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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式

    “水……”朦朦胧胧的状态,我突然感觉口干舌燥,浑身无力,脸上身上瘙痒难耐。

    “晓南——”只听一个老伯急促的声音从我身边传来,“赶紧的拿水过来,这小伙子有救了!”

    我慢慢睁开眼,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满脸皱纹的老年男人围坐在我身边——

    而我身处的之处,也并非之前自尽的河岸,而是一个通彻明亮的小医所里。

    不一会儿,一个11、2岁的小女生,扎着一个马尾端、着一杯白开水,向我这方及其忙慌跑来。

    “爷爷——”小女生将手中的白开水递给了老者,老者接过水杯一脸慈祥之相转向我这边,“小子,怎么年纪轻轻就要轻生啊?要知道幸亏这药搀假不少,你虽然吃了的药量不少,身体明显出现过敏症状……”

    听着老者的语重心长的话语,我心悲凉起来,怎么自己连生死都没有办法决定呢?更加愤恨母亲,因为贪便宜买的假冒老鼠药,害的自己没有死成不说,全身上下痒的难受,满脸起满了红疹子,只想用手抓几把来解痒。

    老者看到我的举动,一把抓过我的魔爪,指挥身后的小女生道,“晓南,赶紧把我的独家配方的消肿止痒的中药拿过来,这小伙子快受不了了!若是这几爪下去,脸上铁定是要留疤的——”

    小女生应声转身向外屋跑去,而这时老者继续转身询问我的出处,“小伙子,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家……”我低头苦笑,我哪里还有家啊!天地之大竟然没有我姚劲涛的容身之地,真是太可笑了,“我没有家——”

    “哦?”听完此言,老者面相吃惊地继续问道,“怎么会没有家呢?你的父母呢?”

    是啊!我的父母呢?想到这里,我竟然忍不住心中那份悲痛,呜咽地泪流而下,勉强从嘴中挤出来两个字,“死了——”

    老者一脸惊愕地盯着我不放,或许是我的泪水换来老者的同情,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再追问我的过往。

    这时,小姑娘从外屋跑了过来,将一个陶瓷药瓶递给了老者,老者不语接过药瓶,打开瓶盖,女生很是会意地递过来棉签,老者接过蘸勒蘸瓶中液体,而后向我脸上擦来,当药水接触我皮肤时,丝丝凉凉的感觉瞬时缓解了疼痒难忍的症状,我看着一脸慈祥的老者为我上药,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我擤了一下鼻子,转头看向站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看爷爷上药的小女生,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希冀。那一刻我,真的很羡慕她,会有这么好的老人守在身边,合着我什么都没有的人来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日后几日,我在薛医生家恢复性调养,不愿多言,天天看着薛医生诊所的人来人往的病者,薛医生总是笑脸相迎,不论怎么样的疑难杂症到了他手里真的可以做到化腐朽为神奇的疗效!

    更让我关注的是12岁的薛晓南,那么小小的年纪跟在爷爷身后天天问长问短,对于中医的兴趣相当浓厚,时不时自己也会将各种药品碾碎成末,配在一起,一副十分专业的模样,真的看不来是出自一个12岁的小女生该有的表情。

    我沉默许久,慢慢的也接受了这里的生活,自己老是吃闲饭也不是个事情,诊所人多的时候也会出去搭把手,干些没有技术含量的劳力活。

    生活还倒过的不错,有时候我会跑到薛晓南面前,问她一些稀奇古怪的医学问题,没有想到这丫头还真是个老古董,摆着他爷爷一般认真的表情,跟我说道半天,看着这幅小模样,当真是搞笑之极。

    直至有一天,薛奶奶在电视寻人节目中发现我的存在,并与我所谓的母亲联系——

    那一日我和薛晓南一起去外面买中药材,我左右拎着包包裹裹,一路上和薛晓南讲着今天发生在诊所的逸闻趣事,谈笑风生。

    刚走到诊所门前,一脸熟悉的小轿车停放在诊所门口,当时我就傻了眼,双手一松,撒腿就往外跑——

    薛晓南一脸迷茫地看着我离去的身影,估计是被我这么大的变化吓住了,回过神来却跟在我身后跑了老远——

    “寿力兆……”薛晓南紧跟我身后,一边追赶着我,一边气喘吁吁地喊道,“你怎么了……跑什么跑……快停下来……我快受不了……”

    我感觉这个距离,母亲应该撵不上了之后,才逐渐放慢脚步,拐回头去迎着薛晓南。

    薛晓南站定后,一脸疑问道来,“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跑就跑了?”

    我凝视着满头大汗地薛晓南,心中有那么一份悸动,不知道该怎么说,思前想后还是将事情的原委道出。

    薛晓南听完我诉说的事情的经过,不但不惊奇,反而轻吐一口气,缓缓道来,“我还以为怎么回事,这多好啊!不管怎么说你有母亲在啊!她可是你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为何要躲着她呢?”

