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跟你说了，如果我10点还没有回家的话，一般都回不来，这么担心做什么？你儿子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张阳偷偷摸摸瞄了一眼身边王瑞的眼色，看他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张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小宝，昨天不回家不打电话，公司那边又说你不在，这能让我俩放心吗？再说小雪也在等你呢。“

    张母关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也是让张阳的心暖了一暖，脑海里联想到父母昨天晚上为自己担心受怕的，不禁有些自责。

    ”恩，我知道了，事情忙完就回来，如果不回来的话，我会让贾维斯留条信息的。“

    张阳再与张母聊了几句，就结束了通话，把手机收到口袋里，转而看向王瑞，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

    要说张阳，这也算是运气不好，昨晚与贾维斯通话结束之后手机关机了，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到给家里打个电话，今早刚开机，王瑞就叫张阳吃饭了，结果就发生了上面的一幕。

    ”基地里不是隔绝信号的吗？怎么还能通话？”

    王瑞冷着一张脸，双手插在口袋里，好像张阳欠他二八五万似的，可他也不想想，这是不是因为他们技术落后的缘故。

    “咳，不要崩着一张脸嘛。我不知道啊？你看这，信号不是满格吗？”

    张阳慢慢悠悠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手机，放在王瑞的面前晃了晃，眼睛瞪得大大的，无辜的表情好像在说这不是我的错呀，我也不知道。

    王瑞看着张阳手机满格的信号，心里不禁暗骂一句草腻马，要知道基地本来就在荒无人烟的山区，信号发射塔没有几个，本来信号条件就不是很好，更不要说是深入山腹的基地内部了。

    而这方面也不是王瑞能管的，嘀咕一句，往上汇报一下也就算了，王瑞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这个技术说起来可真的不得了。

    ”张先生，不知道您做好准备了吗？“

    王瑞似乎忘记了刚才所说的话，与张阳并排，带着张阳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是谁带谁，张阳脑海里的记忆起了很大作用，脚下的步伐丝毫不慢，显得驾轻就熟，好像在这基地里面生活了许久似的。

    ”好了，今天为什么不是张颖来送餐？“

    张阳见王瑞的脚步顿了顿，跟着慢下了脚步，看着犹如痴呆儿童似的王瑞，又问道：”怎么了？“

    王瑞从昨天开始，已经记不得草了多少马了，你告诉我你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半天的功夫完成了？

    而且这张阳还没有要图纸，基地里几十人的专家团队花费了几个星期才复制出来的，你半天做一个新的？

    ”没，没什么。“

    王瑞撤回了狐疑似的目光，眼睛眨巴眨巴的，又给张阳带起路来。

    ”不是，王先生，我刚问您今天为什么不是张颖来送餐？“张阳再次发问。

    ”张颖？送餐？哦，想起来了，是昨天替我的那位女士啊，今天没看到她。至于送餐，我们一般都是自己来吃的，食堂也不远，哪里有这样……“

    王瑞深吸一口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却是把最后一句话给吃掉了，也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到了，到了。“

    张阳当然也看到了，整个研究基地唯一有标识的就是食堂，明晃晃的食堂两个大字涂在深灰色的墙壁上，想不显眼都不行，怎么都给张阳一种回到旧时代的感觉。

    因为到了点，陆陆续续有人从通道往食堂这个方向走，张阳和王瑞也随着人群往食堂内部走去。

    倒让张阳感觉回到了高中，初中时代，那时候吃饭也是这样，不过下课早的跑路快的总是吃的好，不过这里却不一样，秩序井然，队伍中熟识的或多或少聊两句。

    一列就是一列，两列就是两列，没有插队，没有搞小动作，没有争抢的，张阳甚至看见张博也排在队伍中，没有一点领导的架子，也没有插队的意思。

    同王瑞一样，领了属于自己的饭菜，三菜一汤，两荤一素，然后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诶，这么简单的东西，为什么都做不到。”

    张阳看着自己的饭菜，同王瑞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张阳没有生气，相反的，还很开心。

    不知不觉，又是回想起过去。小学，人人争三好学生，争考试满分，争竞赛名次。

    初中，依旧如此，不过多了争保送名额，争好学校，争吃饭。

    高中，依旧如此，又多了争高考，争留学。到现在，不外如是，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快，什么斑马线，什么人行横道，什么规则，统统顾不上了。

    这恐怕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不负责任的人，不负责任的企业？

    ”什么做不到？吃吧，既然完成了，早点做出成品也好。“

    吃饭的时候，整个食堂又是出人意料地静，王瑞吃饭的动作不快，但在张阳感慨的期间，已经吃了一半左右了。

    ”我想每个人都有这么自觉就好了，也不会有什么潜规则，有什么贪官的。”

    张阳拿起筷子，小声地说道，似乎怕打扰了这份难见的安宁。这里就好像是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记》，独立于外部，几乎无人知晓，而内部无比和谐的地方。

    ”自觉？可能吧。“

    王瑞笑了笑，看了张阳一眼，又继续对面前的饭菜下手。

    其实王瑞很喜欢0479研究基地，不是因为其他，就是因为基地里面的环境。至少目前如此，从上到下，大家都很自觉，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固然有些理念上的不合，却都是为了一个目的。

    很多时候王瑞想到这个目的的时候都会笑笑，不过它就这样埋在王瑞的心底，一直都在。王瑞也从来没和别人说过，怕他们见笑，或者被说太虚伪。

    但，它一直都在那里。王瑞也能从张阳的身上感受到它，能力或大或小，努力或多或少，但它都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