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飛機場內,商務候機室。
我把手提電話的電子機票的維數碼往門外的紅外線感應器一擦,玻璃門趟開,
,感應器旁的屏幕顯示「謝謝,請到二號房,離您登機時間尚餘三十八分鐘。」
我進了去,找到了按數字分配的休息廰。
休息廳不大,大約一百多尺,只有一張按摩椅、小茶枱和壁畫,卻十分舒適。
脫下了為了保護左眼而戴的墨鏡,在桌上隨手一擱。
沒有跟公司說我左眼的問題,是不是錯誤呢?
最近幾乎每天只睡四、五小時。
雖然發病原因不明,但醫生明明叮囑我要多休息,以免其惡化才對。
合上眼,還是止不住想這想那。
「趙先生,請問需要什麼飲料嗎?」一個穿著整齊制服的接待員員門而進。
「請給我一杯熱茶。」看見小桌上那本略厚的餐單,又見他開了開口想問什麼似的,我意會一笑,說:「隨便一種紅茶都可以,謝謝你。」
那個男生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又靜了下來,微笑躬鞠,離去。
是有些奇怪,但我連發揮好奇心的力氣也沒有,便一個栽坐椅上,難俺疲態。
昨天的臨時會議,是有關主辦建築真人秀節目的德法電視電視台向我們發出的邀請,作評委一職。
他們原本找一家亞洲的建築公司因為某些原故而辭去了評委一職,節目籌委員因為我的那封推薦信,找到我們公司的聯絡,想要邀請我們作為替補。
雖然只是替補,但據昨日臨時會議簡介說明,這個節目除了高人氣外,在德國建築界亦備受關注,節目後不止是勝出者,就連有實力的參賽者也常在節目後被當地饒有名氣的建築公司聘請,當中,還有數名還成為了頗有名氣的新進建築師。
換句話說,只有具備實力的建築公司才會獲邀為評委。
確實,施馬都公司作為本地數一數二的領頭公司,也曾接過不少外地的案子,但在競爭外國案子時,卻屢次敗給古望,在接下來舉凡有古望參與的,團隊在士氣上己經未戰先敗。
論實力,施馬都與古望是旗鼓相當的,但在比較下,國外客戶始終對有穩定德國客源的古望的信心較大。
為了在未來國際案子上獲得客戶信心,也為了重振士氣,唯一,也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便是先贏得德國本土的大案子。
為此,在近月,公司難得地把幾個精英團隊合併,為一個德國的案子作籌備。
這個評委名銜,真可謂雪中炭,及時雨。
但正因如此,我才禁不住心生懷疑。
按道理說,派遣團隊負責人,才更加適合吧?
再者,除了職銜不合,作為某個參賽者的推薦人後再為評委,亦有不妥當的地方。
我用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強行終止思緒。這不是我該涉及,只管做好自己的本份。
一看手機屏幕,還有三十分鐘登機前往布拉格,也有一年多沒有見姓古的那小子吧。
我欣慰一笑,能參加這種比賽,說明混得還蠻不錯。
「趙先生,您的熱茶。請慢用。」男接待員走了進來,穩當地放下銀色素瓷套裝茶具,接著,他彎下腰,把茶杯注滿時飛快地拋下一句低語「陳秘書交託下文件,很重要。」
「那麼,有別的需要請務必告之。」他朝我躬鞠,挺腰時眼神不經意地滑過桌上的飲料單。
「謝謝。」我說。
陳秘書,是零深。
是陳總開的玩笑,還是零深的提醒?
我不動聲色喝了口茶,一口一口,優悠地。
呷了數口後,我合上眼小憩,又過了一會,待茶涼了,我依舊躺在椅上,拿起了飲料單,隨意地翻看,單本恰好背對著天花的攝錄機。
我慢慢地翻著單本,看每一頁的速度都不一樣,時快時慢,就如平常客人看餐單的模樣,試圖找出自己喜愛的,翻到中間夾帶著一張a4紙的一頁,我看了很快的一會,就把單本重新盒上,按鍵請接待員來。
按鍵時,我不經意打翻了茶杯,剩下的小半杯茶水倒了出來,不多,剛好掉在單本上,一星點濺在衣上,一旁的墨鏡卻是完好的。
「趙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他問。
「抱歉,本來想要多一杯熱茶的,但不著意打翻了茶杯,勞煩你收拾一下。時間不早,我去一趟洗手間便得登機。」我收拾好東西,朝他點頭。「謝謝。」
思緒潮起潮落,有些瞭解,但更多的是不解。
我想起了陳總那日表露的懷疑。
古夏亭,畢業美國加洲大學伯克利分校,建築系。
我在大學認識的「學弟」,真正就讀的卻是另一所大學。
但最重要的,是他真實的身份。
本市手屈一指的有四家,其中施馬都建築公司的主要對頭是,古望。
古夏亭,古望建築集團創辦人古商季之子,就讀全球十大建築系的他,為什麼要假扮我的「學弟」?
推薦信,轉換評委的事,是巧合,說不過,是預謀,卻又過火了。
古,夏,亭。
我無意識地在腦海想著,卻沒有注意到,字到唇邊讀出的,卻另一個名字「古,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