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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归去

    待我和黛玉到得家里,公公正和旻威、水溶说话,不过一些儿官场政治上的事儿,我们不耐烦听,各自回房去了不提。不多会儿,旻威也回房了,见我正收拾他的衣物,笑道:“让丫头们做这些便是,何苦你亲自来呢!”一行说一行取了我手上的衣物掷于榻上,又拉了我坐下道:“才与父亲谈论辞官的事儿,未知你意下如何?别地儿再无京城的繁华热闹,况亲朋们都在这里,要真离开了,兴许十年八年都不会回来……”我笑着打断他:“说什么糊涂话儿呢?得知要离开这里,我和林妹妹不知道多开心,前年承德之行那次,我们不知道多爱那沿途的风光,天然自在、无拘无束!好容易现在有了机会,岂会因京城繁华就割舍不下?只不知明日皇上是否同意?”他沉吟道:“依我说,皇上未必会准,若我们执意请辞,想来亦不会过多为难,只瞧着吧!”一时说毕了,才熄灯歇息了。

    次日天刚大亮,旻威便起身穿了官服,与公公水溶一道上朝去了,我们母女三人略用了早膳,又按品装扮了坐车朝宫里出发了!不多会儿便到了西华门,那守门的侍卫这次不敢再为难我们,躬身行礼后便开门放了我们进去,我想着上次在此受的冷遇,心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正想事情,马车忽地又停了,我忙掀帘子一看,却是太后的韵嬷嬷带着人立在前面,我正踌躇是否自己跳下车,两个宫女上前来小心的扶了我下来,又扶了黛玉下来,待要再扶婆婆,韵嬷嬷竟亲自上前扶了她下来,一边笑道:“才太后娘娘正念叨呢,可巧儿就来了!”说完拉了婆婆往慈宁宫方向行去,我们只得跟在身后。

    太后仍是一如既往的好气色儿,待我们行礼参拜完毕后,又命人赐座上好茶,又夸我和黛玉出挑得越发好了,命人赏了一些玉如意之类的玩意儿,我们两个只得再次跪拜谢恩,所幸之后她只与婆婆专心说话儿,不再理会我们!不多会儿,两个女官模样的宫女进来回道:“回太后娘娘,皇上请北静王妃、尉迟夫人并德琬郡主前往乾清宫说话儿!”太后才不情愿的放了我们离去,平日里她亦是寂寞的吧,连一个真心说话的人也没有,便是母仪天下,又有何意趣儿?

    一时到了乾清宫,但见乾隆穿了明黄色的九龙蟒袍,气宇轩昂的站在龙座前,我们忙上前行了大礼,不想他竟几步下来亲扶起黛玉道:“朕不是说过你不用对任何人行跪拜之礼吗?”再看黛玉不着声色的抽出自己的手笑道:“臣妾谢皇上厚爱,但君臣之礼不可废,若让有心人听了去,不说我是那轻薄之人,更会累及我家王爷的名声!”说完径自退到水溶的身后,水溶刚才黑着的脸登时笑开了花儿,现在轮到乾隆黑脸了!我心里好气又好笑,谁能想到这权倾天下的两个男人,竟会如此幼稚的挑衅对方?

    所幸乾隆并未忘记今日的正事儿,很快和颜悦色对公公道:“尉迟爱卿,朕前儿真真错怪你了,让你白受了委屈,是朕的不是,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朕都准了!旻威,你也一样,有什么要求朕都准了!”乾隆的话让我心里一阵窃喜,所谓君无戏言,他既然如是说了,请辞的事儿看来八九不离十了!“老臣年事已高,不能在为国效力,请皇上恩准老臣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果然公公提了辞官的事儿,旻威也道:“臣父母年事已高,请皇上恩准臣与父亲一道请辞,以敬孝道!”乾隆毫无意外的脸色大变:“你们这是作什么?朕知道委屈了你父子,当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若不稍加惩戒,如何堵住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好容易现在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你们竟要请辞,是存心给朕添堵儿吗?”

