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将军入城后,马不停蹄,飞身上城楼,指挥守城将士抵挡蒙军的攻城。城中军民听闻援军和食盐,布匹到达,襄阳城内人人振奋,男女老少上街欢呼雀跃。但郭靖黄蓉却愁眉不展,原来清点人数,三千援兵仅有一千人进城,且人人带伤,援军首领张贵殉国,张顺身披十数创口;城中守军在接应中折损两千有余,丐帮弟子折损四百,九袋长老梁长老殉国;江湖群豪折损三百有余,武修文;泗水渔隐,蓝天和,煞神鬼,史季强等殉国。黄药师身披四创,周伯通身披七创,尤其被红衣人刺中腹中那一剑,创口极深。城中军士和江湖豪杰大都未参加游街欢庆,他们在郎中们的招呼下,为众人止血敷药,场内血腥浓郁,呻吟四起。
周伯通敷药后问郭靖道“方才打架时,为何没看到段皇爷,是不是那老家伙身体不适?还有那个……那个……谁,现在如何?还在襄阳不?”郭靖犹豫片刻,终不敢欺骗前辈,垂泪答道“周大哥,你与岳丈一去六年,不知城内之事。一灯大师三年已经安然圆寂了,瑛姑前辈……去年也……仙逝了,她……她还留有信函给你。”
周伯通挣扎起身道“写的什么,快拿来我看!”
郭靖急忙按住他道“周大哥,你伤势颇重,今日先安心养伤,明日再说”
周伯通大怒道“放屁放屁,现在不看,明日要是死了,想看都看不成。“郭靖见他发怒,忙吩咐郭芙去取瑛姑遗信来。周伯通等到信函到来,忙不迭扑上去,抢过信函撕开就看,但见上面留着一行诗句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周伯通抓着信函,默默读了几遍后捶胸大哭,郭靖黄药师等忙上前劝解。
周伯通突然止哭道“段皇爷有没有留信给我“郭靖道“没有,一灯大师只在圆寂前让小弟转告大哥,望你回城后能多陪伴瑛姑前辈”周伯通捶胸顿足“我来迟了,我来迟了”哭得更加厉害。
黄蓉敷药后赶来,她瞪了郭靖一眼,上前扶着周伯通劝解道“周伯通,你乖乖的吃了药,明天身体好了,我们一起去看瑛姑前辈,她地下有灵知道你来了,必然欢喜。”
周伯通哭道“放屁放屁,她都死了,我去哪里看她?”
黄蓉抿嘴道“自然是去瑛姑前辈墓前啊,你在她墓前对她说话,她在那边听得见的。”
周伯通痛哭道“骗人骗人,人都死了,说话听不见的,她再也听不到我的话了,再也听不到了!”
黄蓉点一下他的额头笑道“你忘记了黄老邪吗?黄老邪有招魂之法,能让瑛姑前辈来听你说话的。”
周伯通连忙看向黄药师,见黄药师向他点头,周伯通欢喜道“是啊是啊,我确有话要对她说,有话对她说。”
黄蓉笑道“那你还不乖乖吃了药。”
周伯通连忙点头,接过药碗便饮,刚喝两口,突然一口鲜血喷出,人仰后便倒。
郭靖等人大骇,忙扑上去扶他,周伯通紧紧抓着黄蓉之手说道“其实我。。。其实我。。。。“却气息不畅,说不出话,只能发出轻微的“啊啊”之声,他双手不住颤抖,满脸惊慌急迫之色。
黄蓉柔声道“老顽童,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知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周伯通手持信函,连连摇头,喉头发出“额额”之声,眼神依旧绝望凄凉。
黄蓉握住他的手笑道”其实你早就想回来陪瑛姑前辈是不是,只不过蒙军围困太紧,无法进来对不对?”
周伯通连忙点头,神色略为舒然,手指指着自己胸口,黄蓉从其胸口抽出一块锦帕,上面写道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黄蓉抿嘴一笑道“老顽童呀老顽童,你这么多年躲着瑛姑前辈只是难为情,其实你也经常想到她的是不是,她给你的锦帕,你一直带在身上对不对。”
周伯通还是点头不已,神色轻松许多。
黄蓉轻抚周伯通,柔声道“而且我还知道,你这次回来,就是下定决心要陪着瑛姑前辈一起,哪怕一灯大师生气也管不了了,对不对?“
周伯通脸上露出害羞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神色已经基本轻松,但手指还是指向那锦帕之处。
黄蓉道“现在瑛姑前辈已走,你要告诉他,在黄泉路上等你片刻,你百年之后等会去寻她陪她护她,再也不离开她,对不对?“
周伯通神色完全放松,手指不再颤抖,口中也不再发声,只是眼角流出两行泪水。
黄蓉笑中带泪道“我们明天定会把这些话带到瑛姑前辈那里,她会明白你的心意,你不要多想了,先安心休息吧。”
周伯通终于露出笑容,他双手放松,双目慢慢闭上,就此溘然长逝。
郭靖和朱子柳等跪地痛哭,黄蓉亦掩面拭泪,黄药师道“靖儿不必难过,伯通兄已过期颐之年,即使无今日之战,也命不久矣,他疯癫一生,今日于忠算求仁得仁,于义算无愧于心,我等应当为他欢喜,何必做小儿女态。”
这时,那青年将军在城头击退了蒙军攻城,下来复命,他先向吕文焕行礼,禀报敌情已退,再向黄药师磕头,又准备向郭靖黄蓉行礼。
郭靖一掌将茶案拍裂,怒喝道“忤逆不孝的畜生,我军尚在城下,你居然命人放箭投石,伤我军多人,连你史季强叔叔都砸死了,我今天要清理门户,给众位兄弟一个交代“言罢,提刀向那青年将军冲去。史伯威史叔刚等人赶紧扑上去死死抱住郭靖,众人一齐跪下求情道“当时场面危急,破虏将军鸣金放箭也是迫不得已,请郭大侠息怒。”
郭靖挣开史家兄弟道“就算我们郭家一门死在城下又如何,岂能下如此不仁不义的命令,我今天定要斩这个不孝之子!”说着就要向郭破虏砍去。黄蓉,郭芙,耶律齐急忙上前阻拦,郭靖推搡众人,定要斩郭破虏。
(本章完)
第16章 鹫巢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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