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新御宅屋
首页中丞大人的小娇妻 第105章 剔度

第105章 剔度

    陆钦州出了丁香里,就见胡晓竹背身站在大门前,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过身来抿唇笑而不语。

    陆钦州向她招了招手,自己往丁香里院后的林子里去了。

    胡晓竹在后尾随着。

    丁香里这院子盖的晚,原来这一片皆是茂密的竹林,她年少时常与他在林中捉迷藏的。如今想来,心中还有些雀跃。

    陆钦州忽而停了脚步,转身道:“你来干什么?”

    胡晓竹叫他唬了一跳,又见他脸上全然不是自己常见的面色,惴惴道:“我晓得你有了孩子,心里爱他,想过来看看而已。”

    陆钦州冷笑道:“又不是你生的,你爱他什么?”

    胡晓竹道:“可他是你生的,是你的,我就爱。”

    陆钦州扬手止了她道:“我以为你如今至少是在侯府里提心吊胆,等着我来算帐,想不到你还真有些胆量,敢到我府上来。”

    胡晓竹心里本就怀着鬼,听他说了这话,心道还是叫他审出来了。想到这里有些后怕,人慢慢的往后退着。原来当初陆府胡氏给蒋仪找产婆时,叫胡晓竹听到了,她本就恨蒋仪恨的咬牙切齿,正好又知道一个惯常在王府侯府各处行走的专替姨娘们接生的产婆,这产婆有十分的办法能保孩子的同时叫那些姨娘们从此不孕。因许多年都做的好,在各府中都是公开的秘密,而陆府中周氏和胡氏都不是爱与人闲话事非的人,是已并不知道这种事,才叫胡晓竹得了逞。

    她许了重金叫这产婆保了孩子弄死大人的,这婆子既得了重金,当时一把扯了胎盘造成蒋仪大出血后趁乱就要溜走,谁知在二门上叫赶回来的潘儿给堵了没能溜掉,既然溜不掉,出了人命她自然要死,所以她才会又连忙赶回去救蒋仪的命。

    胡晓竹知蒋仪产后大出血,也知必是那孙婆婆的手段,只是从此以后孙婆婆石沉大海不知去向,陆府下人嘴又太紧打问不出消息来,心中焦急才来府中试探一二。况且她自恃与陆钦州青梅竹马,又在他丧妻的三年中时时与他陪伴,而蒋仪不过是叫人传了名声,陆钦州迫于无奈才娶回家的妻子,婚后待她也一直十分冷淡,想必就算自己做了什么,陆钦州也不会深加追究,这才大摇大摆的来了。

    她退到了一株树边,头发叫树枝挂住退无可退,见陆钦州目露寒光盯着自己,强撑了勇气道:“我不过是找了个产婆而已,生产本就是趟鬼门关,难道介衡你要将此事都怪在我身上?况且,不过是个虚名而已,这侯夫人我早就不想做了,若你也不要我,我就死了又如何。”

    陆钦州仍是冷笑着,慢慢走近了道:“确实是个虚名,但也是你自己煞费苦心给自己争来的虚名,如今若是就此丢了,你父母本是小户,承顺侯府的体已又没有捞到几个。风光如你,难道要就此隐退?”

    胡晓竹一双银牙咬的铮铮作响道:“我还有你!”

    陆钦州低头看着她扬起的脸上满满的自信,淡淡道:“陆某有妻有子,不纳妾。”

    胡晓竹瞬时白了面庞,恨恨道:“你好狠的心,当初不顾我已成婚招惹我,如今说推就推。”

    陆钦州道:“当初说好只要陆某成了婚,咱们就再无关系,是你贪心不足。”

    胡晓竹气的发狂,一把将勾在树枝上那缕头发撕扯下来,扯的头发乱蓬蓬的,眼里泛了泪花道:“原来你真是将我当个行首粉头来嫖的,枉我一腔心思全费在你心上,想着就算你不能给我个妻位,我置个院子从此与你做对私下夫妻也好,你竟如此狠毒。”

    陆钦州嫖了她是事实,当然也正是因此,当日才生生忍住了要到侯府将她杖杀的冲动。他转身道:“你我皆是三十上下的人了,男欢女爱本是常事,又不是我强逼了你。你竟然借着这点私情在我陆府里兴风作浪,如今只怕不但你侯夫人的位置不保,京中你也呆不下去,我倒有办法叫你到感业寺去与你那小姑子一起修行,洗洗心肺。”

    胡晓竹犹不可置信,手指了陆钦州道:“你敢!”

