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豪宅的门锁就是比他们那个破宿舍的质量好啊,安乐弯着腰摸索半天,就在他不耐烦想着要不直接用脚踹的时候,门锁发出咔哒一声,门终于开了。
那声轻响在安静的夜晚特别明显。
安乐屏住呼吸,冲公鸡招招手,一人一鸡走进房间里。
他用手机电筒照着房里的情况,这里果然是衣帽间,里面有好几排衣架子,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女装,每一件都很有设计感,看得出衣服的主人有钱又注重生活。只是在手机白光的照射下,这些长裙外套静静地垂坠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有点发毛。
应该说现在这个情况,任何事物都让安乐觉得毛毛的。
外面这些挂着的衣服没有安乐想找的,一生一次的礼服应该被好好珍藏,不会轻易放在外面。他硬着头皮往深处走,走到墙边的柜子,一个一个把柜子打开看。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件嫁衣。
实际看到比在梦中梦到更加震撼,这条裙褂红得如同云霞,上面的绣纹仿佛是活物,金光流动,熠熠生辉。
安乐盯着衣服移不开眼,直到公鸡啄他的脚背,他才回过神。
安乐小心翼翼地将嫁衣从柜子里取出来,像端着危险物品,他对公鸡说:“走,我们回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话音刚落,手机的光照向门口,照出门口站着的人影。
我的妈呀,真的来了。
安乐吓得不敢动,那个人或者不能再称呼为人的黑影,居然开口说话,它问:“为什么拿我的衣服?”
安乐抱紧手里的嫁衣,没有吭声。
凭借他多年博览恐怖片的经验,鬼问话是不能回答的。
黑影显然很不满意他的沉默,朝着他步步逼近,不断地问他:“为什么拿我的衣服?”最后变成凄厉的喊叫,“把衣服还给我!”
它离得近了,安乐才看清它披散的头发、精致的限量大牌长裙,还有惨不忍睹的脸。
安乐认出这个东西应该是别墅的前任女主人,怪不得新闻里要把她的死状马赛克掉,看过之后简直要吐。
不过,安乐在决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无论遇到什么他都选择硬刚。他将衣服挂在拿手机的胳臂上,另一只手变出一把剪刀,剪子锋利的刃对准嫁衣的布料,他威胁道:“敢靠近我,我就毁掉这件衣服。”
其实他本来想用打火机的,用火烧会比较有气势,奈何他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火机,可能这家的主人不抽烟。
大概是没见过敢威胁鬼的人,女主人被他唬住,停顿了一下,安乐抱紧衣服拿着剪刀慢慢地往外走,在快接触到女主人的时候,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酸味,让鬼神勿近。
安乐在出卧室之前将剩下的那点醋涂在自己的额头与鼻子底下,酸是酸了点,但非常提神。
六百年古法酿造的陈醋,此时再次发挥了作用,女主人的鬼魂——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本能地避让,安乐趁机原地加速,朝着门外撒腿就跑,大公鸡见状也跟着他扑腾翅膀,几乎要从地上飞起来。
安乐成功地冲出了衣帽间,接着就听见身后哐当一声,有物体倒在地上,然后是拼命挣扎的声音,女主人疯狂而痛苦地呼喊:“老公!好痛!救救我!”
安乐不敢想她生前的最后一刻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回头,只能埋头跑向旁边的主卧。
他抱着红色的嫁衣闯进重新布置过的喜堂。
也许是他的布置真的有用,喜堂里刮起一阵森冷的风,室内一阵呼呼作响,安乐感觉身体冷得僵硬,接着手里的嫁衣以一种无法阻止的力量飞了出去,拦都拦不住。
那只厉鬼的本尊来了。
果然这件嫁衣是关键。
嫁衣像红云慢慢地铺开,如同泼出去的血。
安乐盯着那块红色,又回到了他梦见过的古宅里。
同样的床榻,上面躺着一个人,女人依旧守在那个人的床边,嫁衣披在她的身上,她一边哼歌,一边绣花。
与上次不同的是,女人长长的裙摆拖到地面,地上满是痛苦扭动的肢体,它们身上渗透出血,裙摆浸泡在血液里,慢慢地变得更红。
安乐终于明白过来“褪色了”是什么意思。
褪色就要补色,那件鲜红的嫁衣源源不断地以血补色,凡是穿过它的新娘都被厉鬼残害了。
安乐想到自己刚才还把衣服抱在怀里就非常不适,再想到这只鬼千方百计地想给他盖盖头就更加不适。
要是他被盖上盖头,下一步可能就会穿上嫁衣,下场恐怕跟别墅的前任女主人一模一样。
不过……这位厉鬼就没发现事情有问题?
他是个男的啊。
那个女人,应该说那个东西,停止了哼唱,慢慢扭过头,露出空洞的眼睛和血红的嘴。
安乐看着它从凳子上爬到地上,穿过层层血迹,直勾勾盯着他。
安乐知道自己应该还在喜堂,只不过现在被魇住看不清现实。
他镇定地站在那里,气运丹田,用最大的声音吼了一句。
“蒋鸣玉,起床吃东西了!”
他都已经把吃的引到门口了,总不至于让他送到嘴边吧,是男人就起来抓鬼啊。
虽然蒋鸣玉一直躺在床上很虚弱的样子,但安乐直觉知道他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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