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宅屋
首页魏宫二三事 第2章 任家为养女

第2章 任家为养女

    “典农中郎将来了,我们有饭吃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屋里散落在各地坐着的“老弱病残”们顿时蜂拥着向门外跑去。

    听到“有饭吃”三个字,我和阿练相视一笑,仿佛瞬间有了力气一般站起来拉着刚才怨天尤人的老者的衣袖,“典农中郎将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典农中郎将是武平侯曹司空从妹的夫婿,专管屯田收粮一事,他来了,我们不就有饭吃了吗?”老人匆忙甩开我的手,涌进人群向门外移动。

    刚才不还是曹贼吗?一会儿工夫就变曹司空了。

    果然百姓们都是单纯的,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吃得饱,不管是谁主理朝政,掌控天下大局,无所谓。这江山姓刘还是姓曹于百姓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犹疑了一会儿,我便拉着阿练一起随着人群的方向跑去。

    几十个人都拥堵在门口,以我现在的身高即使再踮起脚也只能瞧见半个铁盔,只听那铁盔下的男子这样说道:“众位父老乡亲,非是任某不愿意接济,只是如今干旱四起,这些口粮乃是军饷,实在不好挪动。”

    一时间,众人竟忙不迭地跪下,求那姓任的典农中郎将救他们性命。那典农中郎将让手下扶起他们,自己也帮忙相扶,可是大家哪里肯起来?

    我本还是站着,也许是阿练觉得大家都跪了,就我们站着不大好,她怯怯地扯了扯我的袖子,拉着我一起跪了下来。

    “中郎将,救吾等性命!”声音此起彼伏,众人哀求的向前膝行。反正跪都跪了,那我只能也学着古装剧中的叫法喊上几声:“大人!”

    “你唤我什么?”忽然略带沙哑的男声从上方传来,“大人?”

    四周的声音慢慢轻了,仿佛时间就此凝固了一样,众人竟齐刷刷地回头看我。有问题吗,难道我声音太响了?

    “阿姊,你怎么能叫中郎将‘大人’呢?”阿练也惊骇的望着我。

    “起来回话,你可知道‘大人'是何意?”听那中郎将声音似乎是觉得好笑。

    我懵懵懂懂地站了起来,这才真正瞧见那姓任的中郎将的样子,他三十来岁的模样,算不上特别的魁梧,倒像是个儒将。

    被这瞬变的情况一惊,我才惊觉自己这是被古装剧和穿越小说坑糊涂了。明明穿越之前正在写的毕业论文探究的就是古代人物间的称呼,现在竟然忘了‘大人’一词在汉代指得是父母。也就是说在众人眼中我当街喊了这陌生的中郎将一声“爹”。

    相信我,此时这里若是有个地洞,我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往下钻的,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腿显得太抖,脑回路已不知转了多少次,该怎么圆回来呢,终于被我想到了说法,壮着胆子抬头看向那典农中郎将:“自然知道,《礼记.大学》有云‘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小女子听闻中郎将爱民如子,是以唤您一声‘大人',望中郎将能如民之父母那般体谅此地贫苦,爱惜百姓,救吾等性命。”幸亏当年高考的时候也算背过一些课外名句,此时正好能派上用场。

    中郎将一惊,又命众位百姓先行起来:“各位,这些粮食原是军饷,这军队便是为了保护大家而存在,若是军里没了粮食,这天下不安,大家也将无处安身。毛之不存,皮将焉附?因此这些粮食实是不能够给你们,但请诸位放心,任某与内子明日带家中粮食前来,绝不让诸位饿着。”

    “多谢中郎将!”众人又拜谢不已。

    “你这小女郎似是读过书的样子,怎会沦落至此?”典农中郎将又转向我,问了一句。

    我低头,实在是不知该如何说。还好他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深究,便急带着人和粮食离开,想是军中确有要事。

    “伯达!伯达!”在众人一片感谢声中,这个例外声音显得鹤立鸡群,我循声望去,竟然是阿练的母亲在人群中喊了一声。

    阿练急忙奔去扑在她母亲怀中,“阿母!”

    那姓任的典农中郎将停下前行的脚步,回头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终于落在了阿练之母的身上“你是……步家少君?”

    阿练的母亲拉着阿练的手走到那中郎将面前,微微低头,“正是!”

    “步兄的事,我听说了……只是阿嫂何以沦落至此?”典农中郎将惊骇的打量阿练母女。

    “此事说来话长!”她摇头。

    中朗将抬头看了看悬挂正中的太阳,又瞧了瞧身后的士兵,“任某尚有要务在身,阿嫂是否就住在此处?待任某办完要事,再与阿嫂详谈!”

    阿练之母点头答应,目送那中郎将而去。

    看来这中郎将和她们早是旧识,他又看起来人还不错的样子,想来阿练母女定能成功离开这里了。一方面我挺为她们庆幸,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在这里的处境担忧。

    我们一行众人又回到病坊之中,我半掩了忧愁,笑摸着阿练的脸,“原来阿练姓步啊!”

    阿练嘻嘻笑道:“嗯,阿姊记住了,我叫步练师!”

    “好,步练师!记住了!”我笑着点头,这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自然会记住。

    练师,练师,女孩叫这个名字算得上独特霸气了。又见练师转向她母亲问道,“阿母,你找到阿翁的故友了吗?”

