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微微歪了歪头，仿佛不明白吴天娇为什么要这样叫自己。
    吴天娇极有母爱地牵起他的手，温柔地说道：“我待会儿就慢慢解释给你听，不过在这之前，先让阿姨带你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不好？”
    兴许是听懂了“洗澡”这个词，男童，哦，不，现在应该是小石头十分乖巧地任由吴天娇牵起了自己的手，在机器人的带领下走向房间内的淋浴间。
    何旭看着这对中间仿佛插不进去半个人的临时母子，不由摸了摸鼻子，心道这女人取名倒是挺精准的。
    可不就是个像石头一般呆愣的小孩么！
    他见这边自己帮不上忙，干脆招来另一架机器人，让它带着自己去仓库看看。
    他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给这个多了一个小孩的实验室补充必要的物资，正好也可以避开吴天娇找统统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至于留下孩子一个人与吴天娇单独相处，他倒是不担心，理由和在种植区员工宿舍一样，这里的监控比宿舍还严密，但凡吴天娇有一星半点的异动，四周的机器人就会第一时间将她击毙。
    吴天娇给小石头洗澡花了不少时间。
    原本小石头走到门边，就是想去位于门口的洗手间，结果大门突然打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忘记了这件事。
    可心里忘记，生理却不会忘，于是在他跌倒的一瞬间，就又尿了……
    吴天娇抱了他半天，不可避免地也沾染了些水迹，于是只能也跟着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她将洗刷干净的小石头抱到床边，才发现他床上的被褥也有一圈一圈可疑的黄色污迹，散发出的味道更是一言难尽。
    于是她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掏出了备用的被褥，给小石头来了个大换装。
    换好之后，才将他抱到床上，嘱咐他不要乱跑，吴天娇又十分勤劳地抱着换下来的床单被褥进了洗手间。
    因为没有洗衣粉一类的清洁用品，只有半瓶过期的洗手液，她洗起来十分费力，也大概明白为什么在这么多机器人的照料下，小石头依然看起来活得不太好。
    而另一边仓库，终于有机会“面对面”私下沟通的何旭与统统，也在进行极有效率的信息交换。
    “什么？你说这个小孩是白教授两年前才搞出来的实验体？还加了他自己的基因？”
    何旭张大了嘴巴，根本无法理解白稷辰这样的科学狂人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但他更加无法理解的是，如果两年前这个小孩就已经存在，那为什么两年后种子才发芽？甚至至今还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传出怀孕的消息？
    难道两者之间根本毫无关联？
    更更无法理解的是，2岁的小孩能长成5岁这么大？身怀白教授基因的小孩就这么傻？
    何旭唯一理解的事，就是终于明白为什么统统先前给他的信息里一直说的都是“05岁”，因为统统自己都无法判定这个孩子到底应该算多大年纪……
    他有些机械地将自己随身空间里带来的衣物和食物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仓库里，好半天才疑惑道：“既然这个小孩是白教授弄出来的重要实验体，那为什么不赶紧通知他？”
    统统闪着红灯，莫得感情的电子音里竟显出几分委屈：“本系统已发出各类请求，总计287次，均未收到教授回复。其中，包含发送给您的请求3次。”
    何旭默了默，又问道：“那不是因为你说要避着虞小姐么？要不然这么简单的事，我昨天肯定就已经通知到白教授了啊！”
    “教授命令，禁止告知女主人。”统统的回答毫不犹豫。
    “额……为啥？”何旭满脸困惑，就那两位的黏糊劲儿，他怎么也想不到白教授真能瞒着虞小姐什么事。
    不会是……
    何旭迟疑地说道：“你说这个孩子是两年前弄出来的，那时候白教授和虞小姐还不熟，当然不愿意告诉她。可现在的话，他和虞小姐之间已经没有秘密，不可能还故意瞒着她。所以，白教授他该不会是忘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吧？”
    统统无言以对。
    作为一个优秀的统，它是不可能忘记任何事的，除非死机重启，数据丢失。
    可教授又没有死过，理论上来说不存在丢失数据的可能性。
    但教授不是统，记忆原理和统有些不同，它也无法判断教授会不会忘记呀！
    统统默默重新计算了一遍自家教授可能收到消息的概率，发现连小数点后18位都没有丝毫变化，于是它坚定地回答道：“根据概率计算，教授99.89%已经收到小主人苏醒的消息，忘记小主人的概率不足1%。因此判定，教授两年前的命令，有效。”
    何旭搬着装满食物的纸箱，听到这个回复，脚下一歪，险些把整箱营养膏都扔出去。
    白教授记得就是记得，不记得就是不记得，这玩意儿算概率有什么用？
    可想到此时和自己对话的，到底只是白念念小姐制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并非真的人类，他也只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哭笑不得道：“统统，你就说到底是瞒着虞小姐重要，还是让白教授回来处理这个小孩重要吧？这两人如今形影不离，按照你的要求，我们根本没法儿及时通知到白教授。”
    统统顿时红灯频闪。
    好半天才回答道：“教授的两条命令优先级相同，必须同时满足。”
    何旭扶额，得了，白说了半天！
    他大概是被那个小石头给传染了傻气，竟然真的正儿八经地和一个人工智能商量。
    既然知道这小孩不是白教授的私生子，那就不存在影响他和虞小姐夫妻关系这回事儿，那自己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直接告诉他不就完了嘛！
    想通之后的何旭，干起活来也利索多了。
    塞满仓库之后，他又回到房间门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正悉心照料小石头的吴天娇。
    嗯，完美！
    小石头有“临时保姆”照料着，他还是亲自再去一趟明山市吧！
    唉，不靠谱的狗大力！还不如一个俘虏来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