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在最绝望的时候就会有奇迹发生,就比如千代,当她认定自己必死的时候奇迹便发生了。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她都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在离开自己的身体,就在这时,白原的红玉手链突然发出刺目的光芒,将他手中的绿色光绳硬生生的截断。
千代被突然中断的力量向后甩去,猛的倒坐在地上,脖子的光绳消失不见,快要窒息的肺被突如而来的空气添得满满的,她苍白的脸也开始泛红,她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意识逐渐开始恢复,抬头望去,只见红玉手链仍然在发着淡淡的光,但已不再刺目,白原则是一脸的疑惑。
千代笑了起来,人早已忘记了她,而物却仍旧在保护着她,真是可笑,既然人都不记得了何必还要保护她呢。
“你这个妖女,究竟用了什么法术!”赤染很快从震惊中清醒,对她大喝着。
“我?呵呵,你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可笑吗?我早就已经死了,在三天前就已经死了。现在我死和不死又有什么区别,我何必使手段,死了对我反而是一种解脱。”
“哼!就会巧舌辩解,既然如此,你就死吧。白原!你不觉得丢人吗!竟然连一个连半妖都算不上的下贱种类都杀不了!”
白原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充满了怒火,“不用你提醒!”
他瞬移至千代的面前,手指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慢慢的提起,直至她双脚离地。他怒视着她,恨不得将她像踩蚂蚁般弄死,他从来没有失手过,只要是他想要杀的人从来都没有逃脱过,可是今天他却第一次失手,对一个陌生的、下贱的种类失手,这是他的耻辱。
“你,杀不了我!只要红玉手链还在,你就杀不了我。”
“哦?你就这么自信!”
千代微笑起来,“不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白原已经发怒至极点,眼睛开始变得通红。这个女人在向他挑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即使是赤染,她也没有这样的胆量,而如今,这个连半妖都算不上的下贱种类竟然敢向她挑战,竟然说他杀不了她,那他就证明给她看,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样的人,他都可以杀掉。
似乎他越是不相信的事情就越是会发生,当他将手中她的脖子越掐越紧的时候,手上的红玉手链的光芒再次变得刺眼起来,这次他没有放松手中的力道,依旧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但当他认定自己就要成功的时候,红玉手链这次却用炙热的光将他的手狠狠的烫伤,逼得他不得不放手。
千代再次跌落在地,依旧微笑着看着他,白原看着自己的手腕发着呆,他想不明白,区区一个下贱种类是怎么利用法术来伤害他的。赤染看着这一切不由得怒火中烧,刚想准备将手中的血鞭甩出,身后却传来稚嫩的声音。
“什么妖怪,竟然敢伤我的父亲!”不久,一抹小小的漂亮银色身影便飘至近前。
千代看着小小的身影心里却泛起阵阵苦楚,这是自己的孩子,是自己身上掉起来的肉,而如今,他却叫着自己妖怪,何等的笑话。
“父亲,你怎么样了!”白岩焦急的问他。
白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楞楞的看着千代,他现在依旧想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女人是如何伤了自己的了。
“是你这个女人吗,没想到你这样一个下贱的妖怪竟然伤了我的父亲,不可饶恕!”
说罢,擎起手中的轻剑刺了过来,但是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白岩的身上,他手上的红玉手链也发出了刺目的光芒,让他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剑。白岩惊奇的看着那奇怪的光,又看着身旁的父亲,一脸茫然,白原也奇怪的看着这离奇的一幕。
“这怎么了!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连一个下贱的种类都杀不了!”赤染疯狂的大喊着,她不要这样的结局,她要报仇,她要让他们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好,既然你们下不了手,那就让自己来帮帮你们吧,赤染趁人不备,将手中的血鞭轻轻抛向白岩,白岩身子猛的向前一扑,他惊呼一声,白原赶忙向前抓住他执剑的手,他现在还不能让她死,他要弄明白现在所发生的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应该记得却忘记的事情,他有这样的感觉,只是为什么会不记得了?
但他却没有想到,当他握住白岩执剑的手时,力道却突然加大,他们两人执着剑冲向不远处的千代,那样近的距离让他们无法停下,剑以最大的力量穿进了千代的心脏,却仍无法停下,直至剑将她的身子穿透,拖着她的身子钉进了身后的树上才停下。
温暖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他们两人的脸上,也流淌了一条血河,千代看着胸口的剑哈哈大笑了起来,赤染,你最终还是成功了。她看看远处的赤染,而赤染已经狂笑着飞奔离去,她为她的成功而兴奋,为她的成功而疯狂,而身前的两人却渐渐脸色苍白起来。
终于,他们俩人想起了他们应该记得却忘记的事,他们仓慌的看着手中的剑,再看看已经气若游丝的千代,他们傻了,这本不该发生的一切却鲜血淋漓的展现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颤抖着从剑上移开手,手中的鲜血却依旧在滴滴嗒嗒的往下淌。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惊呆的两人只念着这句相同的台词,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千代含笑看着他们,却渐渐的陷入黑暗。四周静悄悄的,黑漆漆,只有脚下一条路显得那么的清晰,它直直的伸向远方,前方有一个小小的光点,路下传来哗哗的水声,却看不到水在流动,而她此刻就站在这条路的起点,身后同样是黑漆漆的,没有退路,只能向前。
这就是冥道?死人才可以来的地方?那么她此刻已经死了,那她应该向前走吗?她站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身后突然有一丝亮光射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向后拖去,直到将她从亮光中拖出。突然而来的亮光让她闭上眼睛,好久,她才睁开自己的眼睛,面前站着的正是白原和白岩,而自己就只剩一抹透明的灵魂站在他们的面前。
“千,代?”
