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吹了声口哨,那白鹦鹉就扑过翅膀,飞到了他的手臂之上。
他将这鹦鹉锁在了金丝架子上,提了过来,送到了王珠面前。
王珠轻轻的提起了这架子,秀眉轻轻一皱。
她瞧着晏修搂了自己一下,再慢慢的松开,自己好似被魇了一样。
等到晏修走了,王珠方才是打了个激灵。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心中却也是有些恼恨。
也许是晏修总是很没规矩,自己却好似有些习惯了他的一些逾越的举动。
人的习惯当真是可怕,有些举动若是习惯了,似乎就是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纵然是不想承认,却也是并不想自欺欺人了。
倘若当真十分厌恶,也许自己见都不会再见晏修一眼。
王珠忽而觉得有些讽刺。
她是个外壳十分坚硬的人,然而内心却又孤独又没有安全感。
除了家人,王珠谁都是不信任。
可是为什么,她这样子的人,却居然会对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男子动心呢?
甚至听闻晏修对容秋娘那种不经意的说话口气,居然也不甚在意晏修的凉薄。只因为晏修本身若不是嗜血好杀的人,已经是意外之喜。
王珠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不喜欢自己这种样子。
以后离开兖州,她会慢慢的,将晏修都忘记了吧。
自己和晏修,原本就不是什么同路人。
那个甜蜜蜜的微笑的男子,就如此最绚丽的罂粟花,明明是那样子的诱人,可是却是蕴含了剧毒了,并不能轻轻的碰触。
而自己,逃开了兖州,就是会离开这朵绚丽的罂粟远一下。
王珠心里静静的想,越远才越好。
回到了马车上,王珠漫不经心的逗弄这只白牡丹。
这鸟儿十分乖巧,如今瞧着王珠,却也是一副十分谄媚的模样。
遥想当初,白牡丹在陈家何尝不是分外受宠。可是自从跟了晏修,那么些许的傲气自是早就荡然无存了。
她心想这鸟儿既然是很会说话,可是绝不能将它放在要紧的地方。
王珠塞了颗花生米,喂了白牡丹吃了。
白牡丹忽而甜甜的说道:九公主,爱你。
王珠听得顿时浑身一僵,整个人都是呆住了。
她实在是没想到,这鸟儿居然是张口说出这样子的话,一时都是怀疑自己可是听错了。
白牡丹这样子说完之后,便是侧着脑袋,似好奇瞧着王珠面上容色变化。
王珠回过神来,瞧着白牡丹时候,这鸟儿却也是一句话都是没有说了。
一时之间,王珠竟不知如何是好。
鬼使神差,她掏出了花生米,再喂了这白牡丹一颗。
那鸟儿顿时再叫道:爱你,爱你,爱你!
王珠说不出话,就算马车里面只有自己一个人,面颊却也是不觉红了。
此时此刻,王珠甚至打算着,可是需要将这白牡丹生生饿死,一辈子不给它花生米吃了,免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儿。
眼见王珠清秀的面颊流转了几许杀气,白牡丹顿时十分乖顺的模样,企图博得王珠的喜欢。
它在晏修面前,这样子说话,每次都是能得到赏赐。
可是似乎,这一招,在这个冷冰冰的九公主面前,也变得没那么好使了。
王珠瞧着这白牡丹,如今它爪子每一根上,都是套着一个圆圆的小套子。如此一来,白牡丹就算是不听话,也是不会抓伤人了。
王珠曾经听说,容秋娘被这府中养的鸟儿惊扰,吓坏而生病了。
也许正因为这个样子,晏修方才这样子处置。
莫非担心白牡丹抓坏了自己?
王珠这样子想着,心念流转,却也是若有所思。
方才晏修瞧着自己时候,她忽而有一种感觉,这个男子是十分寂寞的。
这样子的寂寞,好像是多年不化的冰雪,积累在皑皑的雪峰之上。
这样子冷冰冰的感觉,就是王珠却也是不觉打了个寒颤。
王珠看着眼前的白牡丹,不知想了什么,却也是想不起来。
回到了村中,安顿好陈后,王珠也瞧着墨柔收集而来的一些消息。
她轻轻的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这些病人散步在兖州各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也是没什么相同的地方。
瞧着似乎没吃过同一种食物,也没有饮同一处的水源。
便是有人四处投毒,也没一家人里面部分有人染病的。
王珠眼底也是流转了几许困惑,心里却也是越发不是滋味。
到底是什么缘故,王珠心里也是不清楚。
谢玄朗离开郴州,一点事儿都没有,可是回到了兖州,就忽而染了瘟疫了,也是不知道是沾染了什么?难不成还是白薇薇献的那些殷勤?
