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梢也紧跟着站起来，先一步沈少君走到阳台，一把把门关上。

    “叶梢？”

    沈少君诧异。

    “没事，可能是有猫跑到阳台上了，少君，今天时间晚了，你先回去吧，治疗方案让我再好好想一想，我明天给你答复。”

    沈少君皱眉看着阳台方向，沉默了两秒，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少君……”

    “什么事？”

    走到玄关的沈少君转头看向叶梢。

    叶梢看着沈少君，忽然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对她一五一十交代自己的感情问题。

    两人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四年前也已经在两家长辈面前澄清了关系，虽然外界一直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但碍于沈少君的面子，他一直没有反驳，但沈少君心里是清楚的，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且这四年来，她也从来没有以他女朋友自居过他，他们一直都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

    “没什么。”叶梢摇摇头。

    “那我先走了啊。”

    叶梢把人送到楼下后返回，敲秦凡凡家的门还是没人开，阳台上锅碗瓢盆好几个，还有那一口还没动的粥撒了一地，荷包蛋黏在地上，阳台一片狼藉。

    叶梢苦笑，翻过阳台走进秦凡凡的卧室，房间里一片漆黑，隐约可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别过来。”

    黑暗中，冷冷的声音传来。

    秦凡凡真的是心死了，回国前或许还抱着一丝侥幸，但现在什么奢望都没有了。

    “我问你，你爱过人吗叶梢？我和你交往的时候，你真的爱过我吗？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这些问题秦凡凡放在心里憋了四年，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忍心分手？如果真的爱她，为什么会和沈少君订婚？她的离开成全了三个人，悄然无息的一点都不损各自颜面，她是潇洒的，可也是最不甘心的一个！

    凭什么走的是她？

    凭什么！？

    秦凡凡深吸口气，继续说：“姓叶的，我告诉你，我爱过，我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滋味，睡觉时想这个人，吃饭时想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想着这个人，想对他好，想讨他欢心，每天每时每刻每秒想的都是他，这种牵肠挂肚滋味你明白吗？你知道吗！？

    “你在乎过一个人吗？在乎到能为他生能为他死，恨不得把心掏出来送给那个人！你想过等你老的那一天，会和什么人在一起吗？我想过，我们生活在一个大房子里，他在院子里种花种菜，我就在厨房里做好吃的，他伸懒腰的时候隔着窗户看我一眼，就一眼，就一眼！我只要这一眼！我贪心吗？啊？”

    秦凡凡说的每个字都让叶梢难过极了，他想抱抱她，可他每靠近一步她就往后退一步，仿佛两人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鸿沟，他怎么也没办法靠近她。

    “对不起，对不起凡凡！我对不起你，我……”

    “你没对不起我，你也没欠我什么，是我倒追的你，是我不要脸的倒贴你，是我秦凡凡对不起你！可我乐意，我就想那么对你，所以我不后悔，是我把自己变得那么贱，这一切都和你没关系！你和沈少君天作之合郎才女貌，我祝福你们白头老头儿孙满堂！”

    承认失败吧，她秦凡凡输得一败涂地，可又怎么样？她不怕输，她怕自己输不起！

    所以就算心痛到死，她也会笑着祝福他们！

    “凡凡，你误会了，我、我和少君只是普通朋友，真的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叶梢想解释，但秦凡凡不想听，转身就朝玄关走去。

    她等了他四年，接着又等了他两个小时，可这个两个小时仿佛是一百年，她等的心都碎！

    她再也没办法自欺欺人下去了，这就是现实！

    她可以被一再撇下，沈少君才是那个重要的人！

    她所以留在这里等他，不想听他蹩脚的解释，该说的都说了，从此以后，他们两清，再也谁都不欠谁！

    “凡凡！”叶梢追上去，把秦凡凡牢牢的困在怀中。

    “凡凡，你听我解释，我发誓我和少君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凡凡，我喜欢的人是你，我在乎你的人也是你，我怎么会不知道爱人的滋味？为和你一样，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晚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秦凡凡一动不动，任由他抱紧自己，哀莫大于心死，这回她是真的心死了。

    叶梢疯狂的吻她，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瓷器娃娃，任由他想怎么样。

    叶梢挫败不已，可还是不想放手。

    “凡凡，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不爱。”

    力气一瞬间抽离，叶梢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垂下手，看着秦凡凡擦拭嘴角，心痛得无以复加。

    手臂的缝针裂开了，正在汩汩的往外冒血，但她却仿佛什么感觉都没有。

    黑暗中，叶梢的眼底印着那鲜红。

    他重重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是他把她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好，我走。”

    他从阳台离开，脚步声走远，秦凡凡才软在地上，双手掩面，黑暗中响起呜呜呜的呜咽声。

    她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叶梢的那句话：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如果四年前告诉她那该多好，哪怕这四年里他联系过她一次，她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叶梢回到家里，同样不好受。

    香烟一根接着一根在嘴边燃烧，烟灰缸里的烟蒂越来越多，秦凡凡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脑子里不停的回放。

    他错了吗？

    若事情再重来一遍，他还会那么决定吗？

    忽然之间，叶梢迷茫了，彷徨了，对四年前的决定开始不确定，他到底该怎么办？

    一堵墙，两颗心，痛苦的两人。

    这天晚上，秦爸爸出事了，他和客户应酬之后正坐在车里由司机送回家时遭遇车祸。

    秦凡凡接到秦妈的电话，立刻赶到医院，凌晨的医院格外寂静，隔着走廊她听到秦妈低低的哭泣声。

    “妈！”

    秦凡凡惊慌得冲过去。

    秦妈已经哭成泪人，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披散着，素颜，明显是已经睡了被从被窝里吓出来的。

    “妈，到底怎么回事？”

    “我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医生正在抢救。”

    “快去联系叶医生！”一个护士匆匆的跑出来，对着另一个护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