    “你不懂!”我满腔的愤恨无从发泄,嘶声揭底地对着之前的湖面大吼起来——

    “当我母亲选择跟那个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放弃了我跟我的亲生父亲!这样的母亲跟在她身边生活,看着本该属于我父亲的那份温存却要移交他人,我怎么能忍受在那种环境下生活呢?”

    “有母亲多好啊——”谁知道,这个时候薛晓南突然感伤起来——

    “我要是你就知足多了,最起码你还知道你的母亲在哪里干什么?而我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母亲的脸,爷爷奶奶总说父母忙,以后会回来看我的,12年了我连自己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连一眼都没有见过,其实我有看电视剧,上面只要是父母双亡的情节,爷爷奶奶就会骗自己孙女说你父母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就会知道了——所以我心里明白很有可能我父母就不在这个人世了,爷爷奶奶怕我接受不了这个现实才一直骗我说父母去了遥远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听完薛晓南之语,通过对她平时的表现,这么乐观和一般家里的孩子没有任何区别,怎么可能是父母双亡的现实呢?该不会是为了安慰自己而骗人的吧?

    “你说的是真的?”我将信将疑地发问道。

    “你觉得呢?我有什么必要骗你吗?”薛晓南轻声一笑,面无表情地盯着波澜不惊的湖面——

    “你也在这里一个星期了,你觉得有哪家的孩子一个星期父母多没有露面的吗?之前爷爷说你爸爸妈妈不在人世的时候,我总觉得咱俩是同命相怜,所以跟你的话特别多,不过今天得知你是有妈妈的——我的心里倒真的不好受,我真的挺羡慕嫉妒你的,连你都有母亲,而我却从小到大不知道爸爸妈妈该怎么叫,你要比我幸福千倍万倍来着!”

    我看着表情冷静,内心波涛汹涌的薛晓南,心里不知为何,心酸得很。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境遇多可怜,更多的是气自己不像个男人,一个12岁的女生却比我这个16岁的男生承受的东西多得多。

    “你为何不问问你爷爷奶奶你的父母到底去哪里了?说不定不想你想的那样……”想到这里,我走上前去,轻轻抚着薛晓南的额头安慰道。

    “我怎么开口?他们都是一把年纪了,我是丧父之痛,他们却是丧子之痛!人生最悲哀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二老也不容易,除了要承受失去儿子媳妇的痛苦,还要拉扯我这个孙女,和他们比我这点痛又算得什么?我能为他们二老做的就是这些,闭上嘴巴,隐忍不提,大家都相安无事不是挺好?”

    薛晓南此话一针见血,狠狠地戳向了我的心窝。她就是一个12岁的女生,都能考虑到作为长辈的不易,而我这个所谓的成年男人做得像样吗?每每看着母亲为了养活自己,除了正常上班之外,还在家里接私活,将一些毛绒玩具半成品成包成包地抱回家二次加工,不外乎就是让我这个半大小子吃个饱,天天深更半夜还在纫针缝补;在单位不敢有任何纰漏,低三下四地看上头人脸色,到底是为了什么?不都是为了我这个混小子?

    想到这里,我真的觉得自己真是又可笑又可恨,一个男人的担当去哪里了?出现问题不是直面面对,而是撒腿跑撤离,连一个12岁的小女生都不如?总觉得自己活得累,但是放眼望去比着自己活得更苦更累的人多了去,自己这点小委屈算的什么?

    “走吧——我们还是回去吧!别太让大人操心了!”想到这里,我下定决心,不想逃避了,生活还得继续下去,这样做逃兵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行为。

    于是,我牵起薛晓南的手,一步一步向诊所方向走去,这一路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真的很远很远……

    “你说我的脸要是好了还有多久?”看着身旁沉默不语的薛晓南,为了缓和气氛,我开口打破了僵局。

    “坚持抹药估计还得要一个礼拜吧——”薛晓南羞红的脸不敢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俩相牵的双手,手中虚汗不时冒出。

    “我要是脸好了,就不会这样子了,到时候你再见我的样子,会不会喜欢上我呢?”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再跟这个丫头说话了,这些日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都记忆犹新,深深地沉放在心底。这或许就是我俩最后一次聊天,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将内心中那份青涩雪葬的感情浮出水面。

    “我不知道——”薛晓南的脸更红了,手中不仅仅是直冒虚汗,手心的温度愈加升高。

    “那么薛晓南,我想告诉你的是——”我停步不前,回过头来一本正经看着这个羞涩不堪的小女生——

    “若有一天我变得像个男人出现在你面前,哪个时候我希望你能嫁给我,这辈子我认定的女人就是你一个!”

    话毕,我情不自已覆上身去,在薛晓南额头上方留下一个印记——

    这一吻意味深长,用来祭奠我那时青涩的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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