“母,亲?”
此时的两人已经临尽崩溃状态,痛苦、害怕、内疚,许多表情复杂的出现在他们的脸上。千代是心痛的,她没有想到赤染会是如此的狠毒,为了报复自己,不惜让白原杀妻,白岩弑母,只因为自己夺走了她爱的人,为了让他们痛苦,让他们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何其残忍。
然而错也铸成,而这一切的起因也是自己造成的,何必为了自己的错而让他们痛苦一辈子,既然如此,那就恨吧,永远的恨自己吧!如果这样可以减轻他们的伤痛,可以让他们活下去,那让他们恨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毕竟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是死了也无所谓的,不是吗。
“你们把我的灵魂叫来想要做什么!亲手杀了我还不够,难道非要让我魂飞魄散才罢休!”千代冰冷的说着,心却在滴血。
“对不起,对不起,千代,我,我们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赤染她。”
“够了!何必要把自己的错推到别人的身上,明明是你们杀了我,还要无赖其他人,这就是妖怪的尊严吗!”
“千代,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我们,不是这样的,你听我们解释。”
“不用了!你们的话我已经听够了!不必再来骗我了!我已经不再相信你们了!希望我转世后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找我,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们!”
“千代!我恨你!”白岩含着泪水狂奔而去,不再理会身后的千代。
“千代,对不起,我本应该保护你,现在却,如今却连你的灵魂都留不住。”
“白原!我恨你!所以,不要让我更恨你!”
千代冰冷的语言让白原颤抖,眼中写满了痛苦与失望,瞬间消失。看着离开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千代的眼泪划落,对,恨吧,恨自己吧,永远的恨自己吧,这样他们才会忘了杀她的事,只记得恨她,他们才能活下去,而不必因为她而愧疚一辈子。
太阳渐渐落山,夕阳西下,美丽的景色却只有她一人独享,幸福总是短暂的。忽然,她发现自己的灵魂在消失,化作点点光点飘散,她抬起手,指着远处的夕阳自言自语着:“看!今天的夕阳真美。”最后一点光也随着风飘落而去,她就这样消失。
当她再次清醒时,却发现自己再次站在冥道的起点,一条道路笔直的伸向远方,她毫不犹豫的向前走去,那个时代的事已经办好了,她已经没有留下的理由了,抛开一切,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样对自己也许才是对的吧,光点越变越大,最终,她消失在亮光里。
这次,她的灵魂又将会飘到哪里去呢?她不知道,也不愿知道,到哪里去都好,就这样消失了更好,这样她就不会再次体会这样痛彻心扉的感觉,她已经无法承受,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会让老天这样的惩罚她,既然无法和那个人在一起,为何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相遇?她好累呵。
“凌虹?”熟悉的声音轻轻飘来。
千代微微一楞,是自己在做梦吗?她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被温暖的光芒包围着,周围暖暖的,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谁?是谁在呼唤自己?凌虹?那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为何会叫自己凌虹,难道,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凌虹。”
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她听出了声音的主人,是虹巫女,她怎么会在这里?正疑惑着,光芒渐渐消失,她再次仔细看时虹巫女正站在她的斜下方,而她正飘浮在距离屋顶不远的地方,她四处打量,泪水险些滑落,这不是别的地方,这是她21世纪的家,她温暖的家,只是这个家已经和她在的时候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墙上挂着巨幅结婚照,是虹巫女和司徒清川的?还是自己和司徒清川的?那一刻她有些恍惚,分不清究竟谁是谁,不过司徒清川不是已经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吗?为何,为何现在却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还是是自己的幻觉?
“凌虹,你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一连串的问话让她清醒过来,这里真的是自己的家,只是现在它已不属于自己,她微笑起来,泪水却颗颗滴落。
“凌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别哭,别哭。”虹巫女安慰着她,却不知该怎么做。
她轻轻摇摇头,忽而从空中飘落,扑到虹巫女的怀中哭了起来,她的委屈,她的痛苦,她的不舍,所有的一切就这样奔涌而出,哭得虹巫女跟着落泪,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凌虹,她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表现的这样脆弱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
好久,凌虹的哭声才渐渐低了下去,轻轻抽泣着,虹巫女拉着她坐到沙发上,这才问她究竟发生什么事。凌虹边哭边将自己在那个世界的事情讲述给她听,也包括她自己的错。虹巫女安静的听着,她的心却是疼痛的,爱让一个人变的坚强,也会让一个人变得脆弱。
“凌虹,要听听我的感想吗?”
凌虹轻轻点了点头,当局者迷,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也许局外的人才能看透吧。
“凌虹,我说的话也许对你来说是刺耳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所说的这一切都是最最真实的,我不想用甜言蜜语来欺骗你,也是希望你能看清自己。”凌虹点点头。
“那好,我先问你一个问题。”
“嗯,好,你说吧。”
“你,恨他吗?”凌虹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是很介意自己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凌虹楞住了,很介意吗?她也说不清楚,可是她确实是因为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才接受了白老夫人的提议,永远的离开他们。如果说不介意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做这样的决定,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算白老夫人再怎么阻止也要和他在一起?可是自己是为了他的将来着想的,不是吗?
她真的不介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