    陆钦州一字一顿道:“若不为我才出生的孩子积德不想开杀戒,她醒来那日我就要到你府上将你杖杀。”

    他说毕也不再回头,不看胡晓竹梨花带泪的脸,径自回丁香里了。

    这他倒确实可以做到,承顺侯娶她是个名头,她去了自有爱慕浮华的再填进来。可他们是朋友,是僚友,承顺侯不会为了一个名头上的夫人去惹自己共进退的僚友。

    胡晓竹想到这里心中一丝丝透着凉气,再想一想感业寺那可怕的的,无止尽的钟声,吓的头也不回望外跑去。她知道陆钦州虽不轻易吐口,却是说到做到的人,她得赶快逃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她才跑到大门口,就见陆钦州身边常跟的个叫胡三的在她马车前守着,见她来了远远施了一揖道:“夫人!”

    胡晓竹心中有些疑惑,后退了两步见后面仍有两个人围着,站定了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胡三笑道:“本来我家大人吩咐我们等小公子满月了,就到承顺侯府去给夫人剔度,割了舌头丢到五陵山中去叫夫人冷静冷静好出家的。方才大人见您有些等不及竟自己找上门来了,就吩咐我们也不必再多去趟侯府,正好今天替您剔度了送到五陵山中去,可好?”

    胡晓竹措不及防已经叫身后两人抓了双手,她才准备要喊叫,后面一人捂了她的脖子一拧,已将她的骨节卸掉。

    仍是来时的马车,胡三不知那里弄出把剔刀来在胡晓竹头上飞快旋转着,那一头青丝便如褪落的青草一样一片片落了下来。待刮完了头,他一手捏了她咽喉紧紧掐住,昏迷中的胡晓竹不由自主舌头越伸越长,一会儿直托到了嘴巴外面。

    胡三全神贯注也伸了半截舌头在外面抿着,仍是拿那剔刀轻轻一划,血立时涌了出来。他伸了手道:“快给我布条。”

    另一个掏了长长的布条出来,他仍捏紧咽喉将那布条塞进她口中止血,又怕她叫自己的血呛死,另叫一个扶了坐在自己怀中。

    这人怀中抱着个风韵少妇,有些情动多摸了两把,胡三忙止了道:“到底是大人用过的,他未发话,咱们还是不要乱来,不然若叫他知道定然饶不了咱们。”

    他们将胡晓竹背到感业寺外,敲了几下门躲到一边,见有人出来扶了几个才下山去。

    蒋仪在卧房中又睡了一觉,醒来就见陆钦州在床沿上坐着,壮壮一只手捏了他的手指亦是憨睡着。她方才又喂了回奶,才哄着孩子睡着,不敢惊醒孩子。只轻声问道:“大人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陆钦州轻笑道:“事情处理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蒋仪自然心知肚明他处理的什么事情,只是未必也太快了些。当下冷笑不语。

    陆钦州看她笑的十分古怪,自然也知道她必是往胡晓竹的身上猜的,当下轻声辩解道:“那日我送昊儿回府,是赵世杰缕次向咱们府中索要孩子不得,才搬动了承顺侯夫人做说客来府接孩子,又一定要同我一并送孩子回去。”

    蒋仪心中冷笑,也不看他,自己也抓了壮壮一只手侧身看着孩子熟睡的面庞道:“大人要做些什么,也没有向妾说明的义务。”

    陆钦州自解了鹤氅脱掉,坐到床上来,见蒋仪冷着张脸全然与平日里的样子不同,以为她仍是为了那日自己与胡晓竹同车的事情生气。她在他面前还从来未曾这样展现过自己的脾气,倒叫他以为她果真温柔顺遂。

