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药使迷迷糊糊醒过来,却看见周围一片火海,所有人都昏倒在地上,毫无知觉。为什么广场上多了这么多易燃的东西?干草,木柴,布幔……是存心要烧死广场上所有昏过去的人吗?到底是谁干的!“醒醒,快醒醒啊!醒醒!”他摇着权财色三使,迫使他们醒过来。“君上?君上!”他看见了火堆旁边的离炎。“君上!晨儿!”他站起来,奈何周围的烟熏得他睁不开眼,便只好又蹲下,匍匐前进。
离炎身旁的火堆坍塌,埋住了他右半边的身体!
“晨儿……”药使迅速赶过去,将离炎拉了出来。
“君上!”其他三人也赶了过来。“这怎么回事?”“宫主呢?”
“先冲出去再说!”药使背起离炎,就往外冲。
“我们能往哪儿去!”色使喊道。
“对啊,这到处都是火!”财使道。
“地宫!”权使高声喊,“快,广场西北角有一个入口!”
两天后,权使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上地面,看见的是满目疮痍,一片焦土!还有少部分地方仍在烧着。“究竟是他妈的谁干的!”权使愤怒地连脏话都说出了口!
“快看看还有没有活口!”一同出来的财使道。
两人寻遍了所有的地方,找到了差不多四百具尸体,可以辨别出来的除了离魑宫的部众之外,还有舒云同、梅剑和、梅远也都在这些人里面。只发现一具女尸,她的胸口还插着一把剑,所以确定她是北堂雅而不是宫主。
权使一挥手,掌力激起漫天黑色的灰屑。“所有人都死了,找不到东方怜风的尸体,宫主也不见了,不用问,肯定是东方怜风干的没错!”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财使握紧拳,仰天大啸,“东方怜风……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迷迭香味,自从两天前的大火开始,这股香味儿就一直存在着。除了这个香味儿之外,更奇怪的是,离炎明明都已经死了,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可他的身体却一直都保持着温度,不曾冷下来。还有,他胸口的剑伤已经奇迹般的愈合,只剩下一个淡红色的痕迹。
但是,他的右胳膊被大面积烧伤,最严重的还是他的脸,整个右半边脸全都被毁了!
药使把琼露宫里剩下能找到的药物全都搬到了地宫里面,他细心地为离炎处理身上的烧伤,避免溃烂恶化。“晨儿,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药使一边为他敷药,嘴里还一边柔声地安慰他,仿佛他仍旧活着一样。
“药使,君上他究竟怎么了?”“你为什么叫他晨儿?”“你们是什么关系?”其他三人问。
药使想了很久,道:“事到如今,大家不妨都把面具拿下来,让我们互相真正的认识吧。”其他人互望了一眼,点点头。
这一天,离魑宫的四位使者才第一次真正的认识彼此!
药使和财使下山到镇上买了药品和食物回来之后,天就开始下起了倾盆大雨,接连半个月都没有停过!
转眼,五个月过去了。离炎除了有细微的脉搏现象之外,仍旧是没有呼吸。
“萧老弟,君上真的能醒过来吗?他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个问题,另外三个人都不知道问过多少遍了。他们不是因为没日没夜地照顾离炎而感到厌烦,而是看着他身上的烧伤和他被毁掉的脸,他们总会不自觉地心痛!
“这伤,会不会跟着他一辈子?如果君上醒来,看见自己的样子,会不会接受不了?”色使每说到这个,眼圈都不由自主地红起来。
“你说呢?君上是那样高傲的一个人!”权使一边帮助药使换药,一边声音哽咽道。
药使道:“只要晨儿能醒过来,我就有办法治好这个伤。可是,现在这样,我只能维持伤口不发炎恶化,一切,都还要等他醒过来才行。”
“那君上到底能不能醒过来!”财使激动道。
药使有些犹豫有很肯定地说:“还魂水的效果,谁都没有试验过。我也不是很肯定,但是,我相信晨儿,他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对,我也相信君上。”色使道,“宫主还在敌人手里受苦,君上不会丢下她不管的。”
“老呆在这山上是不行的。我们必须想办法下山去,这样晨儿才能好得快些。”药使面色凝重道,“而且,下山之后,还不能被人发现。”
大家讨论的结果就是,下山之后,各自恢复原来身份。至于药使萧玉仲,他二十几年都没有离开过离魑宫了,对外面的世界很陌生,由权使帮他选择了嘉兴城西北方向三十里、靠江的一片树林,那里荒无人烟,距离嘉兴齐云堡又近,是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定下决定之后,众人联系到蓝卡斯,让他为他们做好一切的准备。为了防止他们走后,有人偷偷上去捣乱,他们还把宫内所有的宝物以及珍贵的酒全都搬走,沉到了离海的海底。
两个月后,蓝卡斯抱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来到了萧玉仲住的林中小院。
萧玉仲看到孩子,喜出望外,“是小曦的孩子吗?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抱抱!”
