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清风温柔地吹起如夜一样漆黑的长发,脚下踏着青石板路,发出簌簌的声响,天朗斜挂背包,望着隐在黑暗中的小巷深处,低低地道:“谢谢!”
千语觉得此刻的心情好像路边的小草,被柔风一吹几乎要化了:“你已经谢过我了!”
天朗轻轻摇头,道:“你知道吗?我不在乎施老师对我的指责,也不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我没做就是没做,我自己问心无愧,可是我怕你失望......”
千语盈盈看着他,声音不由得也温柔起来:“老实说,有那么一刻,我也怀疑你了,可是一想到你那天那么认真地对我说,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失望。又想到这些天,你是如此拼命学习,就觉得你一定不会这样做!更何况.....”
千语脸上的笑容如月光一样皎洁,她笑着以手指天朗的脸,道:“你满脸都写着:冤枉!”
天朗羞涩地别过身子低低地笑。
忽地,他的目光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向一旁看去。
明日小巷四通八达,蜿蜒曲折犹如蜘蛛网,此时,天朗正处在另一条小巷的入口,刚刚不经意的转身,匆匆一瞥,看见似乎在月光之下,有什么在晃动。
定神看去,不由得低低地道了声“咦!”
千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昏暗的小巷内,一对男女忘我的热吻,男的□□着上身,露出健壮的肌肉,像一只饥渴的野兽,沿着女子的脖颈、肩膀、胸口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女子后仰着头,发丝自然地垂落,□□出大半个身子。她双手无力地勾住男人的脖子,眼睛半眯着,嘴唇微微张开,好似在□□,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无声地吻着,身影几乎与墙上张牙舞爪的黑色阴暗融为一体,叫人看不出来。若不是恰好一片月光落下,被天朗瞥见,想来很难发现。
千语见二人吻得天昏地暗,只觉得血脉贲张,脸色瞬间紫涨,转身躲起来,见天朗仍在窥视,低声嗔道:“还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天朗见她躲在一旁,脸蛋滚烫如霞,眼神躲躲闪闪,好像做着龌龊事的人是她,当下觉得好笑,故意挑逗她道:“只是看着的确没意思,不如我们也试试!”说着以手支墙,嘟着嘴向她吻去。
千语撞见人家好事,早就脸红耳赤,又见天朗故意调戏自己,更加窘迫不已,伸出手,甩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斥道:“臭流氓!”
天朗吓了一跳,连忙捂住千语的嘴巴,指指小巷,千语当下明了。
两人站在墙角,探头一看,那两人还在激烈地热吻,好像压根就没听见刚刚清脆的响声。
千语稍稍安心。
天朗压低声音道:“你误会我了,我哪是看他们那个,我是觉得那个男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千语定睛一看,皱眉道:“我也觉得眼熟,啊!”好似想起来了,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指着那人,压低惊讶的声音道:“那不是舒妍的男朋友吗?就是篮球比赛跟我打架那个女的男朋友!”
这一说,天朗也想起来了,连连道:“对,对,就是他!”
千语细细向小巷中看去,原本让人血脉贲张的场面,不知为何,随着心境变化,竟不觉耳热。千语纳闷地道:“那女的不是舒妍!”
千语瞪大眼珠望着天朗,问道:“他们分手了?”
天朗摇头道:“谁知道呢!又不管我们的事!”
天朗揉揉自己的脸,撒娇道:“你下手也没个轻重,脸好痛!”
千语回道:“活该!你早不说,整天没个正经样子!”话虽这么说,然语气已经温婉柔和,听得天朗酥酥麻麻的。
然而,天朗眼见着小巷吻得越发疯狂,动作更加放肆,心中暗想只怕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便拉着千语走道:“别看了,少儿不宜!”
千语咯咯地笑道:“什么少儿不宜,我已经成年了!难不成你害羞了!”
天朗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眉眼弯弯地看着千语,紧握她的手,一起走进小巷深处。
小李子考试作弊的事在那傍晚的谈话中有了定论。次日早读时,施老师一脸严肃地走到台上,向全班同学宣布,李骁同学在开学考试中作弊,给予记过处分一次!
在威严而沉痛的声音中,站在一旁的小李子凄然地低下头,声若蚊吟:“我保证下回再也不作弊了!”
他低微的声音让施老师皱起眉头,“挺起胸,面向同学,大声说!”
小李子微微抬头,大声道:“我保证再也不作弊了!”
尽管如此,他的头依旧沉重地垂着,一双细眼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薄薄瘦弱的身子在白色校服的围裹下,像被寒风扯过的棉絮,瑟瑟发抖。
施老师瞥了他一眼,似是有些不耐烦地道:“回你的座位上吧!”
小李子哆嗦着一路走过来,从身边走过,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鼻中一吸一吸的抽泣声,还有那嗓中逸出了粘稠厚重的叹息声。
边上的忙忙与前桌的天朗立刻安慰他,小李子摇摇头,低低地说着什么,那口型似乎在说我没事,可是啊,那悲戚的模样叫我也跟着心情低落。
之后的几天,小李子一直很阴郁,教室里渐渐有了传言,有人说看到小李子被他爸打得鬼哭狼嚎的,有人说看见小李子的父母来了学校,在办公室内跟施老师谈了好久,有人说小李子差点被开除,因认错态度良好,才改为记过的......
所有的消息在唏嘘声中渐渐变成一种谈资,一个插曲,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阵阵水花后渐渐归于平静。对于小李子而言,这是一种难以名状的耻辱,而这耻辱的巨石依旧在湖底,静静地躺在那里,从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