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步紧逼,她节节后退,砰的一声,身子碰上一堵厚硬的墙壁,她才蓦然惊觉自己已经退无可退。而他已经逼到跟前,她如困兽一般被困在他厚实的胸膛前。
索性心一横,“没错,我爱上他了。我要和他在一起。”你是我的谁,我爱上阿七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好,很好。楚翘,我早就该想到,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女人!!!”终于听她亲口承认了。这一刻,他猛然发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彻头彻尾的笑话。一百多个日夜,当他思念她入骨时,她在干嘛?她在和另一个男人亲亲我我。
袖笼下的双手,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着。颤抖着...湛黑深邃的眸底是极力隐忍的怒气,他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冷静,再冷静。
可一想到下午的画面,他所有的克制在霎那间全部灰飞烟灭。他恨的不掐死这个该死的女人,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人,他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一道凌厉的拳风袭来。楚翘下意识闭紧眼睛。脑海中全是他猩红的眸子。砰的一声巨响,预期的疼痛并没有来临,她骤然睁开眼。
他终究还是没舍得伤她。咔嚓咔嚓,他好像听见骨头碎掉的声音。
“你疯了。”楚翘看着他打在墙上的手,惊骇的睁大眼睛。
“我是疯了,从我看见你和别的男人亲亲我我时,我就疯了。我就是疯了,才会把你从牢房救出来,我就疯了才会拼上这条命为你挡了那一箭,楚翘,从认识你开始,我就彻头彻尾的疯了!!!”如困兽般嘶哑的声音顺着两瓣薄唇溢出。隔着黑夜,那股强烈的哀怨令人无法忽视。
楚翘诧然,怔怔的看着他。在那段被她成为暧昧的日子里,都是成年人,她知道苏夜眼里的情绪是什么,是男人对女人的一股征服**。或许他曾经也如她一样心动过。可那也只是心动。她从不否认在某一时刻她也曾憧憬过他俩的未来。后来他走了,四个月,杳无音讯。起初,她心里还会盼,觉得某一天他忽然就会出现,可一天天的盼一天天的等,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她一早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牵绊住了。可至少应该来个信啊。让她自己他安好。
后来,遇到了阿七。
“我不否认,在某一刻,对你,我曾心动过。直到遇到阿七,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我要的不多,只想在我无助的时候我的男人能站在我身边,给我支撑。我只想要一份实实在在能看得见抓得住的感情。对不起。”心里很酸,不是滋味,可那又如何。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在她最难的时候,无助的时候,是阿七陪着她。让她觉得原来自己也是个女人,有个男人能这么宠着你,无条件的为你默默的付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太累了。生活的艰辛,让她精疲力尽,她已经没有那份心情去冒险,只想和阿七这么平平淡淡的走下去。
“呵呵。”苏夜笑了,笑声中透出一丝悲凉,“你了解他么?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能给你一份实实在在抓得住的感情?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为难,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
“等你?”呵呵,我是你的谁,有什么资格去等你。眼睛发涩,干干的难受,“你知道你这样像什么么,就像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在委屈在难过。你有给过我任何只言片语的承诺么?你让我拿什么去等你?仅凭那段日子暧昧不清去等你么?我没那么自以为是。苏夜。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的心里已经住进了别人。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你走吧。”
“呵呵...呵呵...”悲凉的笑声从那两瓣薄唇中溢出,好一个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好一个心里已经住进了别人。好一个再也容不下第二个人了。
好一个凉薄的女人!!!
