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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五一 各方利益

    温洛轻轻点头,却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不想表现出一些情绪,因为国营联运原本就是他提出的一个妥协性的建议。并不是最终方案,实际上,这个方案还是可疑继续妥协的。
    “皇上考虑的比我们周全,我认为这件事还可以继续商议,只不过.......我们南掌不想出现一场曼城事变,所以,我宁可不修铁路,也不想南掌被外国的资本家控制。”温洛不卑不亢的说道。
    李永忠把厨子送来的菜摆在了桌子上,他认真听着二人的讨论,忍不住轻轻摇头,而这一表现被李昭誉看在了眼里。
    “永忠,你怎么看?”李昭誉直接问道。
    李永忠笑着说:“两位都是各自国家政坛上举足轻重的人物,却对资本家有些畏之如虎了。资本和资本家是两种东西,我个人觉得,你们可能混为一谈了。
    就比如温洛王子提出的国营联运,就是出于对资本的警惕,完全拒绝私人资本,资金完全由国家投入。这真的有必要吗?我个人觉得是没有必要的。真正想通过控制股份来控制一个国家的野心家只是那么几个,而却有大量的希望自己个人资产升值的普通老百姓,后者的钱才是更多的。”
    温洛脸上浮现出笑意,并不觉得李永忠的话是过分的,相反,这种事关南掌前途命运的大事,就是要听不同的意见。
    “请继续说。”温洛说道。
    李永忠说:“国营联运是一个很有创造性的提议,但实在是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了。温洛王子以为把帝国铁路总公司拉进来,就能够避免资本家对股份的觊觎,实在是有些想当然了。
    把帝国铁路总公司拉进来,并不是取得那种效果,相反,资本家们完全可以控诉这是在与民争利。”
    “为什么?”李昭誉问。
    李永忠进行了详细的解释。虽然帝国铁路总公司是一家国有企业,而且是帝国中廷和内阁联合控制的企业,理论上,帝国铁路总公司的盈利是和财政税收一样是可以为帝国百姓做贡献的,但实际上,这也仅仅是在理论上。
    实际情况是,帝国铁路总公司从未给财政贡献过收入盈余,其每年的盈余仅仅是走账罢了。原因很简单,这些盈余最重要的作用是监督铁路公司的运营能力,而非真的做贡献,这与帝国烟草总公司不同。
    烟草总公司每年直接向财政供给大量的盈余,而铁路总公司每年把盈余打入财政部的账户中,但转而就从财政部获得比这些盈余多很多,甚至多出几倍的财政支持,用于新铁路线的开发和建设,几十年来,年年如此。
    这主要是铁路总公司建设了很多政治、军事意味远超经济作用的铁路,最重要的就是纵贯线计划中的亚欧大陆桥。这条铁路向西一出兰州,就处于赔钱状态,一直赔到镇北城,中间七千多公里的铁路线完全就是赔钱货。
    从财政角度上来讲,帝国铁路总公司没为帝国做出过什么贡献,那么让其主导南洋铁路开发,而拒绝民间资本投入,这不是与民争利是什么呢?