王珠自也是知晓绝无可能,却也是不知道谢玄朗方才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想到了这儿,王珠也是想要见见谢玄朗。
都这个时候了,她方才想起了白薇薇。
白薇薇闹个不休,王珠干脆将她锁着和谢玄朗一道。其实白薇薇对自己没半点信任之情,就算自己几次三番饶了她的性命,白薇薇也不肯相信自己说不会传染的事儿。
也许是因为白薇薇将自己性命瞧得很重,所以丝毫不会冒险。
白薇薇欺软怕硬,一旦当真遇到什么危险,必定是会躲避一番。
方才打开房门,白薇薇顿时匆匆出来,并且也是一脸惶然之色。
她不顾别的人,顿时跪在了王珠面前。
九妹妹,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几次三番全然是得罪你了。求求你,求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为你做事情。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必定是会听的。
说到了这儿,白薇薇甚至弯下身,去舔王珠的鞋子。
她一双眸子十分幽润,甚至隐隐流转了几分疯狂之下。
只要能活下去,无论要自己做什么,白薇薇都是心甘情愿。
王珠却轻轻移开,只觉得说不出的恶心。
她若是面对敌人,必定是会毫不容情,可是却也是不兴趣折辱谁。
自己留下白薇薇,是因为白薇薇还有一些用处,并不是因为白薇薇作践自己。
王珠淡淡的说道:白姐姐,也是不必如此,你若不想侍候谢玄朗,那也不必勉强。
不过若是谢玄朗死了,自己也是原本没必要留下白薇薇了。
白薇薇顿了顿,如今王珠这个样儿,是故作大度?
将自己狠狠将自己踩到了足底之下,再刻意宽容大度。
不就是王珠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面,让自己十分害怕,让自己露出了丑态。
王珠倒是大度得很,当真是虚伪可笑。
白薇薇抬起头来,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流转出楚楚之色。
九妹妹,我就知道,你念着咱们两从小到大的情分,不会当真生我的气的。
她语调柔柔,只要能好生活下去,无论是向谢玄朗还是王珠献媚,白薇薇都是不在乎。
白薇薇提着裙儿,方才想要离开,却见王珠踏入了房中。
她发觉王珠握住了谢玄朗的手掌,不觉吃了一惊。
白薇薇原本觉得,王珠对谢玄朗是已经无意了,可是这样子做又是为了什么。
莫非,这位九公主,对谢玄朗还是有些牵挂的。
一旁的宫婢催促白薇薇离开,让白薇薇不得不走。
这宫婢瞧着白薇薇,心中却也是微微鄙夷。从前在宫中,觉得这位静怡公主十分高贵。可是如今,在她瞧来,这位静怡公主不过如此。
方才那样子的丑态,大庭广众,白薇薇也是不知羞。
白薇薇却也只得走了,无暇细细去想。
她自然是知晓,这些宫婢心里面,如今是在想些什么。可是那又如何,越是丢脸,王珠方才越消气。
只要自己能活下去,那些羞辱自己的人,她一定会狠狠的踩到了脚底下,是绝不会饶了去的。
白薇薇内心之中,琢磨自己所瞧见的那个片段,却也是越想越觉得有趣。
是了,王珠对谢玄朗没有忘情,这也实在不算如何奇怪。
一个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会轻易就忘记了?
