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两天休息了够,又到了周一上班的时候,裴晨媛自己开车来的。早点带到了公司,准备在休息室吃,休息室内,已经有三个早到的同事聊上了。
刚落座,看着几个同事面上却没有明显的星期一综合症之懒态,心里泛起了奇怪的感觉,没滋没味地吃起早饭。还没吃上两口,邻座的同事就凑了上来,口吻带着神秘感
“知不知道?公司被收购了。”
裴晨媛一副惊呆了又忘记吃饭的模样,显然达到了说话人的想象程度,同事看着她的表情,满意地低了头继续说
“还是被私企收购的,工资据说要涨,但是要裁30%的人,人事变动肯定逃不掉了。”
裴晨媛应了一声,低头吃早饭的动作,掩饰了脑袋里面的连锁反应
被私企收购,公司肯定要有大动作,人事,薪水,工作量变化是所有人关心的。
可是,她一点□□消息没听到过也就算了,为什么?申旭也从没说过这类的消息,难不成早知道了是坏消息,不敢告诉她?还是?他也没有消息。
一顿早饭,是粥一口,馒头一口,吃的七零八落,而心里,也就着这顿早饭,满满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凄凉感。
裴晨媛身处基层,一个化验岗位的班组长,人事变动她不担心。
谁都能了然,即使是来了新老板,公司的生产性质不会大变,老板还是需要员工做事的。化工企业的各个岗位的工作,都是有技术含量的,大费周章的换新员工,还不如用他们这些熟练的老员工,就工作能力方面,她有这个自信。
工作量也不用说了,虽然不能跟原来一般轻松,但是先前有在私企工作过的经验,私企内部的基本运转情况她也都知道,就算是要做的事情多了,真能忙起来,也比现在这样一天吊儿郎当的闲着,要好。
裴晨媛愁什么?她愁的大问题,是申旭。
申旭这个时候被派在外技术交流,照着昨天他两通电话的情况来看,他应该是什么还都不知道。
这么迅速的,公司就换血了。正如他们原来说着玩似的,公司换主的这个情况,申旭这样的中层,面临了两个极端,新老板对他们,要么不用,要么重用。
申旭是什么样的人裴晨媛清楚,有才华,从不花里胡哨的表现在嘴上,内秀,适当的时候表现出来,却一鸣惊人。
可是缺点也是这张嘴,做领导的,哪有不爱听奉承的,即使是乾隆皇帝,还弄个和珅在身边享受他的马屁功呢。偏偏申旭不喜欢俗套,嘴巴不甜,就算是亲如他老婆裴晨媛,也难得听到他说好话哄过几回。
这个时候,是福是祸,一夕之间决定命运。
按行程,申旭还要四天才能回来,他目前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准备,四天后再回来,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没多久,会议室里,如虹的气势印证了同事的消息,会议一茬接一茬的召开,像是要一天就搞定所有事情一样的密集。
九点,公司员工代表大会。
十点,调度大会。
十一点,生产计划大会。
下午两点,董事长办公会议。
一整天那会议室里都是乌泱泱的坐满了人,看着每次会议室里出来,黄鸣的脸越来越黑,化验室一众员工的心,也绷得越来越紧,做化验的时候手里的玻璃器皿越捏越紧。
公司的大会议室就在分析楼的二楼正中央,虽然开会的时候,会议室的门是关着的,但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放肆,哪怕是摔碎一个最小号的玻璃杯,声音也足以传到会议室去,这个时候,没人愿意做出头鸟。
会议室内部的消息像是被浆糊糊住了,一丝也传不到近水楼台的化验室,大家一直熬到了下午三点半,才等到黄鸣紧急集合部门员工开部门会议的消息,坐在会议室里的四十几名员工,人人手心一把汗。
黄鸣这级的中层,这个时候也只是传话筒。
几个大型会议的主要消息逐渐扩散到了员工层面,果然那新老板动作利落,决定已经做好了,说的事情也只是通知,不是商量。
基层员工裁员30%,留任员工的薪水按情况、分级别,上调2550%之间。
公司部门的划分,由原来的六个部门合并为四个部门,只留生产部、qhse部、财务部、行政部四个部门。
公司中层只留用半数,其余均裁员或降级为基层员工,三个月后视能力再给定职位,高层只留两个副总经理职位,总经理由董事会直接派任,三名高层也是直接受命于董事长。
报告完这些会议精神,黄鸣接着说了一句
“不想留职的员工准备写辞职信吧,两周内敲定离职人数,如果不够30%,其余由公司高层三个月内拟定名额,直接给予辞退,但是被辞退的辞退金,只有自己主动写辞职报告人员的一半。”
如扔下一磅重弹,会议室内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低着头,相互之间传递着各式信息。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声音都不大,因为远远的,瞅着黄鸣的脸已经呈现出冰山状,仿佛能滴出墨水般的黑。
也是,这只是基层的命运,就这么凄惨。关于中层的□□,大家也是只知其一,说是要去一半人呢,要比这更加腥风血雨的吧。
黄鸣散会转身离去的动作迅速利落,看着这个情况,裴晨媛心里头的一团糟突然就泄了气,申旭还没回来,没希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