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哽咽的,叶曦和说:“我当然知道他在哪。”
“在哪里?!”傅胜意很兴奋,眼睛亮着光!
“在你身后啊。”
傅胜意兴奋的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不解的看着叶曦和,“身后是叔叔呀!偿”
叶曦和拉着傅胜意转身,然后跟着傅胜意的眼神一起看着床上的人。
她蹲下身,与傅胜意的视线齐平,这让傅胜意莫名的嘟起小嘴很紧张。
叶曦和深吸气,缓慢的说,?“听我说,他不是叔叔,是爸爸。”
“叔叔……”傅胜意变得不开心,执拗的***上的人叔叔。
叶曦和哽咽,“不是叔叔,是爸爸。”
“叔叔,叔叔!”
傅胜意大叫,不满的跺了两下脚,手臂焦急的指着床。
床上躺着的人身体一僵,脸上的肌肉也绷紧了。
傅存安是唯一察觉到这变化的人,看着对面要哭出来的傅胜意和正在落泪的叶曦和,然后紧紧的抓紧了傅纪年的手。
叶曦和抱住傅胜意,不准她再跺脚,流着泪说:“胜意要改口,叫爸爸才对。”
“爸爸为什么一直当我叔叔?”
“是妈妈不对,我们胜意委屈了。”叶曦和摸摸她的脑袋。
傅胜意没有像叶曦和想象中那么开心,伤心了一会儿以后,忽而指着傅存安说,“那哥哥也有妈妈了?妈妈,你是他妈妈?”
叶曦和看向一直安静的没出声儿的傅存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四目相对,傅存安看着叶曦和,“你是我妈妈?”
叶曦和更是愣住了,她想摇头,但是看见傅存安眼底的期待时,又止住了。
“我是。”
安静的病房响起叶曦和的声音。
傅存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只看了一眼床上的人。
叶曦和抿着唇,看着傅胜意脸上终于有了一点愉悦的影子。
她不知道这样对不对,但至少傅胜意开心了一点。
窗外的风已经有些凉了,三个人守着床上的人看了半晌后,叶曦和拍了拍手,吸引两个孩子的注意力。
“不早了,你们先睡觉好不好?”叶曦和牵起傅胜意,走到床尾朝傅存安伸出一只手。
“……”
傅存安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反而是牵住了傅胜意。
叶曦和空落落的手收回,然后捏成了一个空拳。
病房里还有一扇门,推开进去以后就是一个休息室,有一张不大不小的床,足够两个孩子睡觉。
叶曦和带着两个孩子去浴室里洗漱过后,带出来在床上又给他们仔细的吹干头发。
吹着吹着,总觉得哪里有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于是看向门口。
可是门口什么也没有,外面那扇病房的门也紧闭着。
叶曦和垂眸看着吹风机,觉得自己大概是神经太紧张了,又继续手里的工作。
吹完头发,傅胜意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趴在枕头里。
叶曦和给傅存安吹头发时,他闷闷的声音问了一句:“你要睡哪里?”
叶曦和想了想,外面有个沙发,虽然小但将就睡还是可以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办法解决。你陪着妹妹好好睡。”
“……我不担心你,我担心你挨着我爸爸睡挤着他。”
叶曦和:“……”
傅胜意转过头来,咯咯咯地笑着。
“快点睡觉!”叶曦和没了面子,用大人的身份压制她们。
说完,就关上灯退出门,将门关上。
外面的病房,床上的人依旧躺着没动弹,叶曦和给两个孩子洗漱忙上忙下的这会儿累得不行。
顾不上自己一身汗,关灯走到沙发上就睡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洒在床上,又洒在沙发上。
叶曦和躺下去后一直觉得不舒服,辗转反侧好久,最后干脆坐直了身子,呆呆的看着床上。
视线范围内,傅纪年睡的病床倒是挺宽的,不用估量就知道,肯定睡得下两个人。
“一个人,睡那么宽。”叶曦和咕哝一句,“昏迷也没什么不好嘛,睡得又舒服,还有人伺候。”
说完就毫不犹豫的起身,掀开被子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傅纪年的身边。
“挤死你,看你醒不醒。”又咕哝一句,身体却侧着向着窗户边,尽可能的不碰到床上的男人。
病房里安静得连一颗针掉在地上估计都能听见,叶曦和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渐渐的进入了睡眠。
没一会儿,忽然觉得身后有动静,然后腰上就被一双手抱紧了。
叶曦和从睡梦中一下子清醒,整个人浑身每一处的神经都是紧绷着的。
呼吸因为害怕和紧张,渐渐的变得急促不稳起来,额头上也紧跟着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她知道医院“不干净”,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的“不干净”!