就好似他喜欢王曦,王曦待她再不好,她也是忘记不了的。
只不过,如今九公主聪明了,不想理睬谢家了。
可该不该是一回事情,心里是否喜爱,却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原本白薇薇对谢玄朗并没有什么兴趣,如今却也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如果跟谢玄朗在一起,能让王珠痛楚,白薇薇也是会十分欢喜的。
房间之中,王珠握住了谢玄朗手掌,是因为谢玄朗手掌之间有那么几道血痕。
这血痕十分新鲜,也是瞧得出来。
若是别的男子,手掌之上有些伤口,那也是不足为怪。可谢家的男儿也是养尊处优,养得十分的娇贵。就是手掌,也是用上等油膏,时时揉搓。
谢玄朗一路行来,虽然是王珠的俘虏,也是没见得吃什么苦头。
王珠想要询问谢玄朗,想了想,便用一片紫纱轻轻遮挡住面颊。
她掏出了一个小瓶子,轻轻的给谢玄朗嗅了嗅。
谢玄朗嗅到些刺激性的味儿,打了个喷嚏,顿时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眼前还朦朦胧胧的,见着面前一个戴着姿色面纱的少女,身材婀娜。
姑娘,你是谁。你若救了我,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必定是将你带回京城。
谢玄朗言下之意,就是眼前少女若救了他,就许了妾室之位。
若是寻常时候,谢玄朗就算身份不明,可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也是能哄得女子心折,为之欢欢喜喜的。
可是如今,谢玄朗容貌受损,那么这样子开口说话,却也是有些没趣了。
王珠没有回到,只喂了他一碗水喝。
这位公子,你手掌之上有伤,这个伤却也是怎么来的。
王珠想了想,刻意压低了嗓音。
谢玄朗病得有些迷迷糊糊的,王珠慢慢的问几次,他才没精神的说道:回来时候,被鸟儿抓了一下。
谢玄朗是个十分狡诈的人,如今虽对这个少女有些感激之意,却仍然是疑心颇重。
他答了王珠的话儿,除了问自己处境,就有意无意,引诱眼前的少女。
在他想来,发放在这里的女孩子,总不会身份十分尊贵。
若是能这个样子,说不定能说动这个女子,带自己脱身。
王珠自然听出了谢玄朗的言外之意,却不动声色。
只不过既然是这样子,想来也不好请人来服侍谢玄朗。
若是让谢玄朗出去,只恐反而会横生枝节。
应付了谢玄朗一阵子,王珠就端了一碗粥过来。
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叫我就是。我听了后,就会来瞧你。这儿还有别的病人,我先去忙去了。
谢玄朗瞧她傻傻的,似乎听不懂自己暗示,心中虽然是有些失落。
可瞧着面前一碗粥,谢玄朗倒是微微有些感激之色。
那九公主待自己如此刻薄,也许就是想要自己死在这儿。却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个窈窕少女,如此照顾自己。
他瞧着面前粥水,忽而一怔。
方才谢玄朗忘记了,自己容貌已经是受损,如今却终于回过神来了。
这张面容,如今如此的可怖,自己瞧着也是觉得难看。
可方才那少女和自己说了一阵子话儿,面上却无异样之色。
谢玄朗想到了这儿,原本心尖那点微薄的感激却也浓了些许。
落得如斯田地,谢玄朗仍然勉强自己喝了一口粥。
王珠离去之后,却不觉隐隐有些想法。
她召唤来墨柔:你去查一查,那些沾染时疫的人,可是都被鸟儿抓伤过。
兖州正值夏日,雀鸟多得很,有些雀鸟抓伤了人,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件事情,之前没有人留意,王珠却是上心了。
之前王珠知晓容秋娘是受了鸟儿惊吓,方才是会如此。之后又在谢玄朗的手掌之上,发觉同样的伤痕。既然是如此,说不定别的染病之人,也都是如此。
更何况晏修所送的那只白牡丹,爪子之上都是被细细的包裹住了。
王珠觉得,晏修必定是有所猜测,说不定有什么暗示之意。
这样子想着,王珠眼底顿时流转几许精光。
也不多时,墨柔顿时匆匆回来,面上也是流转几许惊讶之色。
九公主,我也是问了几个人,正如九公主所料那般,均是被鸟儿抓过了。
说到了此处,墨柔眼底隐隐有些困惑之色。
我从前瞧师父的手札,倒是见过这个例子,只说雀鸟本身无害,可是若是被抓了一下,却会染上疾病。那书札之中有一个方子叫千石方,可以解救此疾。就是却不知晓,真还是不真。