    “找到了!”练师的母亲脸上挂着勉强的笑容,又解下肩上的小包裹摊放在地上,“他们还给了我们好些吃的!至少我们今天的温饱解决了。”

    看着这些零零碎碎的芋头面饼之类的干粮食物,再看她笑得一脸勉强心酸,我大概能猜想到她这次怕是不顺利,她那些所谓的亡夫旧友们只是拿一些吃的便将她打发了。

    大概练师年龄小,还不是太懂得察言观色,她很开心的从中拿了两个饼,一个塞了给我,一个自己啃了起来,又问她母亲,“阿母,那个典农中郎将,你认识吗?”

    “那是你阿翁的旧友任峻啊,任家叔父,你不记得了吗?”

    “原来是任家叔父啊,我想起来了!”练师拍手笑着。

    任峻,我仔细过了一下自己脑中熟悉的三国人名,确定没听说过。其实三国的人我知道的本就不多。

    幸好那位任峻倒是说话算话,第二日接近中午的时候,他果真和一个衣着光鲜,和蔼和善的妇人一起前来派粮。据那老者所说,那任峻是曹操从妹的夫婿,想那妇人便是曹操的从妹曹氏了。

    病坊中的人虽然大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但还算是井然有序地排着队去兵士那里领取食物,我和练师也在此队伍之中,而任峻和曹氏则去练师母亲那边坐地同她说话。我在排队领食物的时候悄悄注意了一下,谈的很融洽的样子,看来练师母女去庐江的事情算是有着落了。

    我同练师带着干粮回到柱子旁,任峻之妻曹氏是个稳重大方的年轻妇人,算不上十分漂亮,但举手投足间就是让人感觉温和舒服。那曹氏上下打量了我好一会儿,“你就是那个当街唤我夫君“大人”,又说“民之父母”的女郎?

    我有些不大好意思点点头,要是最开始就反应过来“大人”在这里的意思,打死我也不会干这么蠢的事。虽然最后好歹是圆回来了吧,可难免后怕:当街喊陌生人爹,会不会被当作疯子啊?

    “若是我女儿还活着,也似你这么大!”曹氏也不嫌我衣服头发肮脏,拿出手绢替我擦了擦脸,“是个清秀的孩子,你的事,步家少君都同我说了,我看你身上所穿乃是丝锦,绝非普通人家,想来是遇到人牙子亦或是家中仆妇背弃幼主。只管放心,我已经让人去询问将你丢在这里的那个妇人的长相了。”

    我环顾了下四周,果然有兵士拿着绢纸和毛笔去四周正吃着东西的老人那里询问……老人们似乎也乐意回答。

    原来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我没有那个能力让他们说而已。

    我心里明白,只要官家插一脚,这事就有点希望,没准“我”在这里其实并没有那么惨,真的就是大户人家的呢?我将手中的食物放在地上,退后两步,用汉礼郑重地向曹氏道谢,“多谢少君!”

    “你看此地皆是老弱病重之人,并非久留之地,不如你暂且跟我家去,再慢慢替你寻人如何?”曹氏又道。

    练师的母亲也站起来,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我同阿练就要离开此地了,任家夫妇向来乐善好施,是一等一的善人。在未找到你的亲人之前,去他们家中居住也好。”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虽然我也觉得并不相熟,去她家中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低头拧着自己的襦裙,点头答应了。毕竟如她所言,呆在这里确实不是很方便。人嘛,有时候还是需要厚些脸皮的。

    真希望能如她所言,快点找到那个将“我”丢到病坊的女人,顺藤摸瓜,找到这里的身世,不管怎样,至少先有个“户籍”吧!

    那曹氏又带我和阿练母女一同去布坊买了新衣裳换上,我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觉得欠了人家,心里想着希望快点找到这里的“家人”,日后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任氏夫妻。

    练师母女当天下午便在渡头上了去庐江的船,看着她们从包袱中拿出一块绢布模样的东西给船夫看,我第一次明白,原来在古代“跨省乘船”是需要身份证明的......那“身穿”的穿越女们究竟是怎么活下去的,所以我还真的非搞清楚“自己”在这里是谁不可,不然即便是身上有钱财,也寸步难行。

    我和任峻曹氏一同在江边目送着她们离开。

    “记住了,我叫步练师!”阿练在船上还不停地挥着手。

    在这种交通并不十分便利,寻人也不方便的时代,也许天下之大,我们再无机会再见了。步练师,我会永远记得我在这里第一个朋友的名字。

    任峻,字伯达,是曹操的得力手下,与那曹氏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本有一个长女,长到八,九岁的时候溺水死了,若是如今活着该是一十三岁,夫妻二人愧念不已,甚至恃着身份不让官府为女儿销户。

    现如今他们只两个男孩,大的叫任先,小的叫任览。就是两个普通调皮男孩的模样,从身高上来看,他们应该都比我现在这具身体小一点。

    我从没想到到了曹氏家中一住,竟跟住下了一样,茫茫人海中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即便有了官家的介入,即便绢画上有众人描述中的那妇人的长相,还是不曾找到那个将“我”丢弃在病坊的妇人。我心里越发不安,只能在她家中做些杂役,同婢女们一起洗衣做饭端茶送水什么的来显得自己并非多余。

    也许是看在离开去庐江阿练母女的面子上,也可能怕我留在这里尴尬,又或者是几个月相处,我的小心翼翼他们看在眼里。

    任峻夫妇又主动提出正式认我为义女,就用那个不曾销户的女郎的名字,叫我任元。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举目无亲,自然只能拜谢不已,改唤起他们阿翁阿母来。至此,我在汉朝竟也算有了个像样的“家”了

    自从叫任元以后,我更加小心翼翼地生活。曹氏总说我当天叫任峻那句“大人”果真不是白叫的,还真成了他们家的女儿。


同类推荐: 神道仙尊做局我的极品美女老婆都市小保安至尊保安逆天丹尊都市沉浮都市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