    在李永忠看来,根本没有必要把一条铁路全部国有,只要国家资本的股份占据一半以上就可以了,就以万龙铁路为例子,帝国、南掌和真腊三国的股份占据一半以上,就足够保证资本家做不出什么坏事。
    “但王子所说的国营联运仍然具有非常大的价值。但是我认为,应该让帝国国有公司成为其中最大的股东,其股权比例应该最高,只有这样,才可以承担起资本家们的挑战,而这家公司不应该是帝国铁路总公司,可以叫南洋铁路公司,这家公司不应该是帝国国有独资的公司,而应该是国有资本控股的公司。
    南洋铁路公司中,国有资本应该具有绝对地位,其余股权面向整个帝国募集。如此造成的结果就是,国有资本拥有管理权,私人资本拥有大部分的分红权,如果这样操作,既照顾到了私人资本的利益,又保护了各国的国家安全。”李永忠说道。
    温洛由此陷入了沉思,他所警惕的那些资本家,是通过股权控制铁路,然后通过铁路影响一国政府的,但李永忠的办法就巧妙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如果真的由此来构建一家铁路公司,他所警惕的那些资本家既不愿意投资在其中,亦或者投资在其中,也无法施展什么野心。
    原因很简单,如果只是分红,没有管理权,那资本家们就没有搞阴谋的舞台了。
    假设南掌不追求利润分红的话,甚至可以无限小的降低南掌王国在这家公司的股份,只要帝国国有资本控制这家公司就可以了,也就是说,他仅仅拿出手里的七十多万银元,就可以搞定这条铁路。
    而如果真腊也是这么考虑的话,那就结果就是,帝国铁路总公司理论上只需要出资百分之二十五,就能控制这么一条三国合营的铁路,而一个新的问题就诞生了,南掌等一系列南洋国家,愿意帝国的国有资本控制他们国家的国家命脉吗?
    这对于其他国家来说,或许是一个问题,但对于温洛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答案就是他愿意,南掌王国也愿意。
    理由很多,也很简单,万龙铁路是从南掌首都万象到帝国九龙行省的铁路,九龙港是终止点,这就意味着,通过这条铁路输入和输出的资源都要经过帝国疆域,那就很简单,假设帝国真的想利用铁路搞事,那即便一点股份都没有,切断铁路就可以了。
    而且,万龙铁路修筑的意义在哪里呢,不就是为了进口帝国的工业产品,出口南掌的原材料吗?原材料出口给谁,还不是给帝国方面吗。
    更重要的是,温洛认为,在南洋,尤其是在中南半岛上,一个国家想要脱离帝国的影响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就是为什么他把李昭誉的诚意看的那么重要的原因,因为南掌的发展,真的只能靠帝国的诚意,只能靠帝国的王道,如果帝国要行霸道,南掌也没有抵抗的可能。
    温洛在深思熟虑之后,认为这种合作模式好处多多,首先南掌王国不需要太多的投入,仅此一点意义就重大。因为封建王朝的财政一般都很稳定,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生活就是一切都不改变。因此,每当遇到大笔的、突然的财政投入,比如灾害,财政就会变的非常脆弱。
    而因为帝国国有资本的介入,主要风险都由外国来承担,在勘定线路、建设和运营等方面,可以说都有最专业的一方参与。
    当然,这仅仅是在万龙铁路方面,在其他铁路上,未必愿意,比如南掌向东通过安南或者广南国的出海口,或者万象联通大城和曼谷的铁路,这些铁路没有使用帝国方面的领土,假设在财政上又是可以支撑的话,就未必需要如此。
    如此,万龙铁路的合作模式基本确立下来,那就是以帝国国有资本为主导,私有资本参与分红,各国国营联运的方式进行合作。
    在这次与温洛会谈之后,李昭誉的心中有了一个大体的框架,他决意接下来去一趟帝国运输与铁路部,寻找更专业的支持后,再直接向皇帝奏报,只不过,他首先要把游园会相亲这件事搞定。
    一直以来,皇室在婚配上一直秉持相对自由的政策,从第二代开始,基本讲究一个两情相悦。当然,也是有一定限制的,那就是皇室不与世家大族联姻,帝国皇室历史上,只有李君度娶了南洋海商大家的女儿,但这一支已经是印度皇室了,与帝国无涉。