王珠想了想:既然是从前的丹方没什么用处,如今试一试,也是没什么要紧。不如先熬了几万药,挑几个人试一试。
墨柔轻轻的应了一声,只不过面颊之上却不觉流露出迟疑之色。
九公主,师父书上记载,我原本并不相信。只是若当真鸟儿抓了人,就会染上时疫,那书卷之中记载,也许也并不见得是假的。手札之上,只说还有一种手段,先让禽鸟染病之后,再让这鸟儿感染时疫。只是这种说法,我实在是觉得太荒唐了。为何人会有事,那些禽鸟却偏偏一点事都没有。
墨柔这样子说着,面颊之上也是不觉涌起了一缕困惑之色。
九公主,若兖州如今,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天灾,而是**。这筹谋之人,岂不是并没有将人命如何放在心上。
墨柔只要想一想,顿时就觉得内心颇有些惧意了。
王珠却不置可否,她早就预料了什么,并没有好似墨柔一样十分惶恐。
兖州城的一切,原本就是有人策划,倘若没人算计,是绝不会如此的。
事到如今,一切的猜测,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墨柔,你还是先行研制出解药,别的什么都不要理会了。
打发走了墨柔,一名宫婢顿时匆匆而来:九公主,谢郎君在发脾气。他说了,自己身子娇贵,吃不惯这白粥。
王珠有些恼怒,不过谢玄朗并不是愚蠢的人,也许他故意试探,是想要知晓自己能得到什么。
其实谢玄朗就跟白薇薇一样,就算是王珠安抚于他,他也是绝不会相信。
有些人,就是十分多疑,绝不会将自己性命交给别人。
王珠想了想,命人将给陈后准备的桂花红枣八宝粥均出些许。
谢玄朗发了一阵子脾气,外头似乎也是没人理会。
过了一阵子,那戴着紫色面纱的少女却又再次出现了。
瞧着地上摔碎的碗碟,王珠也是没说什么。
谢玄朗却微微有些窘迫之意,他素来是养得娇贵,就算是知晓自己必须要喝些粥才有力气,却也是实在吃不下去。
他方才吞了几口,就禁不住吐出来。
只不过这个样子,谢玄朗也是有些颇不好意思了。
王珠也没理会那么多,将一个白瓷碗盛了粥送过去。
这碗粥可是精美得多,精米熬的,甜甜的,酸溜溜的,还有些桂花香味。
谢玄朗就是没什么胃口,也是吃了一小碗。
他想了想,不觉问道:这碗粥,是姑娘给我的吧?
王珠含含糊糊的:就算是这样子了。
倘若是王珠露出脸蛋,就算给谢玄朗送了粥,谢玄朗也不会感激。非但不会感激,而且还会觉得王珠颇有居心。
如今谢玄朗却颇有感动之色,他自命风流,自负多情,当然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在九公主的威逼之下,给自己偷偷送来这样子好些的粥。
唉,这一次,我若是能活下去,必定会谢谢姑娘你的。有些人想要我的性命,可是我呢,是绝不会让这些人如愿以偿。
说到了这儿,谢玄朗脸上颇有愤愤之色。
王珠随口说道:等有了药,我带过来一碗,你若吃了药,说不定就好了。
谢玄朗觉得眼前少女虽是淡淡的,却似乎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了。
他冲口而出:姑娘叫什么名字,我要是挺过了这一次,必定是会好生报答。
这女子虽然是个平民的女子,不过既然给了自己这般恩惠,以后自己必定是会待她十分温柔。
白薇薇性子和气,想来也是会好生待她。
王珠没理会他,将碎在地上的瓷片都是打扫干净了。
她应许了谢玄朗送药过来,是打着算盘,有心将墨柔配好的药剂拿来给谢玄朗试试。
若这药没有效果,也不过是让谢玄朗多喝几顿苦药而已。
王珠这样子想着,脑子里琢磨谢玄朗感激的样儿,她更是觉得十分有趣。
匆匆几天时间过去了,王珠虽命人传出了消息,让兖州百姓知晓不要被鸟儿抓伤,可是这些兖州百姓究竟还是半信半疑。
如今王珠面前,可巧是放在这一碗药,正是墨柔调好的。
墨柔不觉说道:这碗药,我已然是给畜生试过了,似乎也不会有事,只是不曾给病人试过。
这一碗,我拿去给谢小侯爷服下,再拿几幅药,给些年轻力壮的病人。
王珠端起了这碗药,目光轻轻的扫过去,只见天色渐渐有些晚了。
及到了房中,谢玄朗仍然是昏沉沉的样儿。
王珠端起了药,送到了谢玄朗的唇边:谢小侯爷,这药十分难得,村中病人许多,也是不够分了。你还是先将这碗药给吃了,说不定就好起来。
她这样子的话,当然是哄哄谢玄朗,不过越是这样子,谢玄朗想来会越珍惜。
如今她每次戴着面纱,来见谢玄朗。谢玄朗却不知怎么了,对王珠颇有些信任之情了。
既然如此,王珠让谢玄朗吃药,谢玄朗也十分感激。
这一次,王珠要谢玄朗试药,还特别客气,甚至主动给谢玄朗喂药喝。
