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丧尸的事情对公众公开，在座的人们并非没有想过高层会有这样的决定，但是总觉得这样做引起的后果太严重，一向以谨慎著称的中国政府应该不会这样大胆才是。但是大领导这一番话，已经证明了中央政府的决心，也从侧面反映了在领导们的心目中，这一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何种程度。

    大领导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有有些意外，确实，一旦这一事件公开，整个社会将炸锅，全世界也将给我们施加巨大的压力，但是与这相比，解决这件事情更加重要。我们不能再瞒着公众，之前因为我们的隐瞒，很多公众并不了解事情的真实情况，他们认为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就不会被感染，因此出现了不少人外出购买生活必需品反而被丧尸有机所趁的事件，我们不想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因此，我们决定公开这件事情，并且在华东和东北地区实施戒严，禁止任何人上街，所有人集中安置，公安部派足够的人力保卫和监控民众。在丧尸灾难彻底肃清之前，戒严不会停止。至于老百姓的日常供应，由国家出钱解决，邮政局和物流公司统一配送。在事情没有解决之前，只有委屈老百姓们过几天计划经济的日子，没办法，跟受些不便相比，百姓的生命更加重要。”

    这一条政令将引起的社会震荡已经可以预见，公安部、邮政部门、卫生部等等各部门的领导开始奋笔疾书，记录领导的指示并在脑海中研究具体落实方案。

    “至于外交部，我要你们向全世界的国家和地区的外交部们发出照会，公开我们所面临的困难，要求国际社会给予人道支援，同时请求国际上有处理类似经验的国家派出工作组来帮助我们稳定民生，共度难关，向他们强调，这次灾难虽然爆发在中国，但是丧尸的传染和破坏是没有国界的，这次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将比非典可怕一万倍，有可能导致整个世界的灭亡。这不是危言耸听，让那些一向对我们抱有敌意的西方国家明白，他们如果不做点什么，中国一家不可能拯救整个人类。”

    李部长点点头，将领导的要求记了下来，想了一想，反问道：“如果他们主动要求军事协助呢？”

    军事协助，这是共和国成立以来一向不曾有过的事情，中国一贯奉行独立自主的国策，外国在中国绝对不能有军事行动，否则会被视为干涉内政甚至是侵略，但是李部长知道外国尤其西方发达国家的一贯做法，他们极有可能以国际人道主义协助为名，派遣军事组甚至军队来华。李部长虽然从事外交工作多年，但是这一次的事件太过特殊，因此他不得不向领导当面询问这个问题，从而避免自己的误判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大领导沉默不言，大概觉得这个问题确实十分棘手。他没有犹豫太久，说道：“你们等我一会儿。”他站起身来，在服务员的引领下走入了大会议室旁边的一个封闭的小房间，在座副部级以上的领导都知道，那个小房间里有一台保密电话，直通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室。

    过了一分钟，大领导走了出来，重新坐下，对李部长道：“我刚才跟主席通了电话，如果外国希望提供军事援助，请回复他们，我们同意。但是所有的军队在进入中国境内之前需要签署不干涉内政也不伺机打探消息的承诺书，在进入中国境内之后，他们的一切行动都必须事先向我们提交书面说明并征求我们的同意，就这样。”

    李部长奋笔疾书，将领导的要求记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正在见证外交和军事领域的历史，新中国成立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正在自己的任内发生。大领导示意外交领域的事情已经交代完毕，让李部长离席。李部长小跑出了会议室，第一时间从储物柜里取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简短的电话号码：“王部长，我有重要消息要汇报……”

    大领导看了一眼国新办的负责人，低声道：“蒋主任，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吧。就请你马上回去执行吧，中宣部那边我待会会给老刘去个电话说明此事，让他们配合你们工作。记得原则，低调稳妥，务实高效。”

    国新办的负责人重重点头，说道：“我们会尽全力避免引起社会恐慌情绪和不必要的炒作，请领导放心。”他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小跑离场。

    场中的人已经走了近一半，大领导继续主持会议，点了卫生部的人的名字，说道：“你们的疫苗研究到了什么地步了？”