就像海上的风浪一样,空洞的黑眸中渐渐的掀起了一股巨浪,越来越大,夹杂着雷霆之势,滔天而来。
剧烈颤抖的大手突然失控的攫住她的下颌,低头狠狠的吻住,没有半点温情,只有凶悍的掠夺和惩罚。
这是第一个让他动心的女人,即使毁了,他也绝不会放任她和别的男人恩爱白头。要恨就尽管恨吧。
岑凉的舌狠狠刺入,像是蓄意让她难受一样,丝毫没有半点温情。夹杂着狂风暴雨般的怒火肆意掠夺她口中的空气。楚翘被他吻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双手出于本能的抵在他胸前推拒着他。
察觉到她的抗拒,那道暗沉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冷光。吻的更加放肆凶狠。
楚翘不安的扭动着身子激烈的反抗着,可他的力气太大了。盛怒之下的他根本不顾她的感受。她惊恐的看着他。脸色惨白。斗大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沿着两人脸颊贴合的缝隙滑到彼此的唇间,晕染在舌尖。一股咸咸的苦涩慢慢的在口腔里晕化开。
咸涩的滋味拉回了苏夜的些许理智,他稍微拉开距离,抵着她的额头,粗砺的手指轻轻划过她被泪水浸染的粉颊,眼睛里掉落一抹心疼。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喃喃的说着。随即,缓缓的低下头,轻轻的覆盖住她红肿的唇瓣。来回轻轻的吻着。
“丫头..你是在意我的。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你心里是有我的。乖,别闹了。和那个男人断了,听话。”像情人般的呢喃细语如羽毛般轻轻撩拨着她的耳廓,暧昧陡然升温。
这番话撞进楚翘的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心里那股火噌一下就窜了上来。别闹?他以为她只是再跟他闹脾气么?呵呵。你以为你是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啪的一声脆响,在黑夜中响起,苏夜一偏头,脸上火辣辣的。该死,他怎么忘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是一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她怎么可能乖乖的任由自己胡作非为。
“你以为是是谁?你以为我再你闹脾气,苏夜,你似乎还是没有搞清楚情况。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现在爱的男人是阿七。你听懂了么?”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男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有几个臭钱,就自以为是的觉得只要他勾勾手,天下的女人就必须要乖乖的跟他走。
楚翘推开他,径自走到门口。掀起帘子,冷冷的说道:“你走吧。”
“你赶我走?”苏夜转身看向她,那两道冷冽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穿一样,
楚翘没有回答,扭过头,看向前方。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你走。
看着她这副倔强的样子,苏夜的火气也被她挑起来了,真是个油盐不进的女人,好说歹说就是不行对吧。
那好,可就别怪他卑鄙,既然来了,他就没打算一个人回去,就算是绑,也要给她绑回去,搅乱了他的心,想抽身而退,没那么容易!!
苏夜走到她身边,几乎是不容她拒绝的扯过她的手,拉着她往外走。楚翘简直要气冒烟了。使劲的挣着。拍打着他的手臂。“你这个疯子放开我!!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放开我,疯子!!”
“那你就当我疯了好了,反正从遇见你开始我就疯了,要不是疯了,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脾气还那么暴躁的女人。我说过,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想和他在一起可以,先把欠我的还上。”
楚翘气的七窍生烟。这个混蛋,简直就是个臭无赖。好啊,她现在就还,不就是一条命么。反正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她怕什么,这样的生活她早就厌倦了。
她冷笑,低头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苏夜一愣,低头看着她,他知道她生气会打人会骂人,没想到她还会咬自己。不过,想想,她打也打不过自己,说也说不过自己,除了咬他似乎也没有旁的办法,不仅又气又恼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属狗的啊,我皮糙肉厚。别咯坏了你的牙。我会心疼的。”
楚翘简直要恨死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到底听没听见她刚才的话,她没有在闹脾气,真的真的没有再闹脾气。她真想把他脑袋敲开看看他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
手臂上一阵一阵的疼,苏夜也不吭声,剑眉深蹙。就这么低头看着她,黑眸里满满的怜惜。
渐渐的,一股腥甜的味道弥漫在舌尖,楚翘心一惊,骤然松口,趁他怔忡的空荡,快速甩开他的手。捡起刚才掉落的匕首。
“苏夜,我说最后一遍,我没有在和你闹脾气。我不否认我曾经对你动心过,可那也只是曾经,现在都过去了,对你,现在我除了感激以外,再没有其他的情绪,我很感谢你救过我两次。我现在就把这条命还给你。”
说完,在苏夜惊愕的目光中,美眸中带着一股决绝。毫不犹豫的把匕首插进自己的胸膛里。
一股刺痛顿时袭遍四肢百骸。鲜血伴随着匕首的拔出喷涌而出。缓缓而下慢慢浸透了衣衫。
苏夜一个箭步上前,在她跌倒前把她搂进怀里,怔怔的看着他,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你就真的那么爱他,即使是死也不愿意跟我离开?”
楚翘怔怔的笑了。轻轻摇摇头,他惊愕的脸庞慢慢虚幻成一个个重叠的影子。越来越模糊。“与他无关,是我自己...”