于是她一动也不敢动,悄声的求救,“傅纪年……”
“嗯?”
叶曦和凝眉,大声了些,“傅纪年?”
“嗯。”
“……”
叶曦和纠结了,眼前的情况有些懵逼。她只是因为害怕,所以情急之下自然而然的想叫他名字求救。
可是身后这个熟悉的男嗓又是怎么回事?
“和和,你把我挤醒了。”
“……”
“和和?”
三秒之后,病房里爆发出一阵咆哮。
“傅纪年你他妈有病吗?!”叶曦和转身,男人的俊脸在眼前放大,“这样吓人很开心很爽很过瘾么!”
“别生气,我错了。”男人急忙搂紧了暴躁的她,连连道歉。
叶曦和憋着一口气,出不来就化成了泪水,“你骗我的?还是刚刚醒过来的?”
傅纪年抬起手擦了擦她的泪水,“刚刚醒的。”
违心的回答,男人的底气明显的不足。
叶曦和心知肚明男人骗了自己,却没有戳穿,想让自己的孩子叫自己爸爸,这种心情可以理解吧?
叶曦和第一次,站在傅纪年的角度为他思考。
月光映入男人的眼中,叶曦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然后就听见他的道歉。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男人抱紧她,“但是我很开心,哪怕她没叫爸爸。”
她,指得傅胜意。
叶曦和看了一眼那扇房门,“她睡了,你要进去看看她吗?”
“万一没睡,我怎么办?”
叶曦和怔住了,这是生平第一次,这个千帆过尽的男人问她怎么办。
她的手摸上他的脸颊,浅浅的笑着:“你也有怕的时候啊?”
“当然,我也是人。”男人回答,身体往后退,将她拉得更进来。
“在我眼里,在别人眼里,不管是傅总还是傅先生,可都不是一般人呀。”
“在孩子面前,我只有一种身份——爸爸。”
傅纪年说完这句,紧接着叹了口气,手指覆盖住自己脸上的那张手,“和和,这些年苦了你了。”
叶曦和听了这句话,心里细想,她苦吗?
在美国几年,她真的苦吗?一有苏琛处处帮助她,二有白灼给她工资颇高的工作,日子倒是从来没有紧张过。
唯一紧张的,也只有那颗牵挂着人的心,终日饱受折磨。
可是这些,傅纪年应该也没少受罪吧?
脑子上的伤,成了隐疾。几年牢狱的孤独和寂寞,大概真的是没几个人能够受得住的,何况这种从小养尊处优的男人?
“傅纪年。”
“嗯?”
“傅纪年。”
“我在。”
叶曦和张了张嘴,还想叫他名字,可是男人的手指却按住了她的唇。
“别叫了,叫得我难受。”
叶曦和抬起眼皮看他,又一次看见他眼底的月光。
她轻声问他,“在监狱……难受吗?”
“说不难受是假的,肯定难受了。”男人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很磁厚。
“那你难受了会做什么?”
男人沉吟,想了一下回答,“让自己不想你。”
叶曦和缓慢的眨了一下眼,有些失落。
傅纪年轻勾嘴角,伸手抚摸了她白皙的脸颊一下,然后是她的耳垂。
“一想你,就会难过,所以那几年是真的一直在难过。”
叶曦和不知道是他的话刺激了自己,还是他带着薄茧的手抚到自己的耳垂刺激了自己,她浑身一阵电流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