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玉隔月望!上有穹庐夜更长,下有形影薄眠窗。”
一封信笺,一首相思词,没有落笔,唯有相思人,颜含玉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是自己的字迹。
鸿雁传书,她自己写下的相思词,这事竟然也忘记了。
她的脸色渐白,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更别提去看他的眼睛。
“玉儿。”他喊了她一声。
颜含玉眸光抬起,对上他温和的眼,明澈的黑眸,幽深深的看不尽底。
“没关系。”一只手覆上她的背,轻轻的拍着,像是安抚襁褓之中的幼儿,极尽抚慰。
他总能明白她的心思,即使她什么都不说。
他早知道她忘了他的事了吧?
如今还怎样面对他?
颜含玉心神不宁,思绪万千。
只听他缓缓道,“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断不负相思意!”
浅润的声音传到耳边,一字一句撞在她的心口。
她的眼里含了泪花,他当面回应了她写下的相思词。
如果告诉他,她经历了两世,有着两世的记忆,这般匪夷所思的事他会信吗?他会不会觉得她只是鬼魂?他会不会认为她魔怔了?
“不哭,玉儿。”他轻声安慰,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你要是哭我可要亲下去了。”
她没忍住,眼里虽还噙着泪,却弯唇笑起来。
她想回应他一句,她才不怕。
却不知他的头低下来,先是吻了她的脸,又啄了一下她秀气的鼻尖,那唇才慢慢覆盖到了她的。
许是每一个动作都太温柔,颜含玉心猿意马,不安的情绪缓缓化为乌有,同时被他安抚。
哪知下一刻他的唇贴上她的唇瓣,缓缓浅浅的研磨了一圈儿,才慢慢撬开她的两片儿,入得那甜软的嘴里。
那一刹那的触感如蛇一般滑过她的脊柱,酥麻了她的整个身子。
身子被一双圈着她的有力臂膀往上一提,颜含玉就坐在那人的腿上。
节奏乱了!
呼吸乱了!
思绪乱了!
攀着他肩上的小手软软绵绵的滑落到他的衣襟处,又觉得双手虚空,攒住了他的襟边。
他的臂圈加紧,紧紧绕着,抱紧了她,两人贴着,毫无缝隙。
细细密密的吻,一串接着一串。
如雪如莲的气息完全与她纠缠,她忘了呼吸,险些晕了过去。
“嘤……”不知不觉,从她嘴里发出一声嘤咛,声音又娇又细。
眸光落入她的眼中时,一抹血红色转瞬即逝,颜含玉还有些迷糊,怔怔的望着。
那如水澄莹的眸子在赵贤看来别提多勾人,望着她的眸光幽暗了几分。
“你不是说哭了才亲的嘛……”她娇嗔的声音,满是柔软,又微微带着一些颤音,正是因为被他纠缠的舌都不灵光了。
听她娇软的声音,他的眼里尽是笑,“没说笑了就不亲。”
这不是耍赖吗?
“你可记得你十岁的时候就让我娶你?”
颜含玉愣住,“啊?还会有这事?”她小时候不知道害臊吗?
“有啊,你救了我,让本王以身相许,本王实在没什么可给的东西来报恩,只能以身相许。”
颜含玉红了脸,她对他本来就没有抵抗力,如果小时候就认识赵贤,又知道他的身份,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毕竟她好不容易遇上了意中人,只是他们年纪相差的有些大,万一等她长大了,他就娶妻了,到时候两个人便不可能再有交集。
这事是真的吗?
“所以王爷一直未娶妻?就是在等我长大吗?”她的目光期期盼盼,只等着他说一句是。
“是啊,本王在等小玉儿快快长大。”
目光缓缓投下下面,含玉拦手遮住胸前,嗔怪道,“它没那么快长大!”
一声润朗的笑声,“玉儿好像又误会了,我说的可是个子。”
她不承认是自己误会,羞臊的厉害,头往他怀里一埋,嗔道,“才没有,才没有误会。”
他拥着她,唇凑在她耳边,声音轻的房间里没一点儿声响。
颜含玉脸上的笑容放大,嗔怪一声。
赵贤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会忘了他,不过有他记着不就行了?
那个两年之期还是太长了,他要提前!
对赵贤的记忆,颜含玉只剩下空白。
她救了他,颜含玉细细算了时间,十岁,三年前,不正是上一世赵贤没了的那年?
难不成是因为她救了他才改了他的命运?
“贤哥哥。”柔婉清莹的声音响起。
她以前喊他临哥哥,看来还真是忘得干净。
“润临,赵润临。”他道,“花含宿润开,玉树临风立。赵润临,我的字。”
“润临?不如就喊你临哥哥?总感觉临哥哥叫着顺口。”
她喊了那么多年的,怎么可能不顺口?
总算还能记得这个。
“好。”他揽着她的肩,应。
她靠在他的胸前,只觉得安心无比,淡淡的莲香,熟悉的气息,他明明对她来说是熟悉的,可偏偏让她遗漏了关于他的记忆。
“我有上一世的记忆。”她开诚布公,缓缓说着,一句一顿,“我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五岁那年落了水,险些丧命,鬼门关走了一趟,醒来之后就知道上一世的事情。一世孱弱多病,刚及笄,就被病魔缠身,守在闺房,到头来却是脆弱的离世……”
赵贤拥着她的手一紧。
他至今都记得清楚,去年给她过生辰的时候,她醉了酒,委屈的哭了那一场。
却原来是因为上一世的记忆吗?
所以她怕!怕此生重蹈覆辙?
“浮生梦一场,世事云千变。”他浅声道,“玉儿,有些事我们不必一直纠缠在心,前生是浮云,我们是向前走的,不应该看后面。”
她早慧,她聪敏,从幼时这丫头就聪明的让人惊叹。
“临哥哥说的对,浮生若梦,前世今生,殊不知人生百态,世事无常。我们只需向前走,以往种种皆是虚妄。”
赵贤现在还活着,她就有希望活着,不是吗?
赵贤知道她很聪慧,只需一句便能点透。可有些事她毕竟还是年纪太小,不能自制。
她醉时曾哭着说不想要死,那种求生的心思太强烈,她定是心中有悔恨之事不曾达愿。
他帮她,她想做什么都会帮她。
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断断续续的几声,声音有高有低。
“有人要见你。”赵贤温声道。
颜含玉一头雾水,只听敲门声就知道有人要见她?
赵贤道,“我出去见一见哑姑,问清楚回来跟你说。你先休息一会儿。”
“嗯。”颜含玉轻应声,依依看着赵贤出去,直到清白的衣袍消失在门后。
她斜靠在榻上半倚着,眼睛半眯,似睡非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