手无力的下垂,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苏夜害怕极了,他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她的烈性子是逼迫不得的,他真不想这样,真的不想这样的。真的没有要逼她的意思,为她做任何事都是他心甘情愿的。怎么会真的要她还,只是当时被气昏了头,有其她说她爱上了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害怕,害怕自己真的会就此失去她了,所以才会说那些话,只是想用这样一个理由把她绑在身边,让她重新爱上自己。
只是这样而已。
快速封上她的穴道,苏夜抱起她,推开门,一路疾行,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一路策马疾行,等回到凤凰镇的宅子时,已经是午夜。韩元看见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楚翘回来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打了个激灵。二话不说,也不用他吩咐,直接去了悬济堂。
悬济堂是陆西城家的产业,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也巧了。陆西城正好也在。直接跟着韩元就过来了。
“不幸中的万幸,只差那么一点就伤到心脏了。人没事。”说着,拿着药瓶在苏夜的眼前晃了晃。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来还是我来。”
回神,苏夜抿着嘴一言不发的夺过药瓶,瞄了一眼屏风。陆西城心领神会。踱着步走到屏风外面。
“我说,你怎么一遇到她就跟毛头小子似得。我跟你说,女人得哄,尤其像她这样烈性的女人。一味的用强就是现在的这样的结果。”他瞥见楚翘红肿的唇瓣,稍微脑补一下,就明白两个人发生了什么。
不过这个女人的性子还真是烈。也不知道苏夜看上她那点了。简直是没事找虐么不是。
上完药。苏夜给她掖好被子,坐在一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心里忍不住一阵懊悔,都怪自己,明知道她的性子还硬跟她硬着来。
伸出手握住她冰凉手,眼底涌现出一抹怜惜与心疼。他是真的想和她在一起,不联系是因为他害怕上次的事情重演,给她带来危险,现在他还不具备那个资本去护她周全。一个萧景琛已经让他浑身紧绷,他之所以有资本和萧景琛斗,萧景琛之所以现在还拿他没办法,就是因为他没有顾虑,没有软肋,若是一旦让萧景琛知道楚翘的存在,他会做出什么事,他也不好说。
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难道放任她和别的男人私定终身,到那时,即便他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她的心呢?遗落在别人身上的心能绑的回来吗?
眼底划过一丝茫然。该怎么办?他真的不知道。
陆西城说了一会,见他迟迟没有回话,走过去看见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他兄弟这次是真的动了情了。
只是。
“你真的决定了?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注定你这辈子不能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女人。三年选秀马上开始。你觉得你有办法说服你父皇放弃你的婚事吗?你如今的情况不必我多说,若是你真的一意孤行的话,你在你父皇那可就连最后一丝地位都没有了,一个弃子,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不如就这么收手吧,趁着自己还没陷得太深。”陆西城拍拍他的肩膀。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兄弟,这些话不用他说,他自己心里也明白,只是不想去面对罢了,他可以不去面对,可最为兄弟,他不能不提醒他。
苏夜苦笑,放弃,曾经他也以为对她只是一时情迷。可当箭簇直射向她的那一瞬间,当他毫不犹豫的替她挡下那一箭时,他就知道这辈子他再也不可能放下她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好,苏夜是个聪明人,相信他想明白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陆西城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到了另一件事上。
“我发现一件事,不知道你发现没有。”陆西城微微蹙眉看向苏夜。
苏夜转头看向他,陆西城说道:“我发现最近镇子上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而且都是武功高强的高手,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昨天还去了悬济堂打听。听口音像是北冥的人。”
陆西城这么一说,他猛然想起一件事。前段时间他在北冥的眼线来报,北冥太子殿下忽染暴疾,命在旦夕。
难道不是要死了,而是失踪了?因为怕引起骚乱,所以才对外宣称失踪了?
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思及此,苏夜连忙招来韩元,吩咐他仔细打听这件事,务必要给出一个准确的消息来。
山上。
不知为何,阿七就觉得心里烦,感到隐隐不安,翻来覆去多时也没有睡意,想起白天楚翘的反常,他越想心里越不安,索性,披上衣服,直接去了楚翘的住所,看一眼,看一眼才会心安。
循着月光,看见那扇敞开的门,阿七心里咯噔一下,双手紧握攥拳,额上青筋浮起,几步赶过去,一看。心猛地漏了一拍。哪里还有楚翘的影子。他连忙夺门而出,冷不防,脚下一滑,整个向前栽去。踉跄了两步才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怎么会有水?他旋即回身,点亮蜡烛,往刚刚滑到的地方一照。一滩猩红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眼底。黑色的瞳仁倏然扩张。大惊失色。
发生了什么事,这血是谁的?是她的还是别人的?霎那间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阿七的第一反应就是有不要的命儿的色胚子打起了她的主意,
他急忙奔回到山根叔他们的住处,砰的一脚踹开门,点着蜡烛,挨个仔细的搜寻。
干了一天活,山根叔他们睡的正香,被阿七这么一折腾,人都醒了大半,一个个眯着惺忪的睡眼不明就里的看着他。
“怎么了?大晚上你不睡觉,折腾啥呢?”