    卫生部负责人赶忙回应，语气中却掩饰不住沮丧：“我们两个月前就从1号丧尸身上拿到了活体病毒，之后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研制疫苗的过程。目前已经把病毒的成分分析明确，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病毒的主要成分是一种之前未见过的蛋白质，其化学程式和组成排列方式均为前所未见，我们试着根据病毒的特性开发疫苗，但是由于科技能力实在有限，预计短期内做不出实验疫苗来，至于通过临床实验乃至最后的大批量生产和应用疫苗，更不可能是短期的事情。”

    大领导轻叹一口气，说道：“所有的应对举措中，你们卫生部是最关键的一环，只要你们这里解决了问题，丧尸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如果你们能研究出来免疫甚至预防这种病毒的疫苗，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得救，但是我也知道，科技的力量毕竟是有限的。这不是你们的错。外交部向全世界发布信息之后，你们也发一条信息，邀请全世界各国最顶尖的专家一起研究疫苗吧，有关的资料都可以公开，我们没有私心，我们是在为全人类做贡献。”

    卫生部的领导面露喜色，之前由于事件处于绝密状态，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力量拼命研究，现在既然可以申请国际社会的援助，以美欧日的强大科技实力和医学能力，他们研制疫苗的进度有望大大加快。

    “公共卫生方面，将你们全部的资源都用上，不要吝惜，这是14亿中国人民面临的共同灾难，你们在卫生方面做好一点，就可能拯救无数的百姓。至于经费，你们报个预算，国库批准，我们不惜动用战时储备和经费，甚至向外国借款，也要满足你们的预算。至于预算之后如果还有额外开销，也没有问题，总之一句话，钱管够，我只要你们把事儿给我办好，听到没有！”

    卫生部负责人干净利落地答应一声，毫不迟疑地推开椅子小跑离场。

    终于将所有的任务都交代完毕，场中剩下的只有国安部了。大领导这才有心情喝一口桌上早已冷掉的茶水，看了陈部长和高晓松一眼，说道：“你们没什么要汇报的吗？”

    陈部长答应一声，却将高晓松推上前去，说道：“我们这边一直在负责这件事情的是老高，让他向您汇报吧。”

    高晓松理了理自己的思路，正色对领导说道：“刚才各家都将自己掌握的情况说了，我们这边的情报也差不多跟他们重复，不再多说了。另外有一些我认为比较重要的，需要对领导说明。第一，我怀疑军方内部有内奸，向敌人透露了消息。”他将高分子隐身材料的事情说了，大领导眉头一皱，继而摇头道：“我认为不会。”

    高晓松不知道领导为什么会如此肯定，却听领导说道：“我们军队的可靠性，自然不用怀疑。当然，我知道这不足以劝服你。但是我只请你考虑一点，军方如果真的有内鬼，他和丧尸合作，能得到什么？”

    这个问题高晓松倒从来没有考虑过，不由得沉默起来。大领导不待他多想，已经解释起来：“人，如果背叛自己的组织，不外乎求财、求权，或者求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而他合作的对象，是根本就不是人类的丧尸，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丧尸会给他钱么，会给他权力么，会让他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么，不，都不可能。据我所知，那个丧尸1号，在自己的队伍中宣扬自己的宗教思想，他自称为神，称自己的手下为子民，称自己的目标是建立一个由丧尸组成的神国。这种宗教思想，跟某些极端的宗教组织比较相似，我相信，当他的宗教组织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开展所谓的圣战。而圣战，跟普通的战争不一样，它的目标是完全消灭异己，不会给除了丧尸意外的任何生物留下臣服或者投降的机会。军队中的人不是傻子，他们怎么会走这样一条毫无前途的道路。”

    这话说的高晓松醍醐灌顶一般，这才想明白领导为什么对内鬼这件事情这样有信心。但是如此一来，那个问题就无法解释了。

    大领导仿佛知道他的想法，沉声道：“综合你们各个部门得到的消息，我认为问题出在那个所谓神国七律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