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姜瑶劝回家比在实验室熬一天一夜都累。
    苏夏拿了点退烧药，掏手机的时候一张小纸条掉出来，小师妹偷瞄了一眼，在旁边打趣调侃苏夏去趟医务室都有人搭讪给电话。
    苏夏笑了笑，没说话，扣出一粒药片喂到嘴里，拿着水杯去休息室。
    纸上写着秦淮给苏夏的电话号码，苏夏理科生，数理化高考时近乎满分，对数字的记忆里很强。
    陆川的号码还是六年前的。
    苏夏看了会儿，眼角轻挑，把纸条塞进抽屉就去做实验了，一直忙到晚上，她通常都是实验室最后一个走。
    她拖掉白大褂挂好，拿药的时候又看见了那张纸条。
    杯子里没水了，药片她干咽了下去。
    肖齐不是什么好鸟，渣得透顶，只是在苏夏面前像个人，他跟着苏夏来京都，姜瑶跟着他来京都。
    苏夏闭了闭眼，缓过那阵苦得发欧的难受感，拿过手机，打开拨号界面，输入那十一位数字，拨了出去。
    对方最后几秒才接。
    脚尖不小心碰到了桌腿，苏夏轻‘嗯’了一声，她声音好听，在夜晚显得格外勾人。
    陆川被吵醒，眉间堆砌烦躁，嗓音沙哑低沉，“哪位？”
    “经常有女人半夜给你打电话吗？”苏夏轻笑，语调缓缓慢慢，“这语气像是欲求不满，我打扰到你了？”
    电话那边静得连呼吸声都很清晰。
    几秒钟后，电话被挂断。
    苏夏又重新拨了过去，不似刚才那般欠，正经了很多，怕他又挂了，刚接通就开口，“我丢了一百块钱，是不是你捡到了？”
    陆川灌了半杯凉水，安眠药带来的困倦混沌才清醒几分。
    明知她又在玩儿心机，明知道她为什么找上他，却还是控制不住地走进她的圈套。
    “是我捡了。”
    “还我，”苏夏说，“微信还是支付宝？”
    陆川面不改色，“没有，酒店支付额外消费用完了。”
    额外消费是指什么，不言而喻。
    “那么贵吗？真坑，”苏夏啧了声，感叹完酒店消费如抢劫后开始骂他，中间不带转折的，“你要不要脸？我千里送上门，你享受完了套子钱还要我出？”
    陆川由着她骂。
    “那我鞋呢？”苏夏忘了自己三天前才拔屌无情，嚣张地有恃无恐，“你下周不是要来京都拍戏嘛，顺便把鞋给我送过来吧。”
    这栋公寓在郊区，环境幽静清雅，旁边有个湖，还有一大片樱花，江城天气暖和，樱花开得早。
    陆川站在落地窗前，点了根烟，白烟漫过他修长手指、睡衣纽扣、棱角分明的下颚，萦绕在他眸前，淡漠深沉。
    “做梦呢？”他轻笑，“嗯？”
    苏夏走神，心想，他这声‘嗯’真他妈性感。
    “你睡了我，不想负责，就不怕我去陆家闹吗？”
    六年前她闹得陆家上下不得安宁，老的进了抢救室，少的本来就傻，被刺激得更傻，连亲爹都不认识了。
    ————
    题外话：
    今日三更打卡。
    冲牙！
    49.他那么恨她，怎么可能轻易就算了。
    苏夏打这通电话之前就只有一个想法：总要先见肖齐一面。
    但如今权贵至上，哪里有她们说话的地步，就只能走捷径。
    一个星期后警局那边就松了口。
    半个小时，就只有姜瑶的声音，肖齐一句话没说，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姜瑶失望透顶，后给了肖齐响亮的一巴掌，以一句‘肖齐你个王八蛋’结尾，哭着跑了出去。
    一个警察过来告诉苏夏还有五分钟，苏夏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肖齐在里面关了十天。
    还是十天前那身衣服，胡子都长出来了，戴着一幅手铐，眼神疲惫灰败。
    苏夏直接问他，“是你得罪了人，或者被设计了，还是什么？”
    肖齐摸了把脸，嗓音沙哑晦涩，“我喝多了。”
    那就是真的。
    更何况还是家族显旺的千金小姐。
    “姜瑶说你去求陆家的人了，”肖齐别开眼，眼角发红，生硬冷漠，“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
    “我只是怕你被人冤枉吃闷亏，”苏夏淡淡道。
    现在看来，显然不是。
    “有机会给阿姨打个电话吧，她联系不到你，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苏夏，”肖齐不耐烦地吼道，“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犯不着为了我去求陆川！”
    苏夏认识肖齐十年，他这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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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狠话和自己撇开关系，她当然明白。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酒精不是借口，你一句‘我喝醉了’很有可能毁了那个女生的一辈子，我不是来替你辩护的，我只是被姜瑶闹得心烦，至于去求陆川帮忙，是正好赶上了。”