阿七扫了一眼,屋里一个人都不少,而且都是睡的迷糊的,根本不是装出来的。那楚翘哪去了?她是被人带走了,还是遇到猛兽了?
“你说话啊,咋的拉?瞅你脸色不好看,可是出啥事了?”山根叔坐起来又问了一遍。
阿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楚翘不见了。”
“你说啥?”山根叔顿时睡意全无,急忙套上衣服下地。招呼大家伙说道:“大家伙都别睡了,振山兄弟跟以前待咱们不薄,翘丫头不见了,于情于理咱们都不能看着不管是不是。”
“对,山根叔说的对,都别睡了,咱们跟着一起去找。”
说着,大家伙纷纷穿上衣服,拿着火把,出去找楚翘。
山前山后找了个遍,始终没见到楚翘的影子,想起地上那摊血,阿七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烦躁的捶了下树干。
“会不会是被野兽叼走了?这个时候野兽为了填饱肚子也会下山来叼人。”山根叔说道。虽然他也不希望这样。
“不会的。楚翘本身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再说,要是真有野兽过来,不可能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一直没睡,要是真有野兽,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什么都听不见。
那是谁,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么声的就给人带走了?他忽然想到楚翘的失神,难道是遇到那个男人?
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扔下一句话就风一样的走了。
山根叔瞧着他的背影,抬头看了看天色。唉,叹了口气,摇摇头,招呼大家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开工。
凤凰镇民宅内。
络腮胡男人刚睡下,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给惊醒了,他满心不悦穿上衣服迎上去。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他一下子恼了。正想训斥几句。可视线对上进来的人时,所有的话一下子梗在喉中。傻眼了,
“殿...殿下...”他使劲的揉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真是的太子殿下?他没做梦吧。
元稹一脑门子官司,哪里顾得上他。神色冷峻,冷硬的线条紧绷。抿嘴说道:“给我找个女人,各大医馆去打听。看看有没有受了刀伤的女人去过。”
啥...啥情况,窦鹏愣愣的看着元稹。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还处在震惊中,根本没听进去他的话。
看他这副样子,元稹上去就是一脚。“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人,在天亮前务必要给我把人找到。不然,提着脑袋来见我。”
“是..是..”窦鹏连连应和着,随即反身出门。他没做梦,是,没做梦,真的是太子殿下。殿下真的回来了。
找了好几个月终于在事情没有完全恶化前把人找到了,挺大个男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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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雕花窗洒在临窗榻上,斑驳落影落在那张略感憔悴的脸上,为那张俊美的容颜增添几分颓废的美感。
一夜没睡,下颌上胡茬微显。苏夜抿了口茶,目光始终汇聚在屏风后的那道人影上。流露出一抹浓墨渲染的柔情。
“你当真就这么放不下么?”陆西城无声的叹了口气,他明白自个兄弟是真的陷进去了。不由得莫名的烦躁起来。
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真他吗不是人受的。蛊惑人心的手段简直比书上的妖女还厉害。啥也没做就能让一个意志坚定的男人神魂颠倒。忘乎所以。
真他吗烦透了。
就在他以为苏夜不会回答的时候,苏夜开口了。声音中透着一种浓浓的无奈。“在遇到她之前,我从没想着要和萧景琛争什么,我只想查明当年的真相,给我母妃一个答案,还我姨母一个公道。可我遇到了她,一切都变了。我想要给她最好的。想要尽我最大去护她安好,想好和她长长久久的走下去,不愿意委屈了她。”
“她值得么?”陆西城反问。值得么?为了这么一个毫无出奇的女人,值得吗?“以你现在的身份,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若是你真想争储,满南郡权势家庭随便挑一个,都能给你助力。你比我明白,争储,不是全凭一己之力就能做到的。”
