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宾楼的楼顶上,两个黑衣人无语凝立,只有风吹动衣摆的声音。长发随风飘舞,却挡不住主人傲视大地的心。
这里是离魑宫的制高点,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整个宫内的情况。
然而,他们却没有往下看。
离炎的目光,平静地望着远方。古魅则看着他的主人。
但是,他们都在听。
厮杀声,弓箭声,绝望的叫喊声,哭泣声……
血,流成河……
“主人,您不开心。”古魅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不要自作聪明。”离炎淡淡地开口,没有责备。
“因为,这些,不是您想要的。”古魅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
“你又知道?”
“跟在主人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人比魅更了解主人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要的是什么?”离炎收回目光,看着古魅。
古魅惊讶,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听见离炎在他面前用“我”。“您现在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实现您的承诺和责任。主人真正想要的,是平凡!”
离炎不置可否,但他眼中的情绪出卖了他的心。
“主人难道还在介意申明书的那个诅咒?”
离炎回过身,“我从来不相信什么诅咒!”
地宫密室内,不死老人、梅剑和,以及阮墨凌师徒,正合力以内功摧毁那尊离魑的雕像。
“快闪开!”阮墨凌喊了一声,四个人同时撤功,向后退开。
雕像“轰”的一声裂成好几块,四个人欣喜对望。
可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白烟从雕像的底座下面涌出来,迅速弥漫了整个密室。
“有毒!”不死老人首先察觉。
“快离开这儿!”陆建平说着就往外跑。可是,他刚走出两步,就昏死过去。
“建平……”阮墨凌焦急。
“不能动,快坐下来,以内力抗毒!”不死老人道。
其他两个人赶紧就地打坐。
“师父,我们……中计了!”梅剑和道。
“不要说话!”不死老人道。
“师父……我……我不行了……”没过多久,梅剑和第二个昏了过去。
阮墨凌也抵挡不住,倒了下去。
不死老人看着其他人一个一个昏倒,愤恨道:“枉我机关算尽,到头来,仍旧功……亏……一……篑……”
战争结束。
刘进泰带人打扫战场。
北堂岚、谈啸,还有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以及剩下的闯入者全都被五花大绑,押在广场之上。
权使扫视了战果,道:“现在,就差最后两个了!”
舒心在地宫里艰难前进,走到没有力气,还是无法走出这个迷宫。“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一定要出去!”
她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往前。
突然,前面有淡淡的白色烟雾飘过来。“怎么回事?”她越往前走,烟雾越来越浓。终于,她看见了一道石门。“这是什么地方?”她正要进去,却被人拉住,回头看去,却是五令使的酒使。
“酒使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应该被权使抓住了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宫主,请跟属下离开!”
“你知道怎么出去?”
酒使点了点头,“请宫主跟属下走。”
“好。”舒心看了一眼那道石门,跟着酒使走了。
广场上,两名守卫押着不死老人跟梅剑和两人过来,把他们两个扔在了一干俘虏中间。
“剑儿!大哥!”带着面具的男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个被扔在地上,却动弹不得。
一把椅子被搬过来,放在了俘虏们的面前。权使走过来,在椅子上坐下。财色药三使站在他的身旁。
梅剑和看着权使,“你竟然利用我们!”
权使冷笑:“哼哼,兵不厌诈。怪只怪,你们老的老小的小,都一样愚蠢!”
“如今我们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少罗嗦!”北堂岚愤恨道。
“还轮不到你说话!”权使喝道,继而重新看着梅剑和,“梅剑和,想不想知道你身边这位的庐山真面目啊?”
梅剑和看向身边带着面具的男人。
一个守卫看见权使的眼色,走过来,摘掉了他的面具。
“爹?”梅剑和震惊!除了不死老人之外,其他人也十分惊讶。不错,那个人,正是梅剑和的父亲梅远,竹园的主人。
“爹你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梅远看着自己的儿子,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不说,我来告诉你。哼哼,梅远,你以为你诈死,就能避开离魑宫的眼线,暗地里跟离魑宫作对,是不是?做你的春秋大梦!告诉你吧,早在十几年前,你主动归降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察觉了你的异心。你暗中招兵买马,组织了一股势力跟离魑宫作对,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只是你太过狡猾,好几次都被你逃脱了。”
梅远咳了几声,不屑道:“说这么多干什么?炫耀你的成功吗?”
