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奴婢这就将哥儿包上,跟大姑娘一道儿给老太太请安。”并滑注意到风菲菲语言中的淡然,此时窦奶娘的脑子还钻在昨儿个跟风菲菲去跟老太太请安时,老太太的大手笔打赏中出不来。
虽然窦氏自个也清楚,像昨儿个那样的大笔打赏不可能天天有,可是却架不住八大原罪中“贪婪”二字的影响,再加上人性中难免会带上的那一丝侥幸让一个个小念想在窦氏小肚子里转啊转。
她昨儿个就看清楚了,老太太对于大姑娘的宠爱那可是真真儿的,至少她单独抱着哥儿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就没见过老太太那么大手笔。
可这跟着大姑娘一道,再加上大姑娘在旁儿说道几句,她巧嘴跟着再夸那么几句,那烫呼呼的能让她全家吃得肚子溜圆儿的银裸子就到了手。
当然了,这像昨儿个那样的大荷包不可能天天有,但是如果大姑娘今天同样也跟着一道儿的道,这小荷包她是不是能再期待一二?实在不行几个大子儿她也不嫌弃,这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啊……
想到这里,窦奶娘的两眼就忍不住放光儿,望着风菲菲的眼神都热切了几分。
快手快脚地将小抱被儿往小床上一辅,将那还在舞手舞足的小奶娃了一把抱起再往那小抱被上一放,唰唰两下子,小奶娃儿就已经被包裹齐整了。动作那叫一个麻利,手脚那叫一个快,同时举止那叫一个粗鲁……
这让本来就对拿着一双看金元宝一般的眼神儿望着她的窦氏不满的风菲菲心头愈发不爽,怎么着,合着自己还有她家弟弟这两个主子落这位眼里就是一帮她讨赏敛财的工具是吧?
这人可以爱财,但不可贪财,窦奶娘贪念如此大可不是什么好事,今儿个她可以为了“有可能讨得到赏”而怠慢她弟弟,那么明儿个她就可能为了几个大指儿帮人算计她弟弟!
想到前世弟弟忽染风寒,一场病,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将一个原本白白胖胖,爱笑爱闹跟善财童子一般的胖娃娃给折磨成了一个只要醒着就泣哭不休的哭包儿,接着就是高烧不退,没几天就变得奄奄一息,最后,哪怕倾尽了他们风家举家之力还是没能将弟弟的小命给留住。
虽说前世知道这要了弟弟小命的那场风寒,是姨母做的手脚,可是她到底是怎么做的,风菲菲却没听全。
可是有一点风菲菲却是能肯定的,那就是弟弟院子里肯定有人被姨母给收买了!并且这个被收买的人必定是弟弟贴身伺候的人或者干脆就是弟弟的奶娘。否则这身边没有极近身的内应,依着他们对弟弟称得上周全的照顾,想算计到她的弟弟,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风菲菲的表情变得有些阴暗起来,虽说她不能肯定谁是那个叛徒,可是按着奶娘这会表现出来的对于钱财的贪婪,如果有人拿钱砸,依着这位这见钱眼开的样,说不得还真有可能做出那背信弃义之事来。
娃抱起来了,却半天没风菲菲挪脚,窦氏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事情似乎不对了。而当她看清此时风菲菲那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时,心下意识“咯噔”一跳……
“大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窦氏那带着迟疑与不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风菲菲抬起头,冷冷地望着窦氏,没说话。
“大姑娘……”窦氏更不安了,抱着娃儿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这让原来被窦氏折腾得就不是很满意的小娃儿更不舒服了。
“哇——”这孩子最做不得假,这一感觉不舒服,很自然的小嘴一张就会直接给你拉警报。而在孩子的泣哭中,窦氏变得更加不安起来。那根本因为紧张与不安而下意识收紧的手臂力道瞬间就变得更大了,恶性循环,孩子的哭声自然也跟着变得更大。
“窦氏,还不赶紧将我弟弟放回小床上!”风菲菲这次实在看不下去了,阴着脸窦氏喝斥道。
“啊?”窦氏一呆滞没反应过来。
“我说,现在!马上!立刻将我弟弟放回小床上!如此用力,你想将他给勒死吗?!”此时的风菲菲已经怒火中烧了。
“啊~,是!”望着怀中那脸色似乎已经开始发青的孩子,窦氏终于反应了过来。
“弟弟乖,姐姐在这里,莫怕,莫怕喔……”风菲菲轻轻拍抚着那泣哭不止的奶娃儿,轻声哄着。
紧箍着自个的力量消失,再加上让其心安的声音细心哄着,哭声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但是那泪水憨憨的大眼,可怜兮兮的表情,以及虽然哭声停止,但却依旧时不时传来的几声哭嗝声,让人见之忍不住心碎。恨不能将世间一切捧到这娃儿面前,以哄得其破泣为笑才好。
“大、大姑娘……”窦氏拧着衣角,讪讪地叫了一声。
“跪下!”孩童清脆的声音中夹着一股浓浓,与其看见完全不相符的威严。
“啪!”窦氏双膝一弯,下意识地遵令跪倒在地。冷汗打湿了她的背脊,大颗大颗的汗珠子顺着她的鬓角往下滑,她,她这是失心疯了么,为什么会突然勒着了哥儿?也不知道这伤着哥儿没有,这,这要是伤着了,就是十个她那也赔不起啊……
“大姑娘,大姑娘饶命啊,奴婢,奴婢真不是故意的啊……”这越想越害怕,窦氏终于忍不住叩头求饶。
这大姑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孩童,只要自己只要哭得惨一点,叫得可怜一点,她必定会心软,那么自己这关就过去了……
可是当她偷偷抬眼触及风菲菲那冰冷的双眸时,窦氏只觉得身上一软,差点没将她的魂儿给吓飞,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小娃娃而已,可是那满脸的威严却与老太太如出一辙,甚至更在太太之上……
在那冰冷的,仿若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神下,窦氏不敢再作妖,在那逼人的目光中讪讪跪直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