值得么?苏夜低下头,细细品着他的话,半晌,他抬起头,黑眸里透出一丝坚定。“她是我争储的动力,你说值不值得?你知道,这么多年,最讨厌尔虞我诈这一套。除非我愿意,不然谁也不能逼我。”
唉,陆西城叹了口气。视线瞄向屏风的方向。“我看啊,这世上最厉害的人,不是你父皇,而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随便给咱们灌点**汤,咱们就甘之如饴的双手为她们奉上一切,红颜祸水,这个词真他妈精准。”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张倔强清丽的小脸。心头那股子烦躁又开始蠢蠢欲动了。他都已经躲开了,为何她还阴魂不散的在自己的脑子里作怪?“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来,以茶代酒,喝一杯。”
说着,他握着茶杯碰了下他的茶杯,喝了一口。
“怎么?西瑜那丫头还缠着你呢?”苏夜斜眼看了他一眼。
“别跟我提她,一提我就心烦。你说该说的我都跟她说清楚了,她....唉。”想起那晚,小腹就忍不住一阵燥热。
“她怎么了?”苏夜挑眉。看他的神色,这是有故事啊。
“唉。”挣扎了好半天,有些话憋在心里也没处去说,犹豫再犹豫,他忍不住说道:“她..她竟然给我下药。”
噗,刚喝了一口茶,就这么喷出去了。陆西城的脸当时就黑了。
“然..然后呢?”信息量太大了,让苏夜大吃一惊。那丫头看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这算计起人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啊。“你着道了?”
陆西城低下头,来回转着茶杯,点点头,“嗯。”
“陆西城,她是妹妹!!就算你被她算计了,也不能啊。”
“我他妈知道她是我妹妹,要不我跟你在这烦啊。”想起那晚,陆西城的肠子都悔青了。
“你说,这帮女人..”陆西城小激动的指着楚翘那边。“平时看着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一旦算计起来,咱们这帮大男人都自愧不如。真他吗邪门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事情到了这步,已经脱离了正常的轨道,兄妹...**!!!
“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然我干嘛躲出来。”他几乎能想象的到,早晨她醒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她会是多失望。
失望就是失望啊。已经错了,不能再错下去了。不然,只会给她推进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苏夜什么都没说,拍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兄弟。有些话不用明说,彼此都懂。陆西城扯出一丝勉强的笑,也没说什么。
屋里重新陷入一片沉寂。这时,几声突兀的敲门声响起。随即门开了,韩元进来。
“王爷。悬济堂那边来人求见。”
悬济堂,苏夜看了一眼陆西城,不会是陆西瑜追过来了吧。显然,陆西城也想到了。身子一下子紧绷起来。“可又说什么事?”
韩元朝楚翘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像和楚姑娘有关系。”
苏夜一愣,“赶紧把人叫进来。”与楚翘有关系?会是什么?
人来了,是一个年轻轻的小伙子,陆西城认识,是柜上抓药的伙计,王大生。
“奴才王大生拜见王爷,大少爷。”
“起来说话。”苏夜说道。
“是,掌柜的让奴才过来知会一声,半个时辰前,有两个陌生男人过来打听咱们医馆收没收一个受刀伤的女人。掌柜的听他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特地让奴才过来告诉您二位一声。”
苏夜和陆西城互相看了一眼,心中疑虑重生。会是谁?难道是...显然,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
北冥的人?
“那你们掌柜的可说那两个陌生人是哪的人了么?”苏夜问道。
王大生点点头。“掌柜的上个月刚从北冥那边过来。虽然那两个人刻意隐藏,可掌柜的还是听出来了,大约是北冥冥北那边的口音。”
冥北是北冥和北辽相交的边境小镇。想来那边也是怕会出什么意外。才刻意找了和北辽边境黄口镇口音相近的人过来。
“你先回去吧。跟张掌柜说,不管谁问起,都要一口咬定没有见过这个人,记住了么?”陆西城说道。
王大生连连点头。“是。掌柜的也是这个意思,要是没有别的事,奴才先告退了。”
陆西城挥挥手。“去吧,记得悄悄的。”
王大生走后,韩元旋即回来。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南郡那边来信了。北冥国丧。”
国丧?苏夜猛地站起身,“是谁?”
