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静收回目光，有些尴尬的撇过头。
    苏念笑呵呵道：“沈默啊，你也别怪你妈，实在是这姑娘太优秀了，婉瑜又不在你身边……”
    “优秀什么？”
    周静忽然一瞪眼睛，气鼓鼓道：“她才没我们家婉瑜优秀呢，婉瑜陪了沈默四年，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连外孙都有了，还需要自己生一个？”
    沈默：“……”
    苏念：“……”
    周静抬起头瞪着沈默，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担心的是你们假戏真做吗？我只是怕你把婉瑜忘了。
    这丫头从小没出过远门，如今也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只有你能把她找回来。
    如果你把她给忘了，你让我和苏念下半辈子怎么办？”
    说着，周静眼眶渐渐泛红，抽了抽鼻子。
    沈默见状，连忙保证道：“不会忘记的，等我从世家选拔的战场回来，我一定带着婉瑜去见你们。”
    “真的？”周静希冀的抬起头。
    沈默顿了顿，试探道：“要不我发个誓？”
    “去你的！”
    周静一把拍下沈默手臂，旋即破涕为笑，道：“发誓就算了，还是等你把婉瑜带回来，发誓给我生个外孙吧。”
    沈默摸了摸鼻子，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行了，我和你爸也该动身了，帝都这个地方不安全，我们就不给你添乱了。”
    周静倚着苏念起身，夫妇两人说着，挥挥手准备离去。
    沈默默默跟在两人后方，开上车，一直将两人送到车站。
    站在月台上，苏念夫妇回头看着沈默，眼里带着几分不舍。
    “你回去吧。”
    “一会就走！”沈默笑了笑，一直目送两人走进人流。
    “对了！”
    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周静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再度捧着肚子跑了回来。
    “沈默，妈最后跟你说一件事。”
    沈默脚步一顿，回头望着周静，淡淡笑了笑。
    “火车要开了，快说吧。”
    周静咬了咬牙，快速道：“妈知道，婉瑜不在，你一个人也不容易，我看刚才那个女孩还不错，勉强够替婉瑜一阵子。
    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找她，千万别去外面沾花惹草。
    不过我警告你，不管怎样，婉瑜在你心里都要排在第一位，你不能忘了她！”
    沈默听到最后，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合着，都到了这地步，他在周静心里还这么不靠谱呢。
    说好的信任呢？
    一旁，苏念连忙拽了拽周静，“孩子自己清楚，你说这些干啥？”
    话落，他笑呵呵的抬头看向沈默。
    “爸跟你妈想的一样，别委屈自己！”
    沈默脸上浮过一趟黑线，嘴角抖了抖。
    “车快开了，你们快上车吧！”
    说罢，他连忙转头就走，生怕这对夫妇再抖出什么奇葩的话。
    “沈默，去了那个什么战场，千万要保护好自己，活着回来见我！”
    “你和婉瑜，少了谁都不行，爸妈等你回来！”
    当沈默转身迈进拥挤的人流，耳畔又依稀传来周静略带颤音的话，汹涌的泪水迅速涌上他的眼眶。
    强忍着泪洒当场，沈默再度驻足，回头，却已经看不到夫妇二人的身影。
    绿皮车呜呜远去，只剩下周静那满含不舍的声音，还在他耳畔萦绕，盘旋，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我会的！”
    丢下这一句，沈默再不回头，一头扎进人海。
    回到别墅。
    望着苏念和周静坐过的地方，沈默心思有些纷杂。
    当初离开苏城的时候，他还没有察觉。
    可经过这一次短暂的相聚，他才终于明白。
    不管在他心里，还是在苏念夫妇心中，都已经将彼此当做了家人。
    毕竟，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大概就是在苏城的那几年。
    甩了甩头，沈默暂时收起纷杂思绪。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将苏婉瑜带回来。
    所以这一次的世家选拔，显得对他尤为重要。
    成功了，万事大吉，失败了，苏婉瑜大概也坚持不到下一个五年。
    想着，沈默一颗心再度变得坚定。
    就在上午，他发誓不会亲手杀了沈天邝的时候，甚至一度迷茫的失去了方向。
    这么多年，他一直被仇恨驱使着，才慢慢成长到了这一步。
    可当他试着暂时放下仇恨，才发现，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往近了说，苏婉瑜目前生死未卜，往远了说，父母所在的北疆战场，和数千年来从未停止过侵略的异族人。
    当他以沈天豪之子的身份踏足帝都这片土地时，身上就仿佛被赋予了某种使命。
    这份使命，大概就是十八年前那个雪夜，沈天豪埋在他心里的种子。
    父辈的荣耀，已经庇佑他成长了许多。
    如今沈天豪夫妇被同时除名先天榜，同样是生死未知，他也该试着自己一个人成长起来了。
    至于沈天邝，他还是要杀，只不过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未必非要亲自动手。
    只不过，时间要延后一些罢了。
    想着，沈默重新扬起头，彻底走出了迷茫。
    ……
    傍晚时分。
    萧贞渝一身白色连衣裙，带着苏瑶和雪灵儿两人袅袅走进别墅。
    “师姐他们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沈默这才想起白天答应过萧贞渝的事情，当下也不废话，直接起身跟在三女后方。
    四人一路走出别墅，徒步朝市区走去。
    原本的时候，他天天和萧贞渝在一块也没觉得什么。
    可经过周静和苏念的时候，现在再见面，不知为何有些尴尬。
    走在路上，沈默咳嗽两声，迟疑道：“下午的事情，你别想太多。”
    “没什么。”萧贞渝轻笑摇头，并不多说。
    沈默见状，也只好沉默下来，默默跟在三女后方。
    他明显感觉，自己和萧贞渝之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不过这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萧贞渝也是个十分高傲的女人。
    大约十分钟后，四人脚步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外。
    沈默抬头看了看，轻笑道：“你的师兄师姐们就住这里？”
    萧贞渝反问道：“在你印象里，我们超级势力的弟子是不是都已经和时代脱轨了？”
    沈默摇摇头，没说话，不过之前在他的印象里，的确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