    只是她有些脾气,才真真切切是愿意与他一起过日子的模样。毕竟夫妻一生一世,无论任何一方无条件的妥协,都不会让彼此感觉幸福。

    陆钦州去拉蒋仪的手,她却轻轻躲开往边上挪了些。仍是拉着孩子的手。

    陆钦州还从来没有哄过女人,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叫她开心起来。

    他与胡晓竹虽有两年来往,但这事作的私秘,他断定阖京城无人知晓,倒也不怕蒋仪知道,仍以为她是在吃那日马车上的醋,是以柔声道:“她是承顺侯夫人,承顺侯又与我是相交多年的莫逆,我就是再有心也不会与她作些什么。”

    蒋仪冷笑道:“大人与承顺侯相交莫逆,倒是对通家之好。”

    她没想到自己竟也能说出如此刻薄的话来,只是不知道陆钦州能否听懂。

    陆钦州果然不懂,笑道:“通家倒也未必。”

    “大人都能称侯夫人是妓院的行首,这还不算通家之好?”蒋仪也不看他,自己挤到了壁角处道:“床上逼仄,又是清天白日的,大人请到外院歇息吧。”

    叫胡晓竹是行首的话,他只在醉人间说过一回,蒋仪又是从何听来?

    他听了道:“这行首的话你从何处听来的?”

    蒋仪方才图一时口快,此时正悔失言,见陆钦州面色渐凝,怕他心里动了怒要惹他不快,别过脸不再言语。

    陆钦州也不再言语,端了饭来在床下喂着蒋仪吃完了,自去外间墨岩斋。

    蒋仪平日里就是再有怨言也不会摆到明处来,毕竟陆钦州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娶了她,阖府中人也敬她是个夫人,又陆府少有事非,婆媳关系相处融洽,于一个女子来说,嫁到这样的人家也算难得。她在床上捂了半月,心中烦躁才会一时失言。她在陆钦州面前表现的一惯除了温柔顺遂就是大度体贴,还从来未曾这样失过态。

    他与侯夫人的私情,想必瞒的滴水不漏,京中才会无任何流言扉语。如今叫自己说破,就怕他知道自己醉仙楼那夜曾在那醉人间呆过,怕他心中更有其他想法。她倒还好,从未想过他会对自己专情用心,只是于孩子来说,若他从此厌弃自己再厌弃了孩子,也是一大缺憾。

    她连日不能出门,心中烦躁脾气也躁,灌了两大碗药又撑着吃过了饭,心知为了孩子有奶吃也不能生闷气,见孩子醒了,便抱在怀里拿个拨郎鼓逗他四处瞧着,又哼着些儿歌哄他。

    总以为熬到满月这样难过的日子就算到了头,岂知一个孩子将她原本的生活完全搅乱。因夜里她执意要与孩子同睡,一个乳母并一个上夜的丫环就必须得在地上□□,壮壮又是个能吃能拉的孩子,一夜起来三四回换尿布喂母乳。况蒋仪生产时又吃了亏,血流的多了,如此一段时间便渐渐吃不消起来。好在喂奶让她食欲大开,府里周氏每日在厨房亲自督着熬些下奶的汤品来,一日三餐汤品不断,倒叫她奶多的孩子都吃不完。

    到了壮壮百岁时,陆府才要大办酒席。周氏一直情绪不好,反而是周氏得了孙子神清气爽,指挥着几个妈妈们把个百岁宴办的热热闹闹。

    如今正是冬月末稍,蒋仪亲自给壮壮穿好了新衣,见福春捧了一件蜜合色云锦出风棉袄,并一条石榴裙,她记起那日胡晓竹也是穿这样一件夹锦褙子,胡晓竹也是三十上下的妇人了,因未生产过,倒比一般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们还显娇俏,她那样敷粉红唇才配这样艳丽的颜色,自己如今成夜在个孩子身上煎熬的眼圈深陷脸色苍白,若叫胡晓竹来瞧见了,真成了现在的笑话。

    思到此,蒋仪皱眉道:“找件颜色厚重些的衣服来穿吧,我如今这个样子可衬不起这颜色来。”