    外面敲门，提醒苏夏时间到了。
    苏夏把袋子放到桌上，“我去你那儿给你拿了几件衣服，先将就吧。”
    她帮不了，也不会帮。
    至于陆川……
    他那么恨她，怎么可能轻易就算了。
    苏夏离开警局，照常回到实验室。
    刚处理了一批老鼠，很多指标要测，课题组的人都要加班，十二点多了才完事，整栋实验楼就她们实验室还亮着灯。
    “师姐，”小师妹兴奋地摇了摇苏夏的胳膊，指着不远处，“那个人……好像在看你诶！”
    苏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实验楼很偏僻，晚上静悄悄地，她们一群人有说有笑显得很扎眼，陆川靠在车头抽烟，苏夏抬头就和他的目光对上。
    小师妹还在旁边叽叽喳喳，“还在呢，下午吃饭的时候我就看见了，咱们学校的老师哪个敢开几千万的豪车，所以肯定不是老师，看着眼熟，像明星，但又叫不出名字，师姐，是不是追你的人啊，这次厉害了，比去年那个开迈巴赫的富二代还要帅诶……”
    ————
    题外话：
    我来了！
    50.
    下午六点多饭点的时候，从实验楼出来去食堂吃饭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往停车场的方向多看几眼。
    学校在郊区，高校老师基本都住富人区，开车会堵到死，很多都坐地铁上班，有的老师住教工宿舍，走几分钟就到了，也不怎么开车，停车场每天都空着一大半的车位。
    几千万的车即使停在角落也最显眼。
    无论哪个年纪的男生对豪车都有一种向往，羡慕之余调侃几句，女生们想得就很丰满，高校女学生傍大款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她们猜测车里的人多大年纪。
    直到，车里的人开窗抽烟，露出轮廓立体的侧脸，以及那只搭在车窗上堪称艺术品的手，很快就有人认出那是陆川，有爆料称他的新电影拍摄地在京都。
    陆川这个名字几乎占据了全实验楼女生们话题中心。
    苏夏见完肖齐回来就一直在忙，晚饭没吃，连楼都没下，戴着耳机做实验，自然不知道。
    “你们先走，”苏夏把胳膊从小师妹手里抽出来。
    小师妹笑得意味深长。
    苏夏坦然自如，也不避讳，朝停车场的方向走过去。
    京都不比江城，夜晚风很凉。
    淡淡的烟味顺着风飘散，苏夏在男人一步远停下脚步，笑盈盈地看着他，“好久不见啊。”
    明明十天前才见过。
    不，是睡过。
    “去吃夜宵吧，饿了，”苏夏也不在意有没有回应，自顾自地绕到另一边坐上副驾驶。
    陆川面无表情地抽完烟，上车。
    几个人站到路边给车让道，一道银色的线从他们面前划过，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车上很干净，没有女人的东西，苏夏边翻手机边问，“你想吃什么？”
    陆川打转方向盘，“随你。”
    这边位置偏僻，十二点多了没什么能吃的，苏夏找了家不算太远的店，定位好之后把手机放到旁边。
    路灯一闪而过，映着男人五官清隽，下颚轮廓立体分明。
    两秒，苏夏移开视线，靠着车座伸了个懒腰，“带你去吃唐僧肉，跟着导航开吧。”
    语调慵懒缓慢，勾人心弦。
    然后就睡着了。
    四十分钟车程，餐厅在繁华地段，霓虹灯闪烁，电子广告屏绚丽，对很多人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车停下她就醒了，陆川心里冷笑，她不是困了，是懒得跟他说话。
    这个点了人不多，点的都是京都特色菜，苏夏饿得胃疼，上完菜就埋头吃，
    陆川只动了几下筷子。
    甜点最后才上，草莓味的冰淇淋。
    苏夏喜欢吃甜的，冰淇淋对她来说不够甜，但她想，这个甜度对陆川来说应该太腻。
    求人就得求人的态度。
    事情都先给她办了，她还没付钱。
    是包厢，视野很漂亮，能看到京都的夜景，苏夏起身坐到另一边，手臂勾着男人的脖子拉低，吻上他薄凉的唇。
    起初，陆川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有些厌恶，握住苏夏的手要将她扯开，苏夏却坐到他身上。
    没有刻意厮磨，只是含笑看着他。
    对视半分钟后，陆川忽然发动隐蔽的攻击，搂住苏夏的腰，修长手指勾着她的下颚抬高方便他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