    公公和旻威齐道:“臣不敢!”乾隆稍微缓了语气:“现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朕打算让尉迟大人兼管吏部;攻打准格尔势在必行,旻威,你难道不想为你的好兄弟水溶分担点儿吗?”水溶抱拳道:“皇上,攻打准格尔之事还得傅国舅挂帅才是,臣今日亦为请辞而来!”“你们是在威胁朕吗?竟齐齐请辞,真以为朕离了你们就办不成事儿了?”乾隆终于发怒了,“朕都承认错怪你们了,还这样不依不饶,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别说是错怪了你们,便是要了你们的性命,那也是该的!”一旁的戴权小声赔笑着:“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但见他仍是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半晌,黛玉的话打破了僵局:“请皇上息怒!昨儿从白天至夜里,王爷和尉迟大人父子都在踌躇,是否该向皇上请辞,尉迟大人年事已高固然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朝廷人才济济,像刘大人、纪大人、傅国舅等人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治世良臣,而皇上更是可媲美秦皇汉武的旷世明君,他们请辞是因为知道皇上离了他们,只会将这天下治理得更好,创造另一个更繁荣的盛世,皇上何不成人之美,准其请辞呢?况也不是完全归隐,他日皇上有什么需要或吩咐,他们只会做得更好更完美,皇上以为如何呢?”一气说了这许多话,黛玉微微有些喘,待稍微平定后,又迅速的退回水溶身后站定了。

    约莫黛玉的话有些儿打动乾隆了,他的脸色比才好了许多,我忙示意旻威,他会意过来抱拳道:“皇上,如北静王妃所说,以皇上之英明神武,便是离了我等又何妨?况他日皇上有什么吩咐,臣等岂会置之不理?别的不说,单是臣就不能完全脱离了朝廷,皇上以为如何呢?”他做为乾隆的暗卫首领,在未找到合适的下一任之前,是无法随时抽身的!公公又“噗通”一声跪下道:“请皇上恩准!”我们见状忙跟着跪下齐声道:“请皇上恩准!”“罢了,罢了!人去不中留,朕也不再勉强你们,便准了你们便是!”乾隆大手一挥,终于不再挽留我们,众人都是一脸喜色,忙不迭的磕头谢恩,之后便要离开乾清宫,我忽然想起凤姐儿还关在牢里,忙转身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恩准!”乾隆不耐烦道:“说!”我忙将凤姐儿的事儿简要说了一遍,黛玉在一旁偶尔补充一些儿,他听完道:“什么大事儿?让人放了她便是!”我们未接话,他随即反应过来:“戴权儿,你跑一趟吧!”说完也不待他答话,便拂袖而去!

    我们忙忙的赶到宫门坐了车,便与戴权一道去天牢接凤姐儿去,那守门的狱卒见了戴权,一脸谄媚道:“何事儿有劳戴公公亲自驾临?便是有事儿,叫了小的去吩咐便是!”戴权一脸得色:“杂家奉皇上之命来提人犯王熙凤,还不赶紧儿的带路!”我登时心头火起:“戴公公,王熙凤是被那西宁王冤屈关在这里,何来犯人之说?请公公注意用辞!”他阴阳怪气道:“便是不关进这里,她王熙凤也是人犯,杂家说的有错吗?”他那嚣张的神色语气与昨儿个的谄媚嘴脸大相径庭,定是以为英国公府已请辞归隐,属无权无势之辈了,真真是狗眼看人低!我正要发火儿,黛玉轻轻拉了一下我的袖子:“姐姐,你不是常说‘狗咬了你一口,你总不能扑上去咬狗一口!’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儿要紧!”我不由得笑出声来,这才是骂人的最高境界,不想斯文的黛玉会有如此功力!却见戴权气黑了脸,无奈碍于乾隆的吩咐,只得带着我们进去。

    虽然早已做好心里准备,可乍见凤姐儿的惨样,我与黛玉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她现在的样子比当日湘云更惨上十分,任是谁见了都会落泪!黛玉轻轻拨开她的乱发,哽咽道:“凤姐姐,我和二姐姐来接你回家了!”她像是受了很大惊吓,胡乱叫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之类的话儿,我心里难受不已,昔日她是一个何等刚强的人,竟被磨挫成这田地!戴权在一旁不停的催着,我强忍住泪意,和黛玉一道扶了凤姐儿起来,慢慢朝外面走去。想是太久未见阳光之故,甫一出天牢大门,凤姐儿便不觉用手遮住双眼,我们待她适应了,才扶她上了马车往家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今日瑜人品大爆发,马上开始写下一章,写完就会立刻贴上来哦,大家记得看啊……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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