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小心翼翼地进去了,蹑脚儿走进了内室,却见水月已是鼾声大起,身边一边一个,跪着给他捶腿的太监。
那太监苦巴着脸出去了,只好如实相告。众位将领听了实在无法,只好简单地部署了一下,各自也歇息去了。
几位随从的将领,虽然征战过沙场,可是谁都不敢出头,按照自己的意图布防。
众人疲乏了一路,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安生的地方睡着了,主帅又是那么松懈,本来还想规劝大皇子水月的将领们,见他已经进入了梦乡,也不敢去打扰他,只好由着他去了。
夜半时分,一阵罡风吹过,塞外的白毛地上格外地寒凉。粗犷的风吹在帐篷上,发出呜呜的凄惨回响,仿佛无数的恶鬼,伸出手来抓挠一样。
水月因为睡得早,一路上虽然征程漫漫,可是并没有受过多少苦。是以,睡了一觉,也就醒了。
寝室里只留了一灯,在这广袤的塞外,显得昏黄阴沉。水月只觉得浑身汗津津的,以为自己睡了一觉导致的。倒也不甚在意,只是觉得嗓子眼有些干痒,环顾四周,一个太监都没有。
水月眼看着床边上有一个小几,上面有一壶茶,可是自己就是不愿伸手去倒水。平日里,这样的事儿都由太监们打理的妥妥帖帖的,可这个时候,一个太监的影子都不见。
水月心里气闷,骂骂咧咧:“这帮狗东西,一个个地都死哪儿挺尸去了?本皇子还没发话呢,他们竟敢不在跟前伺候着!”
无奈,渴得厉害,只好自己亲自起身去倒水。一杯茶还没灌入嘴里,水月就发现有些不对劲。帐篷外头影影绰绰地有些人影在动。
水月虽然没经过战阵,可是下意识里的自我保护还是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按说,外头值夜的侍卫、太监不会随意地乱动地,这黑影子看起来又不像是树影,再说了,这塞外一路走来,也没有这么多的树木啊。
这是些什么东西?水月顿时警觉起来,想要出去看看,又没有那个胆。想要喊人来,又怕招致这些东西直接冲了进来,把他抓住了。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帐篷外的影子看,生怕他们一下子变成吃人的怪兽冲了进来。本来大冷的天儿,水月额头上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过了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扑身把灯吹灭了。自己坐在床角落里,手里握着一把削金如泥的匕首,浑身抖得筛糠般。
这么久了,都没听见自己的侍卫的声音,水月心知不好,不知道外头到底遭遇了什么情况。想着苦守下去,等着其他的弁佐们来救他,可是又不知道外头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势。万一被人家给一锅端了怎么办?
水月拿不定主意,心里暗自懊悔:不该在父皇面前夸下海口,去讨来这么辛苦的差使。
流汗流泪不说,说不好还要流血呢。想到这儿,水月心里更没有了谱儿,靠着床角,不知道该怎么好。坐了大半夜,也没听见外头有厮杀的声响,只是万籁俱寂,比那种惨烈的厮杀声更吓人。
直到水月坐得两腿发麻了,他才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身子,试着下床,摸索着穿了鞋子,慢慢地靠近帐篷的门边。
战战兢兢地掀开了门帘子的一角,他觑着眼睛往外看去。只见四下里都是黑黢黢的,一个人影都不见。水月给自己壮了壮胆子,试探着往外踏了两步,也没发现什么。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渴望回到中原那片繁华的京城里去。所以,他咬牙壮着胆子,想要到最近的一个帐篷里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可是还没等他走几步,黑地里,就听一声唿哨,顿时,四周亮起了无数的火把。
一群穿着黑衣黑裤的人,就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慢慢地朝着水月聚拢过来。
水月脸上的血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惊骇得张大了嘴,半天都合不拢。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领模样的人,提着一柄滴血的尖刀,一步一步地朝水月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水月的心肝上一样。他挥舞着那把发着寒芒的匕首,嘶吼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那黑衣人分明不把他放在眼里,一边走着,一边朝身边的人笑道:“我们这次竟然抓到了一条大鱼呢。这回父皇可有交换的筹码了。”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在水月看来,他们张开的嘴巴,就像是一个个血盆大口,等着来吞噬他。恐惧地瞪着受惊的眼珠子,他做着垂死挣扎。可是平时的花架子,让他没几下,就让那个年轻的黑衣人擒住了胳膊,反拧着扭在背后。
那人高高地扬起滴血的刀刃,让水月吓得口不择言了:“英雄,好汉,手下留情。我是天顺国的大皇子,只要你不杀我,你让我干什么都成?”
“这就是大皇子?没想到天顺国的皇子竟然是这个熊样啊。啊哈哈……”
一个矮壮的黑衣人仰天大笑着,对着那个年轻的黑衣人说道:“三皇子,您看看,这人也是个皇子呢,竟是这么一副怂样!”
那个被称为三皇子的黑衣人只是微微一笑,吩咐下属:“既然他是大皇子,我们就好好招待吧。待回去后再作打算!”
说着,又是一阵呼哨,这一群人翻身上了马,带着水月疾驰而去。水月到现在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鸦雀无声地进到他的阵地,又把他给生擒了?他带来的那五万人马难道都是吃闲饭的,怎么连个声响都没听见,就不见了踪影了呢?
只是看这群人来去如风般,他心里就感到一阵深深的战栗。照这个样子,他们天顺国能打得过人家吗?
到这时候,他才知道父皇说过不能轻敌的话有多重要。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他已经被人家生擒,还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将领们到底是一个什么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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