谢玄朗慢慢的,将药汤一口口的喝到了肚子里去。
他怔怔的瞧着眼前的女子,却总觉得头昏眼花,眼前实在是模模糊糊的。
更不必说,那女子面颊之上还带了一片紫色的面纱。
谢玄朗忽而有些动情:姑娘,你服侍我这么久了,你摘下面纱,让我瞧一瞧。
王珠仍然是如从前那样子,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不过这一次,王珠看着谢玄朗喝完了药汤,却没有要走的打算。
她摘了一束花儿,轻轻的放在了花瓶之中。
谢玄朗迷迷糊糊的,听着她轻轻的哼歌儿。
这样子的歌声,让谢玄朗的内心忽而有些安静下来。
他伸出手,只觉得阳光轻轻的滑过了自己的手指。
这一刻,谢玄朗是当真有些情动了。
这样子的情动,不但是这个女子对自己的服侍,还因为她的神秘。
若非必要,这个戴着紫色面纱的女子,却也是绝不多说一句话儿。
每次自己问着她时候,却也是只见她笑一笑,话儿都是没有回。
也许因为谢玄朗受到从来没有过的痛楚,也许因为那女子总是十分神秘,所以谢玄朗内心之中居然涌起了一股子强烈的爱意与好奇。
他实在是想要知道,这个女子生什么模样。
那药汤灌入了谢玄朗的腹中,也没多一会儿,谢玄朗都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了。
这一次,他脑子一阵阵的发热,也许是药性发作,整个人也是十分难受。
朦胧之间,似乎是有人用帕儿沾了水,擦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玄朗终于醒了过来。
早晨晨曦之中,他眼中似乎透出了一片清凉的紫色。
谢玄朗只听到了那女子笑了笑:面上的水痘,如今都是消肿了,瞧来居然是当真有些作用的。
一想到这紫衣女子居然是陪伴了自己一整晚,谢玄朗的内心之中,实在也是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自己若身子好了,必定不会跟王珠干休。
他抓住了那女子的手掌,而那女子,却也是轻轻的将自己手掌抽了出去了。
而这女子,只轻轻一笑,顿时就盈盈而去。
谢玄朗怔怔的想,她一定是会再回来了的。
从谢玄朗房间里面出来,王珠顿时也是摘去了面纱。
墨柔昨日,也是和好几个人喂过药汤,似乎都是没有什么事情。
这些人均是和谢玄朗一样,喝了药汤之后,面上水痘均是消了热毒。
王珠嘱咐下属,备好药材,煮了汤就给这里的病患喝。
她心念转动,顿时也是来到了白薇薇的居所。
这些日子,白薇薇也是安分了许多。
不过也许因为白薇薇内心十分不好受,所以样儿也是清减了不少。
眼见王珠前来,白薇薇顿时也是极为殷切的迎上去。
九妹妹,这些日子,听说你十分辛苦,我也是十分担心。听说母后也到了这儿,若你允许,我也是想见见母后。
白薇薇目光闪动,心中却也是盘算自己的主意。
王珠心肠狠辣,可是陈后却是善良得多。
自己从小在陈后跟前养大,想来陈后也是不会对自己不管不顾的。
所以白薇薇千方百计,都是想要见见陈后。
王珠一双眼睛之中,顿时流露出了悲悯之色:白姐姐,你好生令我失望。似你这等贤惠的妻子,怎么此时此刻,不去见自己染病的夫君。
白薇薇顿时打了个寒颤,谢玄朗身子有病,自己才不想沾染。
可是若王珠逼着自己去服侍谢玄朗,她又应该如何是好?
这些日子,你的谢郎身边有个女子不嫌弃他容貌被毁,不担心被他传染,就在他身边小心服侍。那女子戴着紫色的面纱,而你的谢郎瞧着也是动了多情心肠。如今谢郎身体已经是好了,心心念念,就想见见这女子真面目。
王珠轻轻一笑。
白薇薇目光闪动,却也是欲言又止。
王珠打开了香包,取出了一片紫色的面纱,轻轻的放在了白薇薇的面前。
白姐姐,照我瞧来,谢郎君对你虽然是有几分怜爱之意,却也是远远不如裴凰。若你就是这个戴着紫色面纱的女子,恐怕只会将你珍而重之。到时候,你在她心目之中的分量更是无与伦比了。
白薇薇不可置信:你是说,你是说——
白姐姐,我想你当个不离不弃的贤惠妻子,想要你和谢郎夫妻和顺,那也是不算什么。
白薇薇听得怦然心动,想要去抓那片面纱,却忽而缩回了手。
她心里不觉得会有这样子好事,必定是因为王珠试探自己。
就好似猫捉老鼠,这样子才有趣味。
说不定自己捉住了这片面纱,就是会被王珠狠狠的嘲讽。
王珠却一笑,她可是真心实意,白薇薇居然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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