“唉,我的好叔叔,我倒是想呢,可惜啊,大夫说小曦要过几天才会生。”
“那这孩子?”萧玉仲不解。
蓝卡斯指指昏迷不醒的离炎,“喏,他和美丽宫主的女儿了,你的宝贝孙女。”
“晨儿的孩子!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叔父,其实,宫主被东方怜风救走之后,我一直派了人注意那边的情况,后来就听说她怀孕的消息。算算看,孩子是正月初八出生的,应该是炎的孩子没错。所以啊,我就派人把孩子偷过来喽。”
萧玉仲比方才还要欣喜,“对对对,孩子若想平安降世,必须满七个月到八个月,那宫主至少应该是五六月份怀的孕……”
“所以啊,这孩子肯定是你的宝贝孙女没错的。”蓝卡斯见他高兴,自己也高兴。
“真的是晨儿的孩子,简直跟他刚出生的时候一模一样呢!”萧玉仲喜不自胜,抱着孩子来到离炎身边,“晨儿,这是你的女儿,听见了吗?她在对你笑呢。你要赶紧醒来,醒过来看看她。”
蓝卡斯指着离炎道:“喂,你这家伙,少给我装睡啊。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要是不给我醒过来,这么漂亮的女儿就归我了啊,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找我要,我不给的啊!”
“倩儿,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孩子找回来的。来,先把药喝了。”东方怜风亲自喂药给小倩喝。
小倩看了一眼伸到面前的汤匙,摇摇头,“不用找了,你找不到的。”
“倩儿,你不要这么说……”东方怜风想安慰她。
“我好累……”
“那好,你先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东方怜风站起来要走。
小倩却突然问了一句:“炎都已经不在了,你为什么不把名字改回去?”
“如果有一天,你愿意敞开心扉,我就告诉你原因。”他说完,出了门。
小倩握紧了手里的簪子,“东方炫日,我会为我女儿报仇的!”
“哦,宝贝儿乖,不哭了,不要哭了。”蓝卡斯抱着小女婴,哄着她,可不管他怎么哄,她就是哭个不停。“小楠,你师父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师父出去采药了。”院子里碾药的小楠答。小楠,一个九岁的小男孩儿,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是一个戏班子里的杂耍演员,由于病重难医,被戏班的班主扔在了这片树林里,萧玉仲采药的时候救了他,并收了他做徒弟,一起帮忙照顾萧宇晨和小女婴。
他们一直没有给小婴儿取名字,说是要等到萧宇晨醒过来,让他来取。可是,眼看又一个月过去了,他还是昏迷不醒。
蓝卡斯真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我说可爱的小宝贝,你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家那个小祖宗已经快把我烦死了,好不容易到这里来放松放松,你又一直哭个不停,怎么你们两个都跟我过不去啊?”
“怎么了?大老远的就听见你在抱怨。”萧玉仲终于回来了。
“天啊,我的好叔叔,你终于回来了!快来看看这孩子怎么了,这都哭了快半个时辰了,怎么哄都不行。”蓝卡斯赶紧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了萧玉仲。
萧玉仲拍着婴儿哄道:“哦,宝宝乖,爷爷抱抱,不哭了,要乖啊,不要吵到爹爹睡觉。”
“他那哪儿是睡觉,简直就是长眠不醒!”蓝卡斯每次看见萧宇晨昏迷不醒的样子,都恨不得一拳头把他给砸醒了,“我说你这家伙,你女儿都哭成这样子了,你都狠心不管吗?快起来去安慰安慰她,我叫你起来啊,听见没有!萧宇晨,你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哪去了,你妻子还在东方怜风那里,你难道丢下她不管了吗?你起来啊,听见没有,我叫你起来!”
“蓝卡斯,你别这样!”萧玉仲拉住了他,“小楠,时辰到了,去把熬好的药端过来。”小婴儿还在哭,“哦,宝宝乖,不哭了,不哭了。爷爷要喂爹爹吃药了,你要乖啊,不要再哭了,爹爹会不高兴的。”
小楠把药端进来,萧玉仲把婴儿递给蓝卡斯,“你先哄哄她,我喂晨儿喝药。”
蓝卡斯生气地把婴儿放在了萧宇晨的身边,“我不哄,让她爹来哄!”
孩子还是哭个不停,同时伸出她的一双肉嘟嘟的小手,胡乱的扯着她能够到的所有东西,一开始是自己的衣服,后来是襁褓,再后来不知怎的就扯到了萧宇晨的衣袖,就一直拼命的拉着不放手。
小楠跪在床边,拿掉孩子手里的衣服,“妹妹乖,不要哭了。小楠哥哥陪你玩好不好?”
孩子不领情,继续哭,不一会儿,又抓住了萧宇晨的衣袖,拼命地扯。
蓝卡斯生气地坐在门槛上,萧玉仲认真的喂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婴儿的反应。
过了一会儿,小楠突然喊道:“师父!动了!动了!”
“什么呀,小楠瞎喊什么呢。”蓝卡斯连头都没回。
“公子的手指在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