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不阑珊 作者:声声消

    第七章

    7

    “6月18日，，经理在里头，她在外头，连内线电话都只是装装样子，实际上随便吼一声对方就能听到了。但席盏盏同志坚持有内涵而矜持的依旧使用着电话。

    夜色越来越沉，桌上的灯明亮地几乎刺痛她的眼睛，偶尔从身后的方向听到一些键盘敲打的声音，更多的时候则是无止境的沉默，安静地仿佛这世界已经与她隔绝，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像经理那样，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做完了所有的事情，却没有对方的首肯可以下班，只得在这偌大的空间里发呆，

    发呆啊发呆啊发呆，眼前慢模糊了起来，最后被人拍醒的时候，脸上冰冰的，睁眼，就是经理那张好看的脸。

    “席盏盏？醒醒，起床了。”

    是错觉吗？竟然觉得男人的声音非常地温柔，席盏盏努力睁大眼睛，“口水都流下来了。”

    她一愣，伸手去 />嘴巴，果然 />到了一点凉凉的，脸迅速的涨红了，莫远递给她一张纸巾，“擦擦。”

    席盏盏接过来，擦掉了。

    又丢脸了……

    收拾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看了下时间，原来已经十点钟了。拿起包准备走人的时候，却发现经理站在门口，还未离去。还好走廊上橙黄的灯光亮着，不然还真会把她吓一跳。

    “总经理？你怎么不走啊？”

    男人微微收了些步子，眉目不清，“走吧，一起下去。”

    他走在前头，影子倒映在地上，分外落寞；她小心翼翼跟在后面，连走路都不敢发出大的声响，这静悄悄的走廊上就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身影，可是男人太高，几乎整个把她的影子遮掉，于是席盏盏就踏着他的影子，一边恍惚地看一边匆匆地跟上脚步。

    一直怀疑不同时段的电梯速度也是不一样的，就好比现在，往下降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它的速度，无意识间就盯上了总经理大人在镜子里的模样。

    几乎在同一瞬间，对方也透过镜子看见了她。

    他似乎是在琢磨着些什么，兴致盎然地瞧着她，眼神却一点都不让人讨厌，甚至让席盏盏的脸不知所谓的红了起来。

    “席秘书。”他忽然间开口。

    “啊，总经理。”

    其实有点奇怪，这是自工作以来他第一回喊她“秘书”，他向来是直接叫她名字的，席盏盏，席盏盏，口吻是一贯的公式化，但总要比“秘书”听上去亲切。

    两个人身子纷纷朝着电梯门口的方向，就像所有的经理和秘书一样一前一后泾渭分明地站着，可目光却聚集在面前光滑巨大的镜子上，虽也是种四目相接，又说不出的诡异。

    总经理大人忽然莞尔笑了，“做我的秘书是不是要比给李魔头当小员工好的多？”

    席盏盏心里一凉，他果然还记得自己，还记得自己说过的“李魔头”李经理……

    她歪歪嘴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给总经理当秘书，真是我的运气，求之不得啊。”

    xxx

    终于到了楼下，总经理大人转过身，“我去拿车。”

    席盏盏已经累极，模糊地恩了一声，朝着他的背影挥挥手便兀自走出了这座大楼，即使已经深夜，街上依旧车水马龙，c市就是一个不夜城，越夜越狂欢，她拎着包颓废地站在马路上，还要走10分钟才能到公车站台。

    她实际是刚刚睡醒没多久，被初夏夜晚的风一吹，就觉得有点凉。

    哎，要不要去买辆自行车呢，这里离家也不算很远，夏天公交车里的气味真让人受不了啊……

    “嘀嘀嘀”——有车子的喇叭在距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响了起来，车前打了灯，席盏盏一偏头，就清楚的看见了总经理。

    车窗本来就隙开了一半，他淡淡地说：“上车。”

    席盏盏二话不说就撒开脚丫子就迈了上去。

    事后她回忆起这一幕，问颜青：“你说我是不是有点二啊，办公室潜规则，第一不能单独上老板的车啊！”

