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类和你并没有成为死敌的根源，之所以敌对，完全是因为罗睺。你想要的从来都只是‘神性进化’，不是吗？”
    如果可以通过谈判达到胜利的目的，自然是最佳方式。
    因此，方源开始游说：“你想要的‘神性进化’，现在只有我能给你。而罗睺可以答应你的事情，我也全都可以答应。
    “如果说，两年前，我太弱，无法让你产生可以合作的信心，现在应该足够了吧？”
    当初，罗睺因为失去了“神性进化”，其实已经支配不了巴蛇。
    否则，如果罗睺和巴蛇之间的关系足够亲密的话，在罗睺复活的第一时间，巴蛇就应该出现。
    然而，事实上巴蛇出现在地球上，是罗睺亲自到星兽世界请的，应该是谈好了某些条件。
    从这一点来看，巴蛇和罗睺只是利益的结合。
    现在，罗睺还在东海生物研究院的一件秘密实验室里关着，巴蛇也没有去救。
    足以证明，没有“神性进化”的罗睺，已经无法吸引巴蛇为他效力。
    “人类，你的游说没有任何效果，因为你根本不懂宇宙的生存法则。”巴蛇回应道。
    宇宙社会学中曾经提到过，同一个生存空间内，只能存在一个文明。
    方源接着说道：“事实上，人类和你的生存空间，是可以完全隔绝开的。
    “因为人类只适合生活在地球上，这颗行星不适合人类居住。
    “因此，人类和你的栖息地之间，完全没有交集。
    “只要灭掉星兽文明，整颗兽行星都是你的，甚至整个猎户座λ恒星系都是你的。”
    巴蛇语气中透出一股嘲弄的冷笑：“是吗？那么战争结束后，你们开采星源矿的队伍，都会退回地球吗？”
    这句话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表达的意思确实嘲笑。
    因为答案很明显，人类不可能放弃兽行星上的星源矿。
    “只是采矿而已，而且人类不适合居住在这里，未来更多的会使用自动化机械采矿。”方源解释道。
    “人类，你根本不懂宇宙的生存法则，一个活动空间里，不能同时有两个文明共存。因为一个活动空间的资源，只能供给一个文明向高等级进化……”
    巴蛇语气中透着戏谑：“特别是你们遇到了清洗者文明，二十年内，离不开这个恒星系的生命都会从宇宙中消失。
    “要想离开恒星系，到达其他恒星系生存，不是行星文明可以做到的，也不是行星级生物可以做到的。
    “而一颗行星的资源只能蕴育一个行星文明，一个恒星系资源只能蕴育一个恒星文明。”
    这个解释，已经非常清楚。
    方源立时明白，人类和巴蛇之间的矛盾根源在哪里。
    同时也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人类面临的二十年死亡倒计时，巴蛇也同样需要面对。
    换而言之，巴蛇现在的宇宙生物等级是行星级，相当于一个行星文明的水平。
    行星文明可以放出飞行器飞出行星，去恒星系中探索，但并没有真正掌握进行宇宙航行的能力。
    因为，在宇宙中航行，并不是飞出恒星系就行的。
    同样的，巴蛇作为行星级宇宙生物，也没有跨越恒星系航行的能力。
    因此，它无法离开身处的恒星系。
    那么，二十年后，当清洗者文明返回的时候，巴蛇也会被一起灭掉。
    因此，人类面临的危机，也是巴蛇面临的危机。
    宇宙实在太过贫瘠，因此在宇宙的生存法则里，同一个活动空间里，无法有两个文明共存。
    如果将巴蛇看做一个文明的话，那么它和人类就存在不可调和的竞争关系，而这个竞争关系，必须要其中一方倒下才能结束。
    就如同人类和星兽文明之间的关系一样。
    方源沉默下来。
    巴蛇忽然给出另一个建议：“我可以给你一个共赢的办法。”
    “哦？什么办法？”方源有些好奇。
    “放弃人类文明，以个体进化作为文明进化的方向，让人类和星兽文明一同毁灭，那样你和我就可以共享恒星系里的所有资源。”巴蛇说出了一个残忍，但是符合宇宙生存法则的办法。
    方源一怔，没想到巴蛇竟然会有这样的提议。
    巴蛇又接着补充道：“当然，你可以选择保留一部分你觉得有价值的人类性命。其他没有价值的人类，可以选择殖民统治，或者直接清除。”
    没有的人类。
    这个说法，让方源感到很不适应。
    人类之中，有没有无价值的人？
    严格的来说，确实有一些人类个体没有价值，甚至可以说负价值。
    比如说罪犯、毒虫等等……
    然而，更多的是普普通通的普通人。
    大部分人一生并不会为文明作出卓越贡献，没有高超的战力，没有研究出尖端科技，也没有给文明留下史诗篇章。
    大部分的人，一生的使命就是养家糊口、生儿育女，或许庸庸碌碌，但却组成了一个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这些普普通通的普通人，没有价值吗？
    在巴蛇眼中，这些人就是没有价值的，可以进行殖民统治，或者直接清除的那部分。
    然而，方源却不这么认为。
    普普通通的平民，在整个人类文明中，担任着最重要的一项使命，那就是繁衍。
    无论是站在地球战力顶点的存在，还是研究尖端科技的科学家，这些推动文明进化的个体，就是从一个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中长大的。
    每一个伟大的人身后，都需要一个庞大的个体基数。
    一个人的文明，是延续不下去的，只有人类基数足够大，才能出现一名又一名让历史铭记的科学巨擘。
    因此。
    从文明的特征上来看，人类和巴蛇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文明。
    人类之中，每一个善良的人，都是有价值的，即便渺小，但积少成多，便会诞生伟大的人。
    方源从普通人中来，更明白这一点。
    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从普通家庭中走出来的孩子，在国家的教育与秩序下，获得了力量，更应该去维护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