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沉浸在要素的对抗中。
    反复失败后，他终于摸到了一些眉目。
    要素的力量，怎么说呢。
    最开始艾伦对它们的理解，其实是有误区的。
    权柄如何相交？
    难道是规则的对抗吗？
    就跟水与火一般，互相之间不相容？
    后来艾伦才发现，要素与要素之间，虽然视同水火，但水与火在一起，并非是同归于尽…
    水是会被火蒸发，火也会被水浇灭。
    但，不是没有机会共存。
    在水被火蒸发的那一刻，它还经历了沸腾这一个阶段。
    当水与火的平衡，保持在即将沸腾的时刻，水与火也就达到了和谐。
    艾伦有些明悟。
    想要让超凡要素之间进行对抗又保持平衡，最重要的不是参与力量的多寡，而是怎么去充当水火之间的那口锅…
    除此之外，艾伦还发现一个问题。
    一定要满足三条要素同时参与。
    只有两条要素的话，根本无法达成平衡。
    两者之间，对抗必然会升级成你死我活，因为这是最简单的选择，干掉对方，赢家通吃。
    但引入第三方就不一样了。
    引入第三方后，对抗烈度与强度很快就会达到临界值。
    但这个临界值来得快，去得也快。
    在三方对抗的过程中，艾伦发现一部分要素，出现了他想要的苗头。
    僵持。
    但，也就只是一部分。
    所以那次试验的结果，就是他的身躯再一次炸裂。
    “艾伦，你已经到极限了。”
    高位者的生命不再局限于身躯是否存在，祂们的本质，还是体内生成世界观的延伸。
    高强度的实验，让艾伦体内的本初符文布满裂痕。
    这很危险，代表他的世界，已经严重受损。
    当整个符文裂开，就代表了他的陨落。
    而且，这种陨落还与异径者不一样。
    高位者还没有达到不死不灭的地步，异径者的陨落，只要超凡还在，祂们就能重生，因为祂们与超凡力量是勾稽在一起的关系。
    可高位者不是，高位者只是超凡力量的寄生虫。
    高位者生，超凡力量存，高位者死，超凡力量依然流淌无碍。
    “再试一次。”
    艾伦眼中放光，刚才的实验，已经快要接近目标。
    “我就快掌握了。”
    神秘金币看上去有些不忍，继续劝阻道。
    “艾伦，你清醒一点，在刚才的十三个小时里，你一共重塑了一百二十八次身躯！”
    “即便你是高位者，重塑身躯很容易，可我依然要正告你，每一次要素炸裂，都会对你的本初世界，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
    “现在，你的本初世界已经快要湮灭，你只是一名新晋高位者而已，你没有那么多本钱去浪费！”
    “醒醒吧！你的本初世界已经无法支持你做出更多的实验。”
    艾伦何尝不知道神秘金币说的有道理，虽然他的身躯是在自身实验中炸裂的，不涉及到高位攻伐。
    但本质上，他的受损，还是因为要素力量影响。
    高位者与高位者的战斗，不就是利用自身的要素，影响敌方要素，然后依托世界的力量同化对方吗？
    现在艾伦虽然不是和高位者作战，但他造成的伤势，与高位者互殴没啥两样。
    即便有区别，也只是严重程度而已。
    在资深高位者手中，艾伦不会有机会重塑身躯，因为一次打击，必然会带着要素侵蚀。
    “我有预感，这一次一定可以的！”
    ……
    ……
    圣蒙亚戈。
    中央大教堂。
    “咚，咚。”
    神圣的钟声敲响，一天的祷告宣告结束。
    神职人员从大门，鱼贯而出。
    教宗安格尼跪坐在主神像之前，神像前有一汪晶莹的小谭，旁边燃着熏香。
    “冕下。”
    弗朗嘉德来到他的身后，先是朝神像行礼，然后再朝他行礼。
    安格尼继续默诵祷词，呆了半晌，才说道。
    “怎么样了？”
    安格尼面对神像，声音轻柔地在空气中回响。
    弗朗嘉德一阵仿佛，他仿佛看到了一名光辉的天使，在眼前展开了翅膀。
    连忙低下头，深深地说道。
    “一切如您所料。”
    两人就一次对话，随后是长久的沉默。
    过了不知道多久，安格尼再次开口。
    “怎么想？”
    “这或许是个机会。”弗朗嘉德轻声回答。
    “机会？”
    安格尼语意不明，弗朗嘉德也不敢继续说下去。
    “滴答——”
    神像旁，一滴“圣水”，从高空滴落，落入神像前的小水池里。
    时间，好像并不珍贵。
    至少，在他们两人之间是这样的。
    良久之后，教宗安格尼站起来。
    他回过身，露出一张令人诧异的脸。
    安格尼是闭着眼睛的，他的脸颊上，从额头到下巴区域，如同面纹一般，印刻着一枚紫金十字。
    站定，安格尼睁开眼。
    两道不一样的本初符文，凝聚在他眼睛里，代替瞳孔的位置。
    一枚是战神符文，一枚则是黄昏之龙符文。
    “新一轮的清理已经开始，这一次，我们应当遵从女神的旨意，不再介入战争。”
    弗朗嘉德一个头磕在地上，严肃地回答。
    “谨遵女神旨意。”
    教宗看着弗朗嘉德。
    “另外，在这次的战争中，无数的潜伏者会忍耐不住。”
    “虽然我们不要介入战争，但不妨碍我们为女神清扫垃圾。”
    “那些本该逝去的原初之罪，应当由我们来为女神分忧。”
    弗朗嘉德稍稍愣了一下，询问了一句。
    “原初之罪，不应当自有祂们的归途？”
    教宗安格尼发出一声语意不明地哼声。
    “一切不应当的，不存在的，不理智的，都会得到修正。”
    弗朗嘉德有些犹豫，不过，还是答道。
    “是。”
    “另外，陨落的往昔之主，就不要再来为世界增添一抹色彩。”
    “迷雾世界已经显现。”
    “我希望看到持有人，站在我的面前，聆听神圣之音。”
    “你说呢？”
    弗朗嘉德额头冒了一点虚汗。
    他回答道，“自当如此，冕下的目光，穿透迷雾，直指璀璨。”
    “一切冕下所应当的，必然如您所愿。”
    “很好。”
    安格尼转回身去，重新跪坐在主神像前。
    神圣之音，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