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就说不该带牛奶,我都忘了我还有王奶奶给的奶粉没喝完呢。&陈长卿收拾衣橱时才发现,还有一大堆中老年保健品呢。
&那就留着慢慢喝嘛,又坏不了。&林梓业一边帮着换床单被罩一边说,心里想得却是,嗯,下回送奶粉,保质期长。
&我不能再长个了,我都172了,还有好几年长个的富裕呢。万一,长到一米八怎么办?我对打篮球没兴趣嘛。&陈长卿开始习惯性抬杠,并且开始怀念这以后没有杠可抬的日子。
&你可以去当模特啊,你们说是吧。&于潇插嘴道,还捎带上了其他两位舍友,真是的有这么帅的表哥,也不知道早带来让她们养养眼,真是可恶的家伙。
有些小害羞的两人,也略带兴奋的加入讨论。说起来她们宿舍一开始个子最高的是赵凤玲,最矮的是于潇。如今嘛,最高的是后来居上的陈长卿同学,最矮的依然是可怜的于潇同学。
不过于潇同学对身高不太在乎,或者说还没到开窍的年纪,所以不在乎。现在她正一脸兴奋地讨论着寒假里看到的真模特,太美了有没有,太有气质了有木有,太白天鹅了啊,跟她们比她简直是丑小鸭。
丑小鸭同学不知道,她刚刚花痴过的帅哥同学正在后悔刚刚给她的一堆零食。林梓业几次想岔开话题,都被这没眼色的小胖丫头又扯回去了亏得他因为卿卿说这丫头跟她算是要好,还给她的多呢。
不过,心浮气躁半天,结果发现自家小丫头好似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正收拾她那堆衣服呢。林梓业立刻心气儿顺了,他就说嘛,他家丫头绝对不是那么肤浅的孩子。
于是不肤浅的孩子递给他一堆待洗衣物嘛,倒不是陈长卿真得被宠坏了,而是冬天洗衣服太斯巴达了好吗?衣服又厚,水又冰,打热水洗衣服简直是累死的节奏反正,某人拿回去也是干洗,嗯,她不算奴役人吧?算是奴役人家的钱吧。
而被奴役的人,丝毫没有被奴役的自觉,看收拾的差不多,就准备打道回府了。本来想带几个孩子出去吃点儿好的,却被婉拒了,说是大雪天的太折腾,林梓业也就没强求。告别了几个过度热情的小屁孩儿,准备跟小丫头去吃食堂。
这个点儿吃中饭说实话有点儿早,刚刚十一点,所以食堂里一片冷清。不过还好,卖菜的大妈们都早早准备好的热菜热饭。
陈长卿对着一整排的食品窗口大手一挥,&想吃什么别客气,咱有卡。&一副大爷款,很是欠揍。
林梓业倒是没搭理她的抽风,习惯了好吗?他可是禀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来吃饭的,若是太差要不他在附近找个饭店送饭?还好陈长卿不知道他想的,否则也许会说,土豪你好,土豪再见。
鉴定结果还是可喜可贺的,各方面的。其实,林梓业是十分不满意的,但是小丫头说,这是因为教师食堂没开,等大部队正式开学就好了,那里伙食好得多。虽然如此,林梓业还是打定主意多来探监,多送点儿吃的,还得是容易存放的
&你那宿舍也太热了,要不要买个加湿器?&林梓业实在没什么食欲,用筷子戳着碗里色泽不怎么可爱的米饭。
&不用,放一盆水就行,再说晚上限电,白搭。&陈长卿被他搞得更食欲不振了,现在就开始怀念e市的美食怎么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欺我啊。
&那你想想你宿舍能存放久一些的吃食,下周我就给你送来,提前也行。&林梓业决定不难为自己了,也更觉得小丫头可怜了。
&方便面?&陈长卿想了半天,只想出这个
&太不健康了吧,嗯,也不一定,日本产的应该会好些吧。&某土豪豁然开朗,日本是速食的鼻祖啊,还比较注重食品的健康营养。
&&陈长卿瞟了一眼土豪大哥,没有力气反驳,这就是鸡同鸭讲的悲哀。明明是开个玩笑,人家就认真到提前学会海淘了累觉不爱。不过,私心里也不是不想尝尝所谓真正日本方便面是什么味道的,嘿嘿,被土豪宠坏的节奏,可是不想改怎么办?