“北冥皇后。昨晚的事儿,礼部正商量派谁前去吊唁合适。”
“我知道了,北冥那边的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苏夜脑袋有些疼。所有事儿都赶到一起了。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这次父皇会派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带人去。
一来,他不受宠,这在北辽朝廷也不是什么秘密,派他去。既不会显得太重视。落得一个刻意巴结的口舌,再一个,他是皇子。也算是做了面子功夫。北冥那边也不好拿这件事做文章。
北冥的狼子野心。这么多年就没安分过,一来碍于镇国侯的余威,二来也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所以,派他去最合适。
可是,他要就这么走了,楚翘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任再次回到那个男人身边?苏夜有些烦躁,事情来的太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应对。
今时不比往日,从前没有争储的打算,大可随心所欲。如今....
“那边暂时还没消息。不过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下去吧,一有消息立刻来报。”苏夜摆摆手,满脑门官司。内心烦躁不已。
踱步来到床边,楚翘还在昏睡。脸色稍稍比之前强了一些。最迟今天下午就得赶回去了。怕是等不到她醒来了。
不过等不到也好。不然看见他,她指不定怎么生气呢,再牵扯到伤口。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曾几何时,一向狂傲的他也学会妥协了。
另一边。
“殿下,属下依照殿下的吩咐守在悬济堂外面,守了半个时辰,果然看见悬济堂内的一个小厮悄悄的从后门出去了,属下一路跟随,发现那个小厮进了一民宅。呆了约摸一炷香的功夫才出来。”
元稹听着属下的回禀,心下了然,提步就朝外走去。元稹带着三四个随从在那名随从的引领下来到苏夜的住处。
元稹使了个眼色,他的另一名心腹隋成立刻会意,上前敲门。
片刻,门开了。陈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几个人,面露戒备的神色。“你们找谁?”
“找你们主子。赶紧去通禀,我家爷脾气可不好。”隋成虎着脸说道。
陈策砰的把门关上。隋成一下子就恼了,不由分说就要上前。却被元稹拉住。隋成回头看向他。只见元稹摇摇头。“别急,他是进去通禀了。”
果然,片刻功夫。门再次开了,韩元亲自出来了。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穿过回廊,远远的,元稹就看见一个男人一袭淡青色广袖长袍立于回廊下,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元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他。只一眼,就判定,这个男人,不是一般人。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场绝非一般富贾贵胄家出来的富贵公子。
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就是楚翘心事里的男人。
听着脚步声,嘴角轻掀起一抹冷笑,悬济堂的人刚走,他就意识到可能中计了,果然,这才一会的功夫,人就寻来了。来到正好,倒是给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转身。冷眉微蹙,湛眸甚冷。眸光上下跳动之间流露出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看向元稹。
元稹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挥挥手,屏退了随从。
初升的太阳带来大片和煦的阳光,落在这两个男人的身上,落在鼻翼间的阴影将两个人的刀削般挺立硬朗的线条修饰的更加立体。
一个是北辽的靖王殿下,一个是北冥的太子殿下,两个高高在上的人物,为了同一个女人,就这么相遇了。
面对面而站,换下那身粗布衣服,元稹身穿一袭白色描银线暗花的衣服。黑发高高束起,配以一个质地上乘的温玉束发。丝毫不逊色于苏夜。
彼此身上传递出来的矜贵之气霸气十足。淋淋尽致的展现出来。这种矜贵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能培养出来,只有在皇室那样的地方才能培养出这样与生俱来与血液融为一体的矜贵之气。非寻常人家所能比拟。
两个人谁也没先开口说话,都在互相打量着彼此。只片刻功夫,彼此心里都有了大概。就在两人僵持的功夫。
窦鹏和韩元不约而同的过来了,来到各自的主子跟前耳语一番。苏夜听完韩元的话,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唇角掀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看来韩元带来的消息是好消息。
而元稹那边却是截然相反,元稹的话如一道晴天惊雷。轰隆隆在他的头顶炸开了花。脸色倏然惨白。迎着阳光,眼底翻滚着浪花。
屏退韩元,敛去笑意,苏夜静静的望着他。或是察觉到那两道定定的目光,元稹很快敛去悲恸的情绪。慢慢转身看向他。
“我可以助你回去。”苏夜开口,低沉的声音中带着慑人的磁性。如流水溅玉,透着王者霸气。
细长的眸底划过一抹错愕。随即隐去。唇角勾起一丝隐隐讽刺的凉意。“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