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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的王子

    总要忘记一些事情,然后开始。

    像我这么豁达的人,不适合沉溺于过去。

    我把脸颊轻轻贴在连墨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的脸上,右手与他的左手,十指交缠。

    这是没有安全感的人最喜欢的牵手方式。

    据说这样就能一生一世。

    没有道理,可是我喜欢。

    所以,连墨,快点醒,来看我,虔诚地亲吻我们的一生一世。

    “唔。”连墨低吟。

    我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手,他缓缓转醒,看见我,一愣,随即眼中浮现出焦急。

    他要翻身起来,我赶紧按住他。

    “别动,伤口会裂开。”

    “伤口?”他茫然地看着我。

    哎,这个迷糊的公子。

    “为了救我,你被摄政王刺伤了,还记得吗?”我撩开他脸颊上的碎发,腊月里,他竟是一头的汗。

    “你好像被我压倒了,痛不痛?”

    嗯?虽然这是很温馨的时刻,不过,你一说到压倒这个词,嗷,人家还是会脸红的。

    “不,不痛,你,你比较痛。”

    哦,不,刘卿,打住,不要说这么暧昧的字眼。

    这不是压倒和痛不痛的问题!

    “我的伤?”

    “蓝靛从你身上拿的药。”

    “是什么样的瓶子?”

    “白瓷瓶。”

    “唔,”连墨不高兴地撅起嘴巴,“这瓶会留疤的。”

    美男,我们可不可以先关心一下它的效果。

    然后是突然的安静。

    我们扣着彼此的手,他趴着看我,我侧头望他。

    “这个,”他举起我们牵着的手,脸上浮起羞涩地笑,“你不必这样谢我的。”

    哎,您能迟钝成这样,是怎么发现你爱我的呢?

    “不是谢谢你的。”我微笑着说,轻吻他的额头。

    他一下子愣住,随即,竟是红了眼圈,我傻住了。

    “我,我救你,不是,不是为了让你喜欢我,我知道我以前用了很偏激的手段,你不要原谅我,这都是我,我应该的,我就是,就是想救你,不是为什么。”

    他把下巴搁在枕头上,偏过头,使劲缩手。

    我愣了一下,扳过他的头,认真地说:

    “连墨,我没有那样想。”

    “知道你受伤以后,我是什么感觉吗?害怕你会死,懊悔我没有好好对你,痛恨伤害你的人,怪自己傻呼呼地总是识人不清。”

    “因为你做错过,所以我对你有了偏见,这种偏见,使我失去正常的判断力。”

    “我总是带着负面情绪抗拒你,我拒绝了解你,你的好我看不到,你的错我放大。”

    “连墨,愿意给我这个用偏见的眼光看你的人一个机会吗?”

    “彼此了解,彼此感受,彼此珍惜。”

    我的忧郁王子,你愿意吗?

    “你,当真?”

    “我像你娘发誓,我要是说一句假话,就让她劈了我。”

    “我不会让我娘劈了你的,除非先劈了我。”连墨脸红着说。

    我知道,我的王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们默默凝望,他忽然侧过头说:

    “你可以帮我叫大师兄来吗?”

    “你需要什么吗?我来吧。”

    他脸红了很久,才小小声地说:

    “我想去方便一下。”

    我斩钉截铁地说:

    “我马上叫你大师兄来。”

    走出房门,我向毛爷爷保证,绝不偷看。

    “卿儿,你,”我冲祁予琼摇摇头,表示我没事。

    我本质上就是一普通人,面对生死之难,再大义凛然,事后回想也会惊惧,所以我此刻的脸色大概跟敷了面膜似的。

    “我本来以为她会押你回摄政王府,可往回赶的路上才知道她带兵驻境,我立刻折回捏了那道圣旨,幸亏赶得及救你。”

    假造圣旨?柔月皇帝究竟有多宠予琼,让她连这样的事情也能做?

    “你不在皇宫里陪着皇帝和我师父,不要紧吗?”我担心地问。

    “凤国加军于柔月边境,皇帝寝食难安,我想要想扳倒摄政王,若有军功在身便是一大助力。而且梓冉传来消息说摄政王要抓你,阿里蓝是他带你回去的必经之地,所以我请旨带军来阿里蓝。”

    “嗯,你带了多少人?”

    “一万。”

    “才一万?”我大惊,“摄政王可是带了十万大军啊。”

    祁予琼苦笑:

    “我刚回柔月,就被摄政王一再打压,这一万大军还是我好不容易筹集来的。谁想到我前脚刚离皇城,司马获后脚就带兵出征,她已经不再遮掩她的野心了,恐怕这一仗结束,她就会篡位了。”

    “篡位,”我冷笑,“篡位之前,她也得有命在。”

    “你的意思是?”予琼皱眉。

    “战争从来不缺,死人。”

    “可她是主帅,轻易不会涉险,何况她这人确实很聪明,要她败亡,不是这么容易的。”

    “不容易不代表不可能,就算是不可能,我也要让它发生。”我磨着牙恶狠狠地说。

    我这人生性懒散,不代表我这人天生懦弱。

    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我向南眺望,城门外,驻扎着摄政王的十万大军。

    司马获,等你见到马克思大人,你就会后悔当年为什么要杀我,而让你这辈子都懊悔的是怎么没有杀了我。

    “你的一万人驻扎在哪?”我问予琼。

    “西郊密林。”

    密林,我脑袋里立刻浮现火攻两个字。

    “这个地方不适合驻军。”我委婉地说出我的看法。

    予琼的脸色又苦了三分:

    “适合的地方都被司马获占去了。”

    我无奈了。

    “那你让你的士兵们注意防火。”我举步往外走。

    “嗯,你,要去看连墨,是吗?”予琼吞吞吐吐地说。

    “是啊,怎么了?”

    “没,不,有一样东西给你。”说着掏出一锭金子。

    我高兴地接过来,摩挲了两下,嗯,不对啊,怎么坑坑洼洼的。

    我举到眼前,认真一看,工工整整的两个字:

    “子慕”。

    心头一震。

    眼前的冬日暖阳化成了旧日书房里的烛光微醺,风流公子,温文浅笑,低吟蹙眉,嗔怒笑闹,转身不屑,回首绝情,历历在目。

    慕云,这一刻,我一遍又一遍的想你,在回忆里坠的深一点再深一点。

    因为,我要把你忘记,就要先把你全部想起。

    少年张三丰里,张卫健说,最痛苦的事情要不断地想,就会慢慢地忘掉。

    深深地想,深深地忘。

    慕云公子,从此,你只是我转身就忘的路人甲。

    我回头冲祁予琼笑笑,揣上金子出了门。

    #。。。#。。。#。。。#。。。素素有话说#。。。#。。。#。。。#

    来迟了。素素只能说,家有恶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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