没发表过歌曲，也很少参加综艺。
    但并不意味着她不喜欢唱歌。
    她的嗓音其实不错，在出道前也接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
    只是她自觉天赋有限，不想分心，而且也不需要通过唱歌跑商演来捞钱，所以没走两栖发展道路。
    现在有她喜欢的歌，她当然是乐意开嗓的。
    这让她能有一两首代表作傍身，不仅仅是让她的事业能够更进一步，让她在粉丝心目中的形象更加丰富，让她参加综艺时能有保留曲目；同时也是满足了她心底一个小小的愿望。
    曾几何时，她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梦想：林可写歌，她来唱，成为娱乐圈里著名的夫妻档。
    后半截是不可能实现了。
    但至少实现了前半截。
    感觉挺不错。
    杜采歌给她的这两首歌里，她尤其喜欢“仙剑问情”。
    那些凄美的歌词，字字敲打着她的少女心——她是永远的少女，就算80岁了也是少女，不接受反驳！
    她多希望，他为了寻找她，能“御剑踏破乱红尘。”
    多希望，他“对我的深情，怎能用只字片语写得尽”。
    可惜，只能是“为何让，寂寞长，我在世界这一边，对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万语说得清”。
    到现在，已经是“不贪求一个愿”“只奢望一次醉”。
    在午夜梦回，独立中宵，“又想起你的脸，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
    尤记得，“你的脸，寻寻觅觅，相逢在梦里”。
    午夜梦回时，她多少次倚窗吟唱：“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可惜，身边没有你陪伴。
    即使前路铺满鲜花，洒满月光，镁光灯闪烁，富贵不绝。
    那也不是我想要的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因为这世上，除了爱情，再没有什么值得我去追求的东西。
    毕竟，我只要开口，老爸什么都会满足我。
    人潮汹涌，可我只希望在回首时，你立于灯下，对我微笑。
    但终究，这些都不可能了。
    只能“今生缘，来世再续”。
    “情何物，生死相许？”
    不过，能参演一部你编剧的电影，能唱两首你为我写的歌……也值了，值了。
    这一腔思念和爱慕，那付出的感情和经受的寂寞，都值得了。
    “哥，段晓晨情况不妙，如果处理不好，甚至会影响接下来你们公司的作品发布。你打算怎么办？”余晴问道。
    “没有太好的办法。”杜采歌坦言相告。
    他是真的没卵办法。
    术业有专攻，这不是他擅长的领域吧。
    “我，或许有点办法。”余晴犹豫着开口。
    杜采歌精神一振，“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