本来陈长卿是想送林梓业到校门口的,结果被否决了,只好在宿舍门口道别。唉,还真有点儿舍不得呢,她,拍了拍某人的肩膀,一副长辈的口气叮嘱道,&林同志啊,好好在家养膘,这个任务很艰巨,下周过来让我检查啊,若是没长哼哼。&
林梓业黑线,这是拿他当猪吗?他还想最近得多锻炼锻炼脂肪存的过多了于是也不理她的调侃,叮嘱了几句,开车走了。
陈长卿目送车尾远去,叹了口气,唉,艰苦奋斗的日子又要来临了。对比于不久前的热带美景美食休闲时光,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鲜明对照啊。果然,古人说要一鼓作气的,这中途一放松就容易再而衰啊,还好不用等到三而竭
陈长卿习惯性地碎碎念着回寝室了,然后被一群八卦花痴女包围,什么姓氏名谁,什么学历职业,什么有木有女友就差没问三围多少了。
不过,陈长卿是谁啊,怎么可以出卖战友?当然是老老实实交代了,反正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又不是见不得人是吧?咳,表哥这个职称当然是要隐瞒的。
&哼,难怪你这一阵子吃了激素一样长个,看你表哥就知道了,基因决定胜负!&于潇怨愤了,因为这厮对她说了一堆的模特行业貌似一点儿都不感冒,好没成就感,也好浪费口水与资源。人家要是也能长这么高就好了,于潇很不孝顺地开始埋怨爹妈这娃似乎忘了,大前提是陈长卿同学能突破180啊,现在才172好吗?真是,心都操碎了。
陈长卿倒是有些心虚,哈哈,基因什么的,差的远着呢好吗?
小姑娘们的话题就像是一棵树上的万千个分叉,所以,不一会儿就不知道又热火朝天地聊些什么了。陈长卿觉得这是在家憋狠了吧,又或者是上战场前的狂欢?因为不光是她们宿舍这么热闹,满桌子零食开茶话会一样。其他宿舍一样闹哄哄的,还有各个宿舍乱窜的,简直像是联欢会。
本来还想睡午觉的陈长卿却意外的被老班使人叫走了,宿舍楼里也渐渐安静下来,啧啧,老师们好敬业,不是明天开学报到吗?
陈长卿也是摸不着头脑,若是发成绩明天给她不就行吗?结果,竟然是她那位表哥搞出来的
原来林梓业走前去见了崔老师,大意就是家里情况特殊咋咋的,让老师多多照顾,有什么事情直接联系他之类当然也是很有分寸的送了小礼品,不贵重,还能给同办公室的老师分分什么的。
所以,陈长卿同学就被请来了。先是夸了她一通,差点儿没夸晕了她,因为期末考试她挺进了前五,绝对是黑马中的黑马。然后她才知道她的好表哥的作为,说实话,有一瞬陈长卿差点落下泪来。
她从没体会过如此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即便是她的亲生母亲在时,也因为缠绵病榻而有心无力。而穿越后的一世里的父母除了骨子里的陌生,就是商人家庭的凉薄,尤其是她还有弟弟
所以,不管是哪一世,陈长卿都是一个人,战战兢兢地假装坚强。即便是重生的此刻,她才发现,当你有人可以依靠时,你才会发现你之前的坚强都是伪装,或者说,即便不是伪装的坚强,也希望自己有可以歇脚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哽在咽喉的肿块似乎被冰凉的空气冲开,陈长卿仰望着雪后格外湛蓝的天空,吐出一口气,看着白色的雾气在空中消散,笑了起来。
突然格外清晰地记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段话,&依赖与被依赖,撒娇与被撒娇,不管是在亲人、朋友还是恋人之间,像是确认自己的版图一样,都是无意识的想要确认自己在对方心里,到底有多么重要。&
陈长卿捏起路边冬青树上的残雪,雪很快就在手心里化成雪水依赖与撒娇,甚至任性,不过是种测量,潜意识里测量着对方,可以容许自己任性、胡闹到什么程度?而自己又容许对方到什么程度?也在不知不觉中测量着自己感情的多寡。
然后,就在这样慢慢地无意识地试探与测量中,渐渐变得幸福,或者说学会幸福。
回到寝室时,刚好收到林梓业的平安短信,说是路上还算好走,就是饿得很,要把之前的炸虾统统干掉。陈长卿没发现自己一直在微笑着回短信,不是那种刻意的微笑,而是内心熏染出来的,像是一株看似脆弱的小花,在荒原里开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