    福春正要退出去,蒋仪招手道:“就把那件宝蓝色的窄袖长棉褙衫拿来我穿即可,裙子取条十二幅的月白裙子。”

    福春取来叫蒋仪穿了,她揽过铜镜自照,见镜中女子眼眶深陷鼻梁高耸,唇上一丝血色也无,竟有半晌不能相信这是自己,再想想自己月子里胡晓竹来,娇艳水灵如三春之柳,而自己这个样子自己都厌弃,遑论他人。她愣了半晌才道:“福春取些口脂来,我涂上些。”

    她自抱着孩子到一品居开宴的各屋里转了一圈,壮壮本是个整日睡不醒的,岂知出了丁香里便来了精神,蹬着两条小细腿儿要叫蒋仪将他竖抱了,进了各屋也只是咧开嘴不停的笑。他两只眼睛圆圆的,瞳仁黑的墨一样亮晶晶闪着光儿,难得的生着个与陆钦州一样的挺鼻梁,小嘴儿咧开四处笑着,惹的各屋笑声不断。

    蒋仪到了一品居后院的小隔间里,见屋中一桌宴席上,竟然有徐氏坐着。她自然没有请过徐氏,想必周氏也不会请她,也不知她怎么就来了。身边还坐着个细条身材柳叶眉高耸的女子,这女子大约三十多岁,一双眼珠子不住滴溜着蒋仪。

    徐氏见蒋仪进来了,笑着起身道:“仪儿快来坐坐。”

    蒋仪把孩子递给福春,叫她先了出去,自己在桌下首坐了笑道:“天气寒冷,劳驾各位夫人多跑一趟。”

    两个蒋仪也不面熟的夫人笑道:“中丞夫人那里的话,你生了这样俊俏个小公子,很该大家一起热闹一番的。”

    蒋仪起身道:“各位慢用着,完了在火炕上暖一暖,丫环们都在外间站着,若有不方便要用痰盂也尽可直言,不必客气。”

    说完正要走,就被徐氏一手拉住了指着旁边站着的那个夫人言道:“这是自蜀中来的方夫人,他家如今在京中开了间顶大的蜀绣绸缎庄,比冯氏绣庄还大着几倍,最是财大气粗的。以后仪儿若要裁衣量布,只管去了这方氏绣庄即可,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那方夫人款款弯腰敛衽道:“民妇陈氏见过中丞夫人。”

    蒋仪避了道:“不敢当。”

    徐氏笑道:“也是,咱们今后就是一家人了。”

    蒋仪听她这话说的有些直白,上下多打量了几眼好女子,一身烟花柳巷的习气,想必商家妇人在外行走惯了才会如此的,既然有钱,倒是对了徐氏的胃口。

    陆钦州也在外间陪人坐着,百岁宴上各府来的基本都是女眷,男客们虽有一些,也只在墨岩斋后院设宴款待。承顺侯与清王几个略坐了坐便告辞了,在此同坐的便只剩了程介甫一人。他俩皆是不善饮酒之人,一人一杯热茶对坐,在外人看来倒也寡趣。

    程介甫见陆钦州眉间仍是平常的样子,没点老来得子的兴意,故作打趣道:“中丞大人也不把孩子抱出来给我们看一看?”

    提到孩子,陆钦州唇边才有些笑意,摇摇头道:“如今天冷,外间烟火气太重怕熏着他。横竖以后长大了都能见着。”

    程介甫从来到如今天将傍晚,都未见陆远泽,因而又问道:“因何不见你府驸马爷?”

    陆钦州端过茶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也沉下面容道:“我叫他出门远游去了。”

    这样也行?

    程介甫苦笑道:“中丞大人向来是少染事非的,不过京中对于神爱公主与令府大公子间的婚姻生活,倒是传绘的有声有色,比之话本杂剧不知要精彩上多少分。”

    陆钦州苦笑摇头道:“外间传闻不可信。”

    “但外间所传闻的,令府大公子被公主砍了一剑的事情总是真的吧?”程介甫道:“有回我见他在酒楼吃饭,右手都捏不得筷子。”


同类推荐: 神道仙尊做局我的极品美女老婆都市小保安至尊保安逆天丹尊都市沉浮都市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