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生不如死,不过就是那样!
试想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之间因为一场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意外受了伤。
从那之后,他便再也不能走路,再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一部分的身体!
那分明属于他的身体,再也感受不到疼痛,再也感受不到冷暖也再也不会听从他的指挥。
在别人都可以肆意的去跑去跳的时候,他却只能被禁锢在一个冷冰冰的轮椅之上。
他只能坐在上面,眼睁睁看着其他健全的人自由自由的生活。
可是他一旦离开了轮椅,他的身体便难以移动分毫。
瘫痪这个词,楚千璃并不陌生……
她曾经见过不止一个双腿瘫痪只能依靠轮椅和别人照顾生活的人。
尽管那些人的年纪都已经过了中年甚至步入老年,可看着他们的样子,楚千璃依然能感受到他们是那样的痛苦。
不过楚千璃也知道,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她能体会到的痛苦,也许只是人家亲身体验到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
楚千璃并非一个同情心泛滥,很容易怜悯别人的人。
可是对于那些受伤瘫痪,行动不能自理的人,楚千璃却很是同情甚至是心酸。
因为扪心自问,不管曾经的她遭受过怎样的痛苦,她的身体都是可以自由支配的。
而瘫痪……
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你可以看到自己的身体,但你却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如果是她要承受这样的遭遇……
那恐怕她宁愿了却自己的生命也不愿如此活着!
对她而言,健全的活着已经是一件,太疲惫太艰难的事情了。
如果她真的有那样的遭遇从此瘫痪在轮椅上,那么她活着的意义就只是为了折磨自己,仅此而已。
楚千璃不是不怕死,否则曾经在华夏大陆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自我了断了。
只是她更加害怕一个人孤单绝望的活着……
试想一下,连她这般心性还算坚定的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而季落他一个高三的孩子……
才刚刚成年,花儿一样的年龄啊。
他原本应该有着美好幸福的未来……
原本他的生活应该充满了阳光,快乐,充满了幸福与希望。
可他却……
从十年便受了伤。
瘫痪了这么多年……
这是一件多么痛苦多么无奈的事情。
从他受伤之后到他来这里之前,他一定承受了许多常人无法感同身受的痛苦吧?
难怪刚才他全身上下散发着那样压抑且悲伤的情绪。
感受到他的失落和难过,楚千璃的情绪也被季落口中,曾经在华夏大陆的那个男孩悲惨的遭遇影响。
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比现在的她还要大上很多的红衣男子,楚千璃仿佛看到了曾经那个在华夏大陆之上,受了重伤瘫痪以后,孤独无助的小男孩……
是啊,对比起曾经华夏大陆的自己,他可不就是一个孩子。
谁又能想到,在云荒大陆赫赫有名的四大书院院长,他的身体里住着的居然是这样一个小男孩。
楚千璃轻拍着他的肩膀想要给他一些安慰然后说道:“抱歉,让你想到了你的伤心事,无论如何,那些事都过去了,那些痛苦,那些悲伤的回忆都已经成为了过去,现在的你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那么就不要被曾经的回忆影响自己,只是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你的父亲呢?为何一直以来都是你母亲照顾你?”
父亲?
他的父亲?
呵……
提到自己的父亲,他眼中的悲伤瞬间化为了愤怒。
父亲这个词,对他而言陌生而又遥远,可就是这个词,原本与他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的人,让他这一辈子都无法释怀更加不能原谅!!
“父亲?他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他就是个禽兽!他就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我没有那样残暴的父亲!!”
一瞬间,季落眼中布满了一片血红之色让楚千璃都为之一惊。
他和他父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还未成年的小男孩对自己的父亲有着如此滔天的恨意?
感受到自己太过于失态,季落强压下心中的恨意继续开口缓缓道:“抱歉……我有些失态了,其实在我十岁那年发生的意外,就是因为那个禽兽喝多了酒,回来不开心就疯狂的殴打我的母亲,他总是打我的母亲,不管是因为他自己不顺心,工作不开心还是因为天气不好让他不舒服了,总之只要他稍有不满,他就会拿我的母亲出气。我的母亲只是个小地方来的女人,没钱没势又有我这么个儿子,一直在委曲求全,想要让我有一个完整富裕的家庭……”
提到他的母亲,季落勾起一阵苦笑,满脸掩饰不住的心疼与不舍还有浓浓的思念。
那个令他牵肠挂肚,让他每天都在疯狂的思念着,疯狂的想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的女人啊!
他的母亲,全世界最好,最善良的母亲!
想到他的母亲,季落的心情明显平复了许多,于是他继续开口讲道:“那一天,那个禽兽和往常一样喝多了酒回到家里,突然之间他就好像发了疯一样疯狂殴打我的母亲,一边儿打还一边儿说,就是因为母亲占了他妻子的位置,所以才阻挡了他的幸福,说就是因为母亲和我的出现,让他快要成为别人的笑话还被人捏住了把柄,当时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是那一次他打我母亲打的比以往都要狠……躲在角落的我见他把我母亲打的奄奄一息便冲上去想要阻拦他,让他不要继续动手,可他不但不肯停手,反而更加愤怒的连我一起打,当时我被打的太疼了,我几乎被打到眼前一片漆黑,慌乱之中我就抓着他的手臂咬了他一口,谁成想那个禽兽反手抽了我一个巴掌,在把我甩出去之后,居然还不解气的反手拿起了凳子砸在了我的背上!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啊……他拿起那个木头凳子用尽了权力的砸在了我的脊椎上,当时我甚至听到了我背后脊椎断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