    虽然李昭誉与李昭承是双胞胎兄弟,但二人的性格完全不同,李昭誉自幼成熟稳重,心思细腻,而李昭承性格豪爽,大大咧咧的。而在相亲中,还是李昭承表现的更为优秀,在一群年轻的姑娘之中,李昭承表现的是游刃有余。
    至于李昭誉就只能请外援了,而这个重量级的外援一出现,表现就相当抢眼,他就是李昭誉的幼弟李昭铭。
    李昭铭活脱脱的就是父亲李君威的翻版,五岁的年纪,一点也不怯生,胖乎乎的很是可爱,关键是嘴甜,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着实起到了招蜂引蝶的效果,这家伙还借机把温洛家的白象弄来了,就此,一跃成为了游园会上的主角,给李昭誉招惹了不少年轻姑娘的注意。
    但相亲这种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李昭誉流水无情,仅仅是走个过场,显然就不会有什么太好的结果了。
    御景亭。
    李君威走进来的时候,发现李昭誉正在这里看报纸,笑着说:“你伯母说找不到你了,原来在这里躲清闲呢。”
    李昭誉放下报纸,无奈说道:“儿子实在适应不了这么些场面。”
    李君威笑了笑,不置可否,这强扭的瓜可不甜,而御花园的游园会也就要结束了,在通往侧门的角落里,一群男子拖着自行车出来,女孩子们跳上车,随之离开了。
    “怎么那么多人,我还以为这游园会是给你们哥俩选秀呢。”李君威笑着说。
    “好像是昭承带来的人。”李昭誉说。
    这个时候李昭铭骑着自己的小车奔来,李君威问小儿子那是什么人,李昭铭说:“那是二哥的同学,他们也是来见那些漂亮姐姐的。”
    “昭承倒是知道花小钱办大事,有意思的很呐。”李君威笑着说。
    李昭誉问:“父王,我听说,昭承要去益州平叛?”
    “估摸要等运动会结束了,这么大的热闹,他可是要看的。”李君威说。
    “那昭承有把握吗?”李昭誉说。李君威笑了:“这你要问他了。”
    “您有把握没?”李昭誉问。
    李君威摇摇头:“没把握,他满脑子里都是打打杀杀,做出来的那些计划和葡萄牙殖民者对付日本人那一套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凭什么葡萄牙人失败了,他就能成功?
    这种事,政治为先,军事为后,他却满脑袋里想着如何军事解决,我可没什么把握。”
    “那您跟他说了吗?”李昭誉问。
    李君威摇摇头:“没有,和他说了又能怎么样,他自己就是这么想的,难道我说了,他就能换一个脑子?左不过就是找些能有才能的人,做一个更合适的计划,但这种事还是要他去执行的,不是他自己想的计划,他能执行的了?
    人总是喜欢做自己擅长的事,不是吗?”
    李昭誉没有想到父亲会这样回答,他原本听说这件事,还以为益州平叛就是给自己的弟弟积攒政治资本的好机会。李君威说道:“老二心思简单了些,靠教育是不行的,得他自己吃了亏,才能知道自己哪里不足。”
    “那您就不担心昭承会有危险?”李昭誉问。
    李君威笑了笑:“他呀,就这点像我,惜命。若是出发前找个媳妇,那就更惜命了。别总说他了,你和温洛把万龙铁路的事商定了没有?”
    李昭誉点头:“基本的框架都有了,明天儿子准备去铁路总公司去一趟,问一下那边的人,毕竟在铁路方面,他们更为专业,待方案出来,儿子再向您请教。”
    “你找我没用啊,我不懂这些,你去找裴元器,他在这方面很熟悉。”李君威提醒说道。
    李昭誉微微点头,应下这件事,而李君威则拉起小儿子的手,带着幼子离开了御景亭,父子二人商议着,待运动会开始之后,去看什么比赛,而李昭铭作为一个五岁的孩子,对什么都感觉新奇,只不过大部分比赛都是同时举办的,他可没有机会挨个看过。
    “我们去看赛马怎么样?”
    “不想看,以前看过了,爹爹,有赛狗吗?”
    “没有赛狗的,有自行车比赛,对了,还有环京比赛,你看不看?”
    “我也可以参加吗?”
    “那可能不行,你太小了,估计要等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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