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倒靠在克劳德的怀里,庄欣舞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全身的精力好像被慢慢抽干似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困倦和疲惫,就像是虫子一样啃咬着她的神经,渐渐地,庄欣舞就这么睡了过去。那是这么多天来,庄欣舞第一次没有做恶梦。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庄欣舞醒过来的时候,克劳德已经不在了。
“咦?这是什么?”揉揉眼睛,庄欣舞吃惊地望着自己。此刻,她正躺在一张宽大而松软的欧式沙发上,身上那件原本沾满血渍的连衣裙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件干净的晚礼服?白色的长裙,绣着金色的花边,一朵用蕾丝和珍珠扎成的蝴蝶结精致地搭在她的肩膀上,手上带着一副白色的礼服手套,连脚上的鞋子都变成了那种高贵典雅的款式。这是什么地方?和之前那座大殿完全不同,此刻庄欣舞竟惊奇地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明亮宽敞的大厅里,墙壁和石柱上点满了烛光,那半圆的穹顶上画着彩色的壁画,像是《圣经》中末日审判和魔王堕入地狱的故事。
大厅里的角落里站着几个雍容华贵的男男女女,他们的脸上带着面具,红色而粘稠的液体在他们的酒杯中打转,那礼服下的皮肤却惨白的没有一点儿血色。只见他们一面聊着什么,一面时不时地向庄欣舞望过来。
窗外的月光正好映照在庄欣舞的侧脸上,按了按太阳穴,她缓缓地坐起身来。大厅里几个穿着女仆制服的少女将血淋淋的生肉摆满桌台。和玛丽安一样,那些女仆的头发也是灰褐色的,她们的脖子上带着金属的铜铃,这不禁让小舞想起了放牧的牲畜……难道她们也都是小羊吗?“玛丽安……”直到现在,想起那柔弱的女孩,庄欣舞的肩膀就是一阵颤栗。可怜的小羊,她的死是那么微不足道,甚至引不起一丝波澜。
正在庄欣舞愁绪满怀的时候,大厅里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这是血族一百年举行一次的假面舞会,前来参加的都是血族中身份显赫的贵族。所有人的都带着颜色各异的面具,看不出面具背后的脸,只有那一双双冷漠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盯向这个人类女孩,这不禁让庄欣舞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克劳德说过,要在舞会上向全血族宣布……她是他的人。那家伙的武断让人难以拒绝,庄欣舞不明白那样的宣布意味着什么,只是,她好想现在逃离这里,总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威胁似的,几乎要将她全部看穿……
就在这时,庄欣舞瞬间愣住了,鼻腔里突然飘过一股古龙香水的味道!南宫希月!那是南宫希月常常使用的香水!再熟悉不过的香味儿了,以前几乎每天都缠绕着她,而此刻在这弥散的腐败的空气里,那味道显得尤为刺鼻。
“总裁大人!”庄欣舞站起身,急不可待地冲进人群之中。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他就在面前这群人之中,一定在某个面具下面!那身穿绮丽服饰的男女不停在她的周围晃动着,一模一样的面具,一模一样的眼神让她分不清谁是谁。
“总裁大人,你在哪儿啊?”所有人都用吃惊的目光瞪着这个没礼貌的人类女孩,推开那些陌生的人,小舞像是歇斯底里一样在人群中寻找着。就在这个时候,音乐突然想起,大家都开始向舞池的方向移动,但是唯独一个人却背道而驰,向反方向走去。
啊!那个背影,那熟悉的轮廓……就是他!
“总裁大人!”
一刹那,庄欣舞仿佛看到了悬崖边的救命稻草,只要抓住他……只要向以前那样扑进他的怀里,他就可以带自己离开这个地方。他说过的,会保护自己,一定不会食言。此刻,庄欣舞仿佛鼓起了最后一丝勇气,向那个熟悉的伸出手去……
“小舞,你在这儿做什么?”这时,一只大手突然从背后抓住的庄欣舞的手腕。
“啊……”看到面前这个人的时候,庄欣舞的脸都绿了,“克……克劳德?”
“舞会已经开始了。”将她拉进怀里,克劳德亲昵地笑道,“跟我过来。”
“可是……”庄欣舞心如火焚,回过头去再望向那个身影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咚咚”侍者敲了两下手中的权杖,拖长音地喊道,“先生们女士们,我们伟大的亲王殿下驾到……”
这时,牵着庄欣舞的手,克劳德款款地走向的大厅最高的位置,那早已经为他准备好的王座。只见大厅里所有的男士都弯腰鞠躬,女士们则提着裙摆躬身行礼。这不禁让站在克劳德身边的庄欣舞大吃一惊,这还是她生平第一次受到如此礼遇,与此同时也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天啊!身边的这个自称是“xx亲王”家伙,竟然有着如此至高无上的地位?
“平身……”克劳德高亢地说道,此刻他全身都散发着一股王者风范,令人难以抗拒,“亲爱的子民,千年大战已经平息,本王回来了,虽然样貌和以前有所不同……不过本王要你们记住,你们永远都要衷心于我。”说到这里庄欣舞就一肚子的气。他霸占的别人哥哥的身体,还好意思那么理直气壮?真是个厚脸皮的家伙!“另外……我要向你们宣布,站在我身边的是我的新情人,庄欣舞。”
“诶?”他说了,他真的说了?庄欣舞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完了!总裁大人很可能在人群里啊,被他听到这样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呢?不是的……不是的啊!自己和这家伙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全部都是他一厢情愿……
“所以……你们要像尊重卡蜜拉那样尊重她!”说着,克劳德突然笑着牵起了庄欣舞的手,“我最爱的人,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迹,这样他们就不会认不出你了。”
“什么?”小舞大吃一惊,就在这时,她突然感到被捉住的手背上一阵灼热和刺痛,“放手……你做什么啊?”她慌忙把手缩了回来,这个时候,手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印记,那是一个倒立的黑色五角星符号。怎么也擦不掉,简直就像纹身一样。可恶的克劳德,总是这么擅作主张,真想用花瓶砸他的脑袋!
“花瓶是砸不死我的,小舞……下次想点精明的办法。”望着庄欣舞,克劳德突然小声说道。
“啊……”这一句话顿时惊得她回不过神儿,“你怎么会知道?”
“我说过的,我能听到别人心理的想法。”他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冷笑,“从刚才开始,你就在想着别的男人吧?”
“……”像是一棍子敲在了庄欣舞的后脑勺一样,她怯懦地倒退了两步,“你想怎么样?你这个家伙……”恐惧,彻骨的恐惧让她全身发抖。真的好怕,她怕克劳德会对南宫希月下毒手,就像玛丽安那样……
“不要!我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没想!不要伤害我的朋友了!求你……”抓住克劳德的胳膊,庄欣舞苦苦地哀求着。
“呵呵,”冷笑了两声,克劳德转头望向大厅里的人群,“梵特尔氏族,南宫家的南宫希月来了吗?上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