    颜青斜眼瞥她，不说话，心中暗想，那车你是不上也得上，上了还得上，这就是一贼车！

    当下她并没有想那么多，都这么晚了，等公交车再回家得浪费多少时间啊，既然别人都愿意送她回家了，自然是却之不恭了。

    干坐着又是无聊，总经理大人开车开得很目不斜视，问了她家应该怎么走之后就再没说过话。车子行得又快又平稳，阵阵的风灌进车子里，吹得席盏盏头发都飘了起来，她伸手压住被拂起的发丝，男人看了一眼，很快，车窗便慢慢地往上、往上，关掉了。

    “谢谢。”

    “恩。”他应了，“两周了，还适应么？”

    盏盏感动，看来他也不算很冰山嘛，又送下属回家又问她工作适应情况，总经理还是挺有人x" />的！（……）

    她拿捏了一下，道：“相比起以前的公司节奏要快很多，但是基本已经适应了。”

    “这样就好，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跟我说。”

    本来是想忍着的，但是今晚总经理的气场好像特别弱啊，态度好像特别好啊，口气也好像特别缓和！忍不住了！

    “总经理。”

    “恩？”

    “我想问一下，加班有加班费拿吗？”

    ……

    跑回楼上的时候，发现林畅家的门又没关，钱阿姨不知为他的这个坏习惯烦过多少次了，每当钱阿姨声音洪亮地“规劝”林畅时，席盏盏都拉开一点点门缝，幸灾乐祸堂而皇之地偷看。

    “你不厚道啊，看见我被说也不出手相助一下，没有江湖义气。”

    钱阿姨走了，林畅便指责席盏盏。

    但看来，不管阿姨如何魔音催耳，林畅同志依旧我行我素，还好他不开音乐，还算安静。

    席盏盏没有像往常一样凑到他家门口往里头看一眼，而是直直地开自家门，锁刚打开，身后传来一阵拖鞋的踢踏声，“席盏盏，怎么这么晚啊。”

    盏盏没好气地回头白他一眼，“林畅，你又不关门，小心入室抢劫！”

    “我等下就关门了，再说，来一个小偷我干掉一个，来两个我就干掉一双～”他洋洋得意道。

    她“嗤”了一声，“不爱关门还有理了，明天我就告诉钱阿姨，让她来教育你。”

    “别呀，”林畅往前两步，“你看你最近回家这么晚，我开着门正好给你当灯照明，不识好人心。”

    “得了，不跟您贫了，我好累啊，休息去了，拜拜。”说罢，锁开了，席盏盏朝林畅有气无力点了点头，啪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

    外面的男人盯着被关上的门好几秒，也关门进屋了，楼道恢复到被月色笼罩着的原始静谧。

    将自己一头埋进床上软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两只耳朵，微微地开始发烫，从耳廓到耳垂，席盏盏并不自知。

    “我想问一下，加班有加班费拿吗？”

    总经理大人莞尔，却反问，“跟我一起加班很无趣？”

    是人都会觉得加班是件无趣的事好吧，虽然、虽然你长得真不错，可这跟加班费有半毛钱关系啊。

    心里这么想，话到嘴边却采取了最婉转的方式——“也不是啦，但、但是，我们要公私分明，您固然是个好上司，各方面都很出众……”

    对方的注意点显然跟她不同，“哦，公私分明？”

    “对啊，跟您这样的好人一起加班感觉真的很好，可是……”

    “我感觉也很好。”

    “啊……啊？”

    这车内的空间不大，在一定程度上迫使盏盏怔怔地看着他的脸，双眼炯炯，鼻梁高挺，嘴唇弧线完美。

    今天他好像笑的次数挺多，哦，其实他让自己以后别吃海南**饭的时候的样子也很好玩，有点像家长，明天还要打印几份单子，他长得真好看……

    “可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工作，很舒服。”

    他轻轻松松将车停住了，“其实有时候，偶尔公私不分一下，也很好。”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