“怎么?输不起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梅剑和见自己的父亲被羞辱,忍不住道:“你不要得意的太早!离魑宫的命脉已经被我们毁掉,你也不会有好下场!所有离魑宫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哈哈……梅剑和啊梅剑和,怎么,到了现在,你还以为,你们毁掉的那个雕像,真的是什么命脉?你也未免太天真了吧?”
“我们都中了离炎的计了。”一直没有说话的不死老人语出惊人!
“什么!”梅剑和、梅远、北堂岚、谈啸同时问。
不死老人看着权使道:“阮墨凌师徒在哪儿?让他们出来吧。”
他这话一说出口,其他人才发现,所有同来的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独独少了阮墨凌师徒俩。
“我在这儿!”阮墨凌和陆建平从守卫后面走出来。阮墨凌手里提着长剑,剑尖在广场的石砖上划过,激起火花。“你杀了我女儿,老夫今天要为女儿报仇雪恨!”
锋利的剑,朝着不死老人直刺过来。
“住手!”权使握住了阮墨凌的手腕。
“你放开我,我要为我兰儿报仇!”阮墨凌的眼中像要喷出火来。
“师父,让我来!”陆建平举剑朝不死老人劈过来。
色使及时出手拦住了他,“陆少侠,请稍安勿躁,听权使把话说完。”
阮墨凌师徒愤愤地退到了一边。
权使走到不死老人的面前,道:“怎么样,事到如今,你不介意我把你的面具拿下来吧,舒云同!”
梅剑和焦急地问:“师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阮小姐不是死在离炎手上吗?为什么阮前辈却说是您杀了她?”
陆建平道:“若不是色使大人告诉我们,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原来害死我师妹的真正凶手,就是你,舒云同!”
那天,阮墨凌说想知道女儿的死因,要见色使。他们就是在那时候,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梅剑和道:“阮前辈,你们不要听信这些人挑拨离间,众所周知,阮小姐是被离炎折磨致死,你怎么能说是我师父杀了阮小姐呢?”
陆建平指着舒云同,“你自己问问他,我刚才所说的,可有冤枉他!”
“师父……”
梅远道:“你们怎可相信色使的一面之词?”
陆建平道:“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舒云同,伪造离魑宫的帖子,欺骗了梅剑和、东方怜风还有失去记忆的宫主,然后,让他的属下,善于易容术的徐牧假扮成色使,把宫主骗出了竹园,接着,就让她顶替了我师妹的名字,顺利进入了离魑宫。试问,若那天去接宫主的色使是真的,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舒心,就是他们失踪多年的离恨宫主!”
“舒云同,那么多女子你不杀,为什么偏偏杀我兰儿,为什么!”阮墨凌想起惨死的女儿,心痛不已,看着仇人却不能报仇,更加是怒火中烧。
舒云同终于开口:“怪只怪,你的女儿被选进离魑宫,而她又长的像极了他们的宫主。”
梅剑和听了这些话,终于想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师父,“师父,原来,从一开始,心心就只是你利用的一个工具?没想到,徒儿一直敬重的师父,圣医,呵呵,没想到你竟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色使内疚道:“对不起二位,都是在下当日见阮小姐长相酷似宫主,想把她带进宫,讨君上的欢心。对不起,都是在下的错!”
“算了……算了……”阮墨凌摆摆手,“现在不是追究谁是谁非的时候。”他看着舒云同道,“舒云同,我问你,我女儿的尸体到底在哪儿!”
舒云同道:“我不知道。是两个手下做的,现在,他们可能已经死在了刚才的乱箭当中,有本事,自己去找吧。”
“女儿……”阮墨凌痛苦流涕,“爹爹对不起你啊……”
“舒云同!我杀了你……”陆建平不顾色使的阻拦,举剑朝舒云同刺了过来。
权使再次出手拦住他。
“你让开,我今天一定要为我师妹报仇!”
“陆少侠,我还有一些事情没问清楚,等问清楚了,这些人,任由你处置。现在,请你再忍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