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之舟跟同伴跋涉在雪原之上,雪太大了,甚至无法确定方位,头顶好似也看不见太阳。
这样走下去,对于人的精力,也是一种极大的消耗。
雪花一层层地落下来,简之舟深吸一口气,他身旁的朋友已经有些快要撑不住了,只能苦笑,他跟着简之舟一块儿往前走,但是感觉极为绝望,整个人都好似完全没有半点希望,只能够麻木地,完全凭借着一口气息,拖动自己的身躯向前走去。
而简之舟则是说道。
“再坚持一下。”
他的语气,虽然平铺直叙,但是奇妙得很,听见简之舟的语气,仿佛在一瞬间,就能够给人带来无限的勇气似的,简之舟对面的人深吸一口气,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苦笑着摇头,叹息了一声,他开口说道。
“我也想坚持,但是太冷了……”
“我发誓,我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寒冷的地方……”
简之舟明白克服寒冷这是很难的事情。
因为他自己浑身也快要冻僵了——他甚至怀疑自己跟自己的朋友会不会倒在这茫茫雪原之,然后简之舟听见耳畔传开了同伴兴奋的喊叫声。
“诶?等一下!”
简之舟的同伴突然一下子激动来,他兴奋地指着前方,简之舟听见自己的同伴开口说道。
“那是什么?”
简之舟顺着他手指所指的方向向前看去,就连简之舟都在一瞬间怔住,原来他视线所及的方向,居然出现了一栋小木屋。
里头好似还有人,因为还在冒烟。
同伴已经快要绝望。
迫不及待地冲过去,简之舟其实原本还想要拦住自己的伙伴,但是他看着自己的伙伴极为兴奋的模样,他沉默片刻,只能够走过去,然后简之舟敲了敲门,半晌之后,门里头传来了一连串的咳嗽声,然后一个步履蹒跚的阿婆走过来,这阿婆抬头看了一眼简之舟,随即咳嗽声加剧,她开口说道。
“咳咳……过……过来吧……”
“咳咳……”
这阿婆的声音,几乎是撕心裂肺,一连串的咳嗽声,听上去好似挺严重的。
而里头点了火,虽然不太热,但是至少不是那种,让人觉得天寒地冻的感觉,让人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许多。
这同伴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他看向对面的阿婆,他开口说道。
“阿婆。您这里可有什么吃的?”
“我们身上带了钱,可以跟你交换的!”
他生怕被当成歹人。
其实列车之上,是有吃食的,但是列车之上的吃食,极度寒酸不说,带下来,也是冰凉到无法入口的了,如今进入这冰天雪地的屋子,人心里头最大的愿望,可以说,就是想要吃一口热气腾腾的食物。
而对面的阿婆,则是在昏暗的光线之下,眯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这两个年轻后生。这两个年轻后生的年纪都不大,瞧着都是十来岁,个个生得英俊,她都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神采飞扬的小伙子!
这阿婆笑了来,然后她开口说道。
“好!好得很。”
“你们若是想要吃食,我去给你们热点玉米糊糊可好?”
“对了,炉子上有酒,你们自己拿去温吧。”
简之舟的同伴听闻有酒,眼睛都亮了来!这冰天雪地,若是能够有一口好酒,当真是绝了。他立刻走过去,拿酒壶,然后等到酒温热,立刻便喝了来。
简之舟摇头,他不喝酒。等到那阿婆端着两个小碗过来,简之舟也没有吃这阿婆端来的食物,他说自己有,从口袋里头再度掏出一个硬邦邦的冷馒头,雪水融化,他一点点地咬下来,这阿婆看着他,神色极为怜惜的样子。
“你这后生,长得这么俊俏,没想到如此能吃苦。”
“我儿子是看守林场的人,他出门去打猎,大雪封路,估计不得归来,要过几日才可以了。我本来是住在镇子上头的人,后来情况不太好,兵荒马乱的,镇子上头,到处有人在查——查这个,查那个,我也不知道他们要搜查什么,无奈之下,就自己出来,投奔了儿子。”
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
简之舟的那个同伴,一碗玉米糊糊下肚整个人都有了动力,而简之舟则是深吸一口气,他的眸光亮晶晶地看着这婆婆,然后认真地问道。
“您说——外头有人在搜查?”
这婆婆点了点头,她笑眯眯的,看上去,很是和善,然后这婆婆感慨。
“是啊,外头有数不尽的人在镇子上头查来查去,如果说他们在查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只是看人不顺眼,便把人推出去,然后直接枪毙掉了……诶,当真是作孽呢。血就冻在马路上,当真是……不忍看,不忍看啊……”
这婆婆感慨无比。
听见这婆婆的感叹声,简之舟沉默片刻,他眉眼微垂,他说道。
”我们从外地来,情况很糟糕么?“
这婆婆摇头。
“我也不知道,外头是什么个情况,但是这十里八乡,人人都知道,情况糟糕透顶。咱们都得逃,得躲,得去旁人找不到的地方,但是这漫天大雪,没得吃,没得喝,人就算是躲入深山,躲在林子里头,又能够有几时的安定?”
这婆婆苦笑着摇头。
“诶,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可是要赶路,可是那里搜查得很紧——你们若是去镇子上头,也很危险……”
“你们还不如回去。”
这婆婆几乎是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眼前的简之舟,而简之舟听见这婆婆的劝说,简之舟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简之舟开口说道。
“回去的话……”
简之舟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简之舟说道。
“我们有不得不向前走的理由。谢谢婆婆,我们歇息一会儿,就该动身了。”
这婆婆看见劝说不了简之舟,只能够摇头叹气。然后她说道。
“那好,你们这些年轻人,路上小心。”
简之舟笑着谢过对方好意。
“当然的,我知道的,万事小心。”
等到身上暖来,雪又稍微小一点,他才会继